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你需要的手指得等我們取回獄門疆·裏,才能拿到手。」腦花道,「算一算數量,你可以一口氣吞下十八根。」


    距離復活指日可待。


    宿儺勾唇:「你們幹得不錯。」


    大概是吸納了妖血的軀體足夠敏感,隔著大老遠的距離,宿儺仍感知到了術士們靠近的氣息。


    他笑道:「看來我的料理到了!」


    之後,是一場一麵倒的殘殺。


    ……


    是夜。


    大繭的養分全被吸幹,猶如一層枯敗的樹皮掛在宿儺身上。


    他伸手拂去,露出精赤的身體,那周身虯結的肌肉壘成一堵厚牆,四隻粗壯的手臂上下揮動,似乎在尋找揮動武器的手感。


    一頭灰發、兩雙藍眸,虎背熊腰,與他生前的形象接近卻又不同。


    而妖血與人血的相融造就了抗毒的容器,可因容器隻是個「半妖」,導致他既開不了六眼,也無法把妖血發揮到十成十的地步。


    他有且僅能做到的,就是重回詛咒之王的狀態。


    不過,有副軀殼就行,聊勝於無。


    他從裏梅手裏取過另一根手指,張嘴吞了下去。又踩著一地的屍骨遠眺,張開四臂曬著月光。


    「宿儺大人,您剛甦醒,姑且隨我們……」


    「有兩隻獵物我還沒殺。」宿儺記得,上一次甦醒後的梵天大火,以及他在烈火中湮滅的軀體,「那對兄弟在哪裏?」


    不消他明說,裏梅道:「黑川犬山城。」


    「那隻白犬喜歡遊歷,不常在犬山,倒是半妖一直呆在犬山沒離開。」他思及遣出的傀儡的遭遇,提醒道,「五條家的兩個六眼也在犬山。」


    犬山?


    不僅有那對兄弟,還有兩個六眼?


    「不錯,不錯!」宿儺好戰,光是想想就興奮起來,「犬山城,要是被鮮血染紅的話……」血與火的顏色總讓他胃口大開。


    猶記得他曾吞過五根手指,卻仍敗於對方的領域之下。誠然他當時心有餘而力不足,但大禦神流火的威力,也著實讓他領教了一番。


    那般熾熱的、足以灼傷靈魂的業火!


    不過,該從誰開始殺起呢?


    宿儺思量一番,挑了殺生丸。


    他是半點不怕招惹妖怪,更不怕被整個西國追殺。甚至,他還會為被神道、咒術師、妖怪三方圍剿而感到萬分暢快。


    天上天下唯我獨尊,行為處事全憑喜惡——世間沒他惹不起之物,也沒他去不了的地方!


    「殺生丸嗎?」腦花難得開口,「他手上那把刀可不簡單,要是可以,盡量折斷它。」


    那把掌握著生死之力的刀,對他們有大害。尤其是它劈開冥道的那招,在他們眼中等同於「領域展開」,還是能多重瞬發的大招。


    宿儺:「折斷了有什麽意思,我很想見識見識他的招式。」


    腦花:……


    行,你別玩脫就行。


    隻是,既然宿儺挑了殺生丸,為了讓他打個盡興,他們得拖住犬夜叉和六眼了。如此,四魂之玉中的曲靈很有必要「誕生」。


    畢竟,那隻半妖是個實打實的威脅,沒有曲靈的蠱惑和人偶的頭顱,他們拖不住他太久。


    黎明時分,邪術士三人組離開了海域。


    而後,獄門疆·裏被取出,裏梅握著這把鑰匙,進入了獄門疆的內部。


    彼時,宿儺隻著下袴,懶懶地靠在強盜窩裏。在他身邊是四分五裂的屍體,偏生他抓著一隻烤熟的野豬蹄,就著血腥味吃得很香。


    片刻,裏梅從獄門疆中爬了出來,他黑著臉扔出了兩口鍋和一大捆狗毛。


    腦花:「這是……」


    「裏麵全是雜物!全是!」裏梅麵目猙獰,隨手往裏頭撈了一把,居然抓出一把鬆果,「什麽都有!」


    再抓一把……好吧,是肉幹。


    他不信邪了!


    裏梅瘋狂地扒拉起來,然後在宿儺和腦花沉默地注視下,漸漸被狗毛、果脯、獸肉、野菜淹沒。可喜可賀,裏頭也不是隻有吃的,還有筆墨紙硯和一些家書。


    啊呸!這一點也不可喜可賀!


    可惡的半妖,你知道你在幹什麽嗎?啊!


    獄門疆,一個專司封印的百年咒物,竟然被你拿來存放幹糧被褥鍋子食材,它不要麵子的嗎?啊!你把咒物置於何地,你……


    「暴殄天物!」裏梅繼續扒拉,翻出了一隻千兩箱。


    打開,裏頭放著孩子的年玉,是十六夜每逢新年給犬夜叉的壓歲錢。好些年了,攢了滿滿一箱。


    但咒術師對這些沒興趣。


    「該死的,東西在哪裏?」抓狂!


    哦,翻出了狗糧。


    宿儺和腦花:……


    ……


    夜裏下起了暴雨。


    雷聲隆隆,驚醒了沉睡的緣一。


    電光擦過天際,把一切照得霜白。而他透過光影的眼,看見了世界背後的世界——鋪天蓋地的咒靈在匯聚,像是受到了吸引。


    他掀開被褥,隨意披了件衣服外出,赤腳踩在被雨水打濕的長廊上,讓寒風撲了滿麵。


    「轟隆!」炸雷撕裂天空。


    雨水沖刷了所有氣息,不知為何,生出了他心頭的不安。褲腳濕透了,薄衣也貼在了身上,緣一在廊下站了很久很久,久到……他的心開始不穩。


    難言的躁動,好似出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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