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微微有些陰沉,大淩河堡人聲鼎沸,戰馬嘶鳴,一車車糧食被運送過來,一個個佝僂的漢人被鞭笞。


    陰沉的水麵上,誰也沒有發現六艘龐然大物已經趁著夜色悄然逼近。


    “楊團長,我們真的要救人?”


    沒錯!來的就是寧安軍的水師,負責這一次指揮的就是楊河。


    “救人就是救我們自己,建虜想要挖壕溝,就必須要有大量的人力,這些被他們抓來的漢民,就是最好的人力,隻要我們救走一千人,建虜就會慢一分,救走一萬人建虜就要慢一天。”


    “團長,可是我們並無步兵,也沒有商船,如何救人?”


    “你以為大人沒有想到,大批的商船已經到了,大人這一次要破釜沉舟了,六十艘趕繒船。”


    “什麽,趕繒船?”


    趕繒船絕對是商船中的最大戰船,長36米,寬7米,運載量非常大的。


    “是中型趕繒船!”


    楊河歎了口氣,這都是風族收藏的,如今的大明朝可沒有這等戰船了,就連福船都極為罕見了。


    “那也不少了,聽說大人正在收集漁船,也有近三百艘了。”


    “所以你要放心,大人下令,救回一個漢民,就能獲得一兩白銀的,漁民們都瘋了,好些海盜都紛紛投效。”


    風族的戰艦不知道找誰打造的,非常的強橫,絲毫不比傳說中的福船差,甚至在用料上麵會更好。


    “準備好!一會炮擊。”


    大淩河堡早就被建虜給拆了,如今這裏是殘垣斷壁,除了血跡斑斑的石頭,早已經看不到往日的樣子。


    建虜為了攻打錦州,在這裏設立一處補給,三順王之一的尚可喜親自駐守在這裏,帶著他的艦隊。


    要說大明朝是真的不會用人,這耿仲明孔有德尚可喜都有可取之處,孔有德這廝火炮打的不錯,也會鍛造火炮,清朝的好些炮都是他組織鍛造的。


    尚可喜這家夥也不錯,懂得海戰,耿仲明戰力也不弱,本來這些都是大明朝的,結果都便宜了建虜,在建虜還得到了重用。


    大淩河上一座浮橋出現,此時正在不斷的運送糧草趕往對岸。


    楊河在等待機會,此時浮橋在行百姓太多,不適合動手,他要等深夜,百姓都被看押,這時候動手才是最好的。


    夜色漸漸深沉,尚可喜也做完一次全身按摩,精神抖擻的來到浮橋“今日就到這裏,明日繼續!”


    尚可喜對漢人的遭遇視若罔聞,沉醉在自己的榮耀裏麵難以自拔,在大明最高成就也就是國公,他如今可是被封王了。


    百姓們千恩萬謝,紛紛下了浮橋,找了一個角落窩在一起睡下了。


    就在此時,楊河終於動手了,六艘戰艦快速靠近。


    尚可喜微微有些吃驚,遠處忽然有了一些不正常的水聲,就連風的聲音也不對。


    “點火把,所有軍隊列陣,準備迎敵。”


    尚可喜覺得可能是明軍的小股軍隊來偷襲,因為大明朝已經沒有強大的水師了,登州水師被他和孔有德折騰廢了。


    準備集結軍隊上戰艦,守住浮橋。


    這想法本來也是對的,這時代火炮極難運送,除非有戰船,可大明朝還有戰船嗎?答案是肯定的,大明朝皇帝還能調動戰船嗎?答案是否定的。尚可喜連忙帶著所有的士卒上了浮橋。


    戰艦打造的浮橋非常的不穩固,搖擺不定,給尚可喜的軍隊行進帶來了不少的麻煩。


    “等一下”


    正要準備開炮的士兵這時候紛紛停下了,戰艦之上的火把不斷搖晃,戰艦開始並排開來。


    “上燃燒彈,從兩頭開始開火。”


    楊河可是海盜出生,最喜歡這種水戰,尤其是王寧為了他們海軍專門打造的炮彈-燃燒彈的出現,更是讓他喜出望外。


    得到之後,這家夥就一直想要放火,當一回縱火犯,可王寧沒給他機會啊!


    這一次總算可以做縱火犯了。


    燃燒彈,王寧用火精油打造的,是那種氣化的火精油。


    命令下達,尚可喜就發現不對。


    前方的的火把非常高,這絕不是小型的漁船,是戰艦!


    “撤退,快撤離浮橋。”


    一時間士兵都被搞成神經病了,花了一刻鍾上來,你現在跟我說下去?我跑不動啊!


    一切都遲了,楊河這邊六艘戰艦已經行動,火把又有數百,照耀的大淩河都波光粼粼。


    “開炮!”


    楊河這邊,船員可不是尋常人,都是一些比較厲害的海盜賊匪,被抓住之後送到寧安學院學習過的,還有不少是寧安學院的學生,學的就是炮兵。


    可不要小看了如今寧安莊的軍士儲備,一些有想法會創造的,很多選了自己的方向,一些資質平平,身體太差的做了書記,就是遊走在懷慶府,做各種統計監察工作。


    還有一些資質平平身體素質很好的,就做了炮兵,這些人有文化,學打炮那是非常快的,加上顧勇和杜彪,這些實戰過的老將教導,寧安莊的炮兵,簡直就是春筍,你還給了點陽光。


    軍事學院的構建,甚至王寧都沒有可以去引導,寧安軍的一些軍人親屬,很自然的就形成了這個科目,


    王寧自然不能不支持,立刻就讓梁建業下課前往組建軍事學院,裏麵的學生不限於在職的軍人,還可以是寧安學院畢業的學生。


    這不軍事學院莫名其妙就被拉起來了,如今也是極為不錯。


    火炮開火,一時間戰艦都微微一顫。


    炮子在空氣中劃過,帶著一條靚麗的黃色尾巴,在夜裏宛如一顆流星,很是偏亮的。


    “完了”


    尚可喜白天得知消息,明軍中的寧安軍鍛造了一種新式炮彈,名為開花彈,凶名萬花筒!據說孔有德一炮沒放,耿仲明的四千騎兵就被打殘廢了。


    事後多爾袞前去,也是狠話都沒敢放。


    嘭嘭嘭!


    炮彈爆炸,一股紅色的蘑菇雲衝天而起。


    “這不是萬花筒,這又是什麽炮彈?”


    尚可喜慌了,炮彈爆炸之後,周圍三米都被火焰覆蓋,浮橋兩端此時已經徹底被封鎖了,可怕的火焰正在一點點吞噬浮橋。


    “解開繩索,快解開繩索”


    在死神麵前,這位經曆過無數戰火的智順王,如今可算是體會到什麽叫做架在火上烤了。


    “這會才想起來跑,是不是太遲了?”


    楊河連連下令開炮,開花彈一次次命中浮橋,幹柴烈火,很快尚可喜駐守的浮橋就被毀壞的七七八八了。


    “快跑啊!快跑啊!”


    尚可喜的軍隊徹底亂了,紛紛不要命的往兩邊跑,可惜此時已經遲了,這個沒有多少防火材料的時代,浮橋基本上都是木板搭建的。


    “撲滅那些火焰,快救火。”


    尚可喜也來到浮橋一頓,大聲指揮著,可惜他這一次有失算了,水潑上去,火焰隻是微微一暗,接著再次燃燒起來。


    “這是什麽東西,為何澆不滅!”


    尚可喜真的怕了,他來到不遠處一看,大淩河水麵上都在燃燒。


    “完了,天要亡我。”


    大淩河邊,被建虜擄來的漢民,此刻眼睛裏麵都散發這一絲的快意。


    “這些漢奸總算是死了!”


    漢奸一詞也伴隨著王寧的名聲大振而傳揚四海了,被抓來的漢民自然是最喜歡聽這詞。


    “可惜,朝廷沒有能力救我們,不然我們一定可以回到漢土。”


    這些包衣漢人很渴望,可這事很難,朝廷最近是屢戰屢敗,已經失去了整個遼東的掌控了,就剩下遼西走廊這一小塊地方了。


    “隻希望官軍打敗建虜,建虜不會惱羞成怒怪罪我們才好!”


    這裏的漢人包衣有的已經在這裏十幾年了,有的才幾年而已,也有去年春才被抓來的。


    “不管怎麽樣,尚可喜這一次是完了。”


    浮橋他們再熟悉不過了,在這裏呆了足足有數月了,從架橋到運糧,事事都參與的。


    炮火繼續打擊,尚可喜已經陷入絕望了,水火無情,可偏偏這一次是有水有火,想要逃都不可能了。


    尚可喜如熱鍋上的螞蟻一般,整個人都記得團團轉,奈何在絕對實力下麵,他的智商捉急了。


    楊河感覺這時就是他的高光時刻,看著漢奸一個個跳水,他就非常的開心。


    “往水裏麵開炮!”


    浮橋已經站不住了,火精油宣泄之後,整座浮橋都化為火龍了,隔著百米都感覺滾燙。


    火炮開始朝著河麵開炮了,一時間跳水健將尚可喜都懵了。


    “那人是尚可喜!來人備小船,老子要抓他回來。”


    楊河通過望遠鏡看到河麵上的人,竟然正是智順王尚可喜,這下可把他樂壞了。


    小船快速而去,不少沒死的漢奸想要登船,但迎接他們的是火銃,不多時楊河就到了尚可喜旁邊,將這個已經累得半死,渾身燒的漆黑的大漢奸抓起。


    “這一次我已經讓大人將海軍兩個字送給我們!”


    尚可喜雖然不是建虜的王爺貝勒,可漢民對他的恨意遠遠超越了皇太極,若是能獻給崇禎皇帝,絕對大功一件,搞不好弄個伯爵都有可能的。


    楊河的激動之後,立刻準備返航,救人不是他的職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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