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算咩回事呢?」宋財一下子搞不清狀況。


    「噗呲……哈哈,你家老太婆連馬蜂都嫌棄。」陳小雨彎腰哈哈大笑起來。


    聽到媽媽的笑聲,鄭皓謙並沒有放鬆下來。


    他還是第一次看到這麽凶的老阿婆。他覺得那老阿婆就跟他外婆講的容雞麻一模一樣。他好怕啊,但是更怕容雞麻把小魚仔吃了,他要保護小魚仔。


    「謝謝謙謙幫阿姨保護弟弟。容雞麻是妖怪,是趁著大人不在的時候,專門騙小朋友,再把小朋友吃掉的。這裏都是大人,容雞麻可不敢來。我們會保護你跟弟弟的,別怕哦。」注意到小朋友的異常,陳荷花伸手把他抱進懷裏。


    陳小雨走到病床邊,把小魚仔抱了起來,小心的靠到兒子身邊:「謙謙你真勇敢。你看看弟弟多開心,肯定很高興你保護了他。」


    鄭皓謙小朋友本來有點害怕的,被媽媽跟阿姨安慰了就沒那麽怕了。再看看弟弟那乖乖的樣子,就更加不怕了。跟著拍胸脯說以後還要保護弟弟,把兩個大人逗得笑出來。


    小魚仔歪著腦袋聽著他們的笑聲,覺的心裏暖暖的。


    宋財在邊上看著這歡聲笑語,心中暗下決定。


    跑出病房的林愛娣並沒有討得了好。


    衛生院的醫生、護士還有病人,那一天都看到一個西洋景。


    一個一臉苦相的高顴骨中老年婦女在醫院抱頭跑著,後頭跟著一大群馬蜂。更讓人奇怪的是,這群馬蜂誰都不叮,就偏偏跟在這個婦女背後。時不時給她來一下,痛的她嗷嗷叫。


    林愛娣就這樣帶著一群馬蜂,跑了大概十分鍾,覺得自己快要斷氣的時候,終於看到了一條大水溝。想也不想,她直接跳了進去,整個人包括臉蛋都埋在水溝裏頭。


    馬蜂圍著她下水的地方飛了好幾圈,見實在沒出處下針,這才不甘不願地飛走了。


    這條大水溝是整個漁屋的排水溝,平時那些生活汙水,化糞池汙水都是在這裏交匯的。裏頭充滿著各種各樣說不出口的微生物還有會動來動去的蛆蟲。單單看那黑色的水流,聞著那腐爛的臭味,就讓人想作嘔。


    林愛娣怕馬蜂群沒飛走,硬生生地扛了幾分鍾。直到自己都快被熏暈了,才把頭冒了出來。兩個沾滿黑色不知名物體的小眼睛四處探了探,沒見到那些該死的馬蜂,她這才站起身來。


    可是,汙水雖然隻有大概一米高,但是大水溝可是有兩米的深度。而且,這個地方又臭又危險,平時很少有人會經過這裏。


    林愛娣看著這個高度,再看看自己的老手老腳,隻能站在汙水中喊起了救命。


    隻是一張口,頭髮上沾著的汙泥就掉進口中,惡臭味讓她幹嘔了起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終於有人笑鬧著、騎著自行車經過。


    聽到自行車吱嘎吱嘎的規律聲音,林愛娣這精明人立刻精神一陣。能夠發出這樣聲音的自行車是自家的。不會錯了,肯定是最孝順的小兒子宋金從縣裏回來了。


    「阿金,阿金,你媽在這裏。阿金,趕緊來救你媽啊。」


    自行車上本來在笑鬧的宋金跟黃甜兒愣了愣。


    「阿金,好像是你媽的聲音?」黃甜兒問道。


    宋金聽著也像,但是這附近一眼望去就沒什麽人,除非聲音是從排水溝傳出來的。


    這次他跟妻子從縣裏回來,就是要跟家裏要點錢去縣裏開賣鞋店的。想到這裏,他把車子停了下來。


    這車子一停下,沒了吱嘎吱嘎的聲音,更加能聽清他老媽林愛娣的求救聲了。


    宋金的心掙紮了起來,想到這臭水溝的惡臭,終於心裏的小惡魔戰勝了。


    「甜兒,我沒聽到,估計是你聽錯了。我媽肯定在家裏等著咱倆。我昨天打電話回來,她說了給我們做紅燒墨魚吃的。」


    說完,宋金一臉淡定地把放下的腳重新踏上,自行車再度發出吱嘎吱嘎的聲音,離開這個地方。


    呆在臭水溝裏頭的林愛娣,聽著自家車子越來越遠離的吱嘎聲,在這五月的天,突然覺得心裏有點涼。


    不過,她運氣並沒衰到家。


    一個家裏沒有修廁所的村裏人,吹著「有隻雀仔掉落水」的小調,提著一桶尿過來,直接倒進了排水溝裏頭。本來還在心涼的林愛娣這下真是來了個透心涼。


    顧不得噁心,林愛娣趕緊大聲喊救命。大白天的,聲音悽厲,把倒尿的人嚇得差的丟掉尿桶就跑掉。


    趴在臭水溝的邊緣向下張望,見到一個渾身漆黑的人型生物正站在臭水溝裏頭瞪著他。饒是他一個大好青年,都被嚇到了。


    等他意識到有人掉進水溝裏,趕緊回村裏喊人。帶著繩子過來,靠著幾個村裏人,才把林愛娣救了上來。


    林愛娣頂著這一身髒臭還有村裏人的異樣眼神,快步跑回家。剛到家門口,就聽到裏頭小兒子跟小兒媳的笑鬧聲,突然一陣陣的火拱了上來。剛剛,肯定是那小賤人攔著她的阿金不讓他救自己的。


    宋金見自家老媽進來,忍不住捂住了鼻子。心想:果然,剛剛經過臭水溝,就是他老媽在喊救命。幸好他沒過去看,反正那溝肯定淹不死成年人。自己要是去救老媽,肯定會弄得一身髒臭。這樣他老媽心疼起來,才是不孝呢!


    「媽,你怎麽搞成這樣。趕緊去洗澡,我給你去煮點糖薑水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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