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上的人大部分都是鄭家人,最是講義氣。其中,叫老鄭的高大男人是漁屋的村長,聽到妻子的話趕緊吩咐水手做好準備。


    小魚仔在小艇的顛簸中早就醒了過來,睜開迷迷糊糊的眼睛。耳邊聽得一個陌生的聲音說著啥,他非常不舒服。小嘴一扁,準備開哭。


    靠在丈夫懷裏的陳荷花一直觀察著兒子,一見小傢夥開始扁嘴,深怕他在大傢夥眼皮子底下哭出來。趕緊道:「小雨,把寶寶給我。」


    小魚仔聽到了熟悉的聲音,忘了自己要哭,轉動著小腦袋試圖尋找到聲音的主人。不過,剛出生的小魚仔眼睛是看不清的。隻能清晰地聽到浪花的聲音,聞到空氣中熟悉的海水味道,他的心漸漸地安定了下來。


    「荷花,你就在這歇著。我給你弄點熱水擦擦。」漁船上的一個艙室裏,陳荷花躺在兒子身邊,靜靜地觀察著兒子的小動作。而她丈夫宋財已經在甲板上幫忙。


    聽到女人的聲音,小魚仔想說話。可惜,因為發聲係統過於稚嫩,什麽聲音都沒有。隻能看到他的小嘴巴動了幾下後,突然噴出了好幾個口水泡泡。


    「哎呦,我的小魚仔。別急!等你大一點,媽媽就教你說話哦!」


    小魚仔聽著女人說了很多話,隻記住了媽媽兩個字。這裏的語言跟人魚國並不一樣,但是媽媽的發音卻出奇的一致,就是代表母親的意思。


    原來這個女人就是我的媽媽啊!


    已經慢慢地反應過來自己變成了一條沒有尾巴的魚,小魚仔慢吞吞地想著。不知道是不是變為嬰兒的緣故,他覺得自己的思維好像都變得非常的簡單。


    「我都說讓你早點分家,你不聽。你說說這次為什麽挺著個肚子就去打魚?還以為是饑荒年代啊,現在誰家的孩子不精貴。再窮的人家也沒見把大肚子的媳婦趕去海裏拚命的。」


    陳小雨端著熱水回來,又開始絮絮叨叨起來。


    「我準備這次出了月子就分家。」


    本來還在喋喋不休的陳小雨突然被陳荷花的話給震到。繼而拍著手掌叫好:「我還以為你要磨蹭多久。這次,我們都會幫著你的。我看那老太婆還敢做什麽。」


    小魚仔躺在那裏,聽了兩人的話說了一大堆話。


    小魚仔的媽媽叫陳荷花,跟這陳小雨是好友。兩人是竹園村的姑娘,先後嫁到了漁屋。


    漁屋的村民主要由三個大姓組成,分別是鄭、胡、宋三個大家族。這三個大家族是明朝的時候從冀省遷徙到閩省,民國時候再次遷徙到現在的粵省漁屋。


    鄭家就是陳小雨的夫家,家族的人主要從事捕魚業。整個家族擁有一艘鋼鐵製作的大漁船,還有多艘大小不等的木質漁船。


    而胡家主要從事曬鹽業。靠著近海的便利,他們用自家的配方,把海水曬成粗鹽後,再安排人銷售到外頭。


    宋家則是幹啥啥不行,窩裏鬥第一名。本來第一次遷徙還是最富有的家族,漸漸地到80年末,已經是三大家族墊底的存在。平時都是靠著給那兩家打工,間或用自家的小漁船出海打魚謀生。


    聽完這一大堆話,小魚仔表示本寶寶聽不懂。打了個哈欠,砸吧一下嘴巴,肚子好餓餓啊。


    發出靈魂嘆息後,胸口忽然閃現一抹金色的人魚印記,快的讓人以為是眼花。不過,兩位聊著家常的女士都沒注意到。


    沒過幾分鍾,甲板上就發出了驚呼聲。


    「快、快、快。老弟,趕緊下網。」老鄭放下望遠鏡大聲呼喊。


    其實不用他說,整個甲板的人都能看到隔著自家船差不多一千米遠的魚群。


    是的,非常龐大的魚群。


    雖然看不清是什麽魚種,但是看著它們時不時跳起來甩到半空中的魚身,就知道這是一群大傢夥。


    鄭老弟跟另一位水手立刻拉動著船尾的滑輪,把兩個大網都放了下去。


    甲板上的人,除了必要的掌舵人員,都聚集到船尾這裏來。大家看著這一群魚,心中非常驚喜。沒想到都快靠岸了,能遇到數量這樣龐大的魚群。


    很快,眾人就看到這些魚跟不要命一般,一條一條的往漁網裏頭鑽。那些個頭小點的魚都被大魚擠了出來。


    宋財在那看的心中一片火熱。他眼尖的看到了好幾個大墨魚。盤算著待會兒跟老鄭說說,把這墨魚讓給他。好帶回去給自家媳婦煮湯喝。


    在小房間裏頭聊天的兩人聽到了外頭的動靜,疑惑的看向彼此,發生了什麽事情?


    事件的始作俑者,正一臉無奈地揮舞著小拳拳。他肚子真的好餓,但是他覺得自己是好孩子,不應該隨便哭的。嗯,就是這樣。隻不過,他那小寶寶的臉還沒能做出什麽表情。在兩位女士麵前顯得是那樣的搞笑。


    漁船一靠岸,顧不得喊人幫忙。宋財就把媳婦抱去離岸邊最近的衛生院。


    因為漁屋的漁業比較發達,出海的人多了事故自然也多。所以,鎮上特意在碼頭附近設立了一個小型的衛生院。


    「哎,哎。宋財你個二愣子,兒子不要啦!」陳小雨抱著小魚仔看著宋財腳步飛快地跑去衛生院,傻眼了。


    老鄭走了過來,說道:「你先跟著過去,把孩子也給醫生看看。我先把打的魚處理了。這次真是走了大運,這麽多的大魚,肯定夠大傢夥賺上一大筆。」


    被父母忽略掉的小魚仔淡定地打了個哈欠,小腦袋一歪,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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