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義正言辭:「請你務必轉告!若是再不交出皇後娘娘!我們一定要討伐到底,踏平元胡!」


    小夥子沒聽懂他說什麽,但還記得阿木古郎要他轉達的話,「王子殿下說了,等你們要的人病好了,就把人送回來。」


    「不過若你們願意交出娘娘,我們就答應往後同元胡永交友好,並且願意割捨滸州,以示誠意。」


    「到時候人肯定給你送回來,但是現在不行,現在人還在養病。」


    兩個人雞同鴨講了半天,誰也沒明白對方到底是什麽意思。


    阿木古郎以為他們好歹要找個會元胡話的上來談判,卻沒想到一個字都沒談順。


    老頭威逼加利誘都使上了,口幹舌燥退回營中,見了李雲諫直搖頭。


    「皇上,臣講了半天,他們卻沒有一點鬆口的跡象啊!」


    李雲諫鐵青著臉盯著對麵的帶頭者,是那個把陸季棠帶走的細作,若是目光能做箭矢,他早在那人身上開百十個口子了。


    小夥子回去也一臉難色,說對麵老頭隻會講漢話,不會說元胡話。


    阿木古郎氣的下馬就要去前頭理論,被左右侍從拽了回來。


    「殿下,小心有詐,這樣太冒險了!」


    阿木古郎甩開兩人的禁錮,冷靜了一下,這裏隻有他能聽懂漢話,但他卻不能上前去親自理論,可除了他,就隻有個涯無顏和陸季棠。


    「你回去,把那神醫帶來。」


    陸季棠不能動,那就讓涯無顏去。


    涯無顏才給陸季棠熬好藥,就被人恭恭敬敬請上了馬車,而後是一路狂奔,下馬車時已經麵如菜色。


    得知自己要被派去對麵談判時,涯無顏氣的直跳腳。


    「你就不怕我剛過去就被他們一刀砍死?」


    他前陣子使計騙了狗皇帝,剛把人家皇後偷出來,現在這傻大個居然要他再過去。


    「不會的,」阿木古郎篤定道:「他們不會為難你,若是你死了,便沒人能救他們的皇後了。」


    「你過去把事情說清楚,不是我們不放人,要等人好些再還給他。」


    涯無顏翻了個白眼。


    「你真要再讓他回去?我們好不容易把人偷出來找到了治病的法子,再把人送到狼窩虎穴裏去磋磨?」


    阿木古郎死死捏住馬鞭,心有不甘:「你以為我想讓他回去嗎!」


    「是他想回去……」


    是陸季棠一心想回去,阿木想把他一顆心捂熱,但捂了半天才發現那顆心壓根不在,而是被陸季棠留在別人那裏了。


    「你去告訴那狗皇帝,隻有我們元胡的藥能治好他的病,要是狗皇帝真的有心,就讓他多留幾天。」


    散落一桌的信被李雲諫挨個展開,這些是三年來韓直寫給陸季棠的所有回信,李雲諫一張張的讀過去,全是些問候的話,當讀到最後一張時,他眼神凝滯了半晌。


    這張的回信上不再是千篇一律的俗事問好,而是仔細的寫下了一樁案件,這案件牽扯的是二十多年前陵州知縣陸歲同抄家斬首一事,信中還提及陸歲同一案的受害人和報案人,正是當時新晉的帝師周保庸。


    李雲諫心裏漸漸串出一條清晰的線。


    陸季棠出身於陵州陸家,陸家作惡多端惡貫滿盈,殘害周保庸一家,周保庸坐穩帝師位置後第一件事就是報仇雪恨,但不知出於什麽原因,在陸家滿門抄斬時,獨獨留下了陸季棠。


    所以陸季棠無意中知曉這件事後,求韓直把當年案件仔仔細細抄寫給他。


    陸季棠怕周保庸。


    滿門抄斬出現了一個漏網之魚,若是周保庸將陸季棠供出去,不止要斬首示眾,還要把大理寺所有的酷刑都輪一遍。


    李雲諫緊緊閉眼,他迫切的想了解當年的真相,他想知道褚皎玉在冷宮的猜測是否屬實,想知道陸季棠到底有沒有對李雲曄下手。


    「韓師兄呢?」


    小馮公公附耳過來:「韓統領在太子帳前布防呢。」


    李雲諫不悅:「他在太子帳前布防做什麽?」


    太子帳內有周保庸陪著,帳外有褚皎玉守著,防衛甚嚴生怕添寶被人偷走,韓直這舉動在李雲諫看來不止多此一舉,且別有用心。


    「讓褚皎玉守著,請先生跟韓師兄過來。」


    作者有話說:


    大概還有兩三章,李雲狗就要開始火葬場了,嘿;-)


    第59章 把太子掛到城牆上去


    不多時周保庸同韓直一起走了進來,李雲諫先是關心了一下添寶:「先生,太子現下情緒如何?」


    提起添寶,周保庸欲言又止。


    李雲諫抬手示意:「先生盡管說。」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這幾日總提起遙川,每日睜眼睡前總要問一遍爹爹何時回來。」


    爹爹何時回來?


    李雲諫也想問問陸季棠,他何時願意回來。


    他揉了揉太陽穴,把信遞到周保庸手裏,「朕差人去師兄滸州的住處找到了幾樣東西,其中就有這封韓師兄寫的回信。」


    話是對韓直說的,李雲諫眼卻一直盯著周保庸的神情。


    「朕居然不知,師兄是陵州知縣陸家的餘孽。」


    韓直沒太大的表情,早在陸季棠央他查陸歲同一案時,他便猜到了事情始末。


    但他還是因為李雲諫的話皺了皺眉頭,他不認同李雲諫口中「餘孽」一詞,犯下罪行的是陸家不錯,但當年陸季棠尚在繈褓中,哪來的「孽」一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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