兩人也不敢跟大人說得那麽清楚,隻是說去艙房裏頭呆著就離開了。


    他們的船隻已經駛離戰場中心,所以鄭愛國就放心兩個孩子離開。


    從駕駛艙出來後,小魚仔帶著謙謙一起從船尾小心地滑到大海中。


    接近傍晚的海水溫度開始下降,但還在兩人可以忍受的範圍內。


    小魚仔牽著謙謙的手,兩人把頭伸出海麵,看向遠處漸漸四散的船隻。深深吸了口氣後,兩人小心地往深海中遊去。


    等到了水下不容易被人發現的地方,他直接伸手按住了胸口的人魚印記。一個大大的光罩開始以他為中心向兩人身邊蔓延。


    很快,兩人都被保護在透明的光罩中。


    深海中,透過光罩的光暈,兩人都能看到漆黑的海底深處有很多大型魚種處於廝殺狀態。這裏海水的顏色是深紅的,味道充滿鮮血的腥臭味。


    這樣充滿罪惡的顏色跟味道仿佛要把美麗的大海吞噬殆盡。


    一條劍魚看到兩人的身影,不管不顧就要用它嘴上的長刺刺過來。


    小魚仔隻是把手伸出光罩,溫柔地按到劍魚那小小的腦袋上。


    這次,他的聲音清晰地傳入了劍魚的思想中。劍魚感受著這舒服的暖意,行動漸漸穩定下來,開始圍繞著小魚仔的光罩遊走,試圖保護他。


    「你先離開這裏,這裏非常危險。」小魚仔輕輕地拍了拍它的魚身。


    劍魚歪了歪腦袋,不舍地看了小魚仔一眼。小心避開自己嘴上的長刺,用它那尖尖的小腦袋蹭了蹭小魚仔的手,這才依依不捨地離開這片海域。


    小魚仔一路上遊過去,隻要遇上的魚無論大小、種類,都一一如法炮製。直接用接觸的方式讓魚兒們重新找回理智。


    一條又一條的魚被他叫離了這片海域。


    這樣的工作毫無疑問是非常辛苦,但是謙謙一直在旁邊默默地支持他。


    不過,當兩人把四周零散的魚兒們叫走後,卻對正中央的那些魚大佬們沒辦法。


    那裏混戰太過於嚴重了,兩人根本擠不進去。


    小魚仔在光罩中急的團團轉。


    「小魚仔,你要不要試試用歌聲叫醒他們?」


    謙謙一直覺得小魚仔的歌聲能夠直入人心。


    既然生為人類的自己都能沉醉到他的歌聲中,那麽這些海洋生物應該更加能夠從他的歌聲中體會到更多的東西。


    小魚仔從來沒有試過用歌聲來喚醒海洋生物。


    不過,哥哥這個主意倒是一個方法。


    於是,他閉上了眼睛。單手按住胸口微微散發著金色光芒的人魚印記,張開嘴巴,唱起了隻有海洋生物才懂的歌謠。


    無聲的歌聲在海水中傳播開來,周圍處於混戰狀態的海洋生物們動作開始放緩。


    在它們的腦海中,接收到了一首海水的歌謠。這樣一首歌曲,從它們出生的時候就經常能夠聽到。這是來自大海的聲音。


    歌聲溫柔平靜,帶著一股溫暖的力量,讓它們漸漸地清醒過來。


    從謙謙的角度看過去,他卻是被小魚仔這一刻的神情給驚呆了。


    閉著眼睛的小魚仔在光罩下整個人散發出金色的光芒,他仿佛能夠看到他的雙腿變成了金色的魚尾巴。那漂亮耀眼的金色魚尾,在海水中一甩一甩,仿佛隨時都會隨著海水的流動而離開。


    他忍不住想伸手抓住他,但是又想到這時候正是緊要的關頭。於是,硬生生地按住自己的手。隻是雙眼再也不敢錯開,緊緊地盯住眼前的人兒,生怕他真的離開。


    小魚仔並不知道謙謙這時候的想法。他的全身心已經投入到歌謠中。


    這首歌謠是深深植入他記憶中的曲調,沒有名字,卻是深入靈魂。


    歌聲隨著海水的流動四散,他發現自己的能力居然得到了擴散。


    除了感知到周遭的海洋生物漸漸平靜下來外,他還感知到了很多船隻已經離開了魚群混戰的中心。他更加能感知到那緩緩移動中的頭船。這艘船上麵充滿了惡念,比海底最為兇惡的海洋生物還要兇惡。


    他從來到這裏之後就感覺到海底存在某種東西,不過一直沒去探查。


    但是,現在他在海水中,能夠通過歌聲清晰地感知到海底某一處有一艘木製的沉船。不知道多少年的沉船,到處充滿了歲月的滄桑。


    現在,本應該在海底深處安眠的沉船被一夥貪婪的人類占據。這些人正在用工具破壞著沉船,試圖從裏麵搬出什麽東西。


    小魚仔抬頭看向那些已經恢復清明的海洋生物。


    它們停止了互相攻擊的舉動。雖然身上到處是血淋淋的傷口,但是卻都對小魚仔抱著親近的意味。它們現在正圍繞著他跟謙謙所在的光罩,試圖跟他接觸。


    他跟謙謙說了一聲後,就脫離光罩一一跟它們擁抱。


    每一隻靠過來的魚兒都在向他表示感謝。同時,它們也對那些使他們陷入瘋狂的人類充滿著厭惡。


    小魚仔並不會阻止魚兒們的復仇。


    特別是一開始以這片海域作為吃飯場所的鯊魚們。


    它們的族群損失特別嚴重,很多鯊魚在撕咬中失去了魚翅。失去魚翅的鯊魚們意味著不能在遊動中靠魚鰭來平衡身體。無法遊泳的鯊魚,就無法呼吸。無法呼吸,註定隻有死去一條路。


    小魚仔傷心地抱著一頭漂浮在海水中的鯊魚,它已經失去了寶貴的魚鰭,整雙眼半閉著看向小魚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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