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後院傳來的聲音,陸錦心覺得心裏熱熱地,這樣平淡又溫馨的生活,真希望能永遠持續下去。


    時間在陸錦心每日繡荷包手帕,顧瑤煮五香花生中一點點流逝,轉眼間十幾天過去了,七夕節如期而至。


    這日,顧瑤帶著陸錦心三兄妹,還有上千個荷包手帕去了鎮上,小山一樣堆得滿滿當當。


    就這還是顧瑤控製之後的數量,第一個晚上沒有留神,也不知道陸錦心熬到半夜幾點才睡,第二天頂著一對熊貓眼出現,吃飯時端著碗都差點睡過去。把顧瑤嚇了一跳,之後就讓陸景瑜專門盯著陸錦心休息,晚上要按時睡,做一段時間也要到外麵轉轉再回去繼續。


    陸景瑜自然是嚴格執行阿娘的指令,乖乖當著姐姐的小尾巴。有時候陸錦心覺得自己不累,不願意去休息,陸景瑜都一本正經地板著一張小臉說,“姐姐要聽阿娘的話,要做乖孩子。要不然景瑜就去告訴阿娘。”


    陸錦心哭笑不得,隻能乖乖聽三歲妹妹的話。


    有次顧瑤擔心陸景瑜看不住,還特地起夜幾回,確認陸錦心確實沒有熬夜才放心回去睡覺。


    到了七夕這天,陸錦心原本還想在家繼續趕工,多做一些就能多賣一些錢。但是被顧瑤強硬地拉出了門,表示東西太多,自己一個人賣得話忙不過來。陸錦心這才跟著一起出了門。


    荷包帕子單個分量不重,數量多了加在一塊也是不小的重量。因為路程太遠不方便來回,所以隻能把東西一次性帶齊,顧瑤把這些分成了四個包袱,她和陸錦心背兩個大的,陸景行和陸景瑜各背一個小包袱,這才勉強裝完。


    七夕節在這裏算是較為重大的節日了,村裏有不少年輕男女打扮一新,搭牛車去鎮上看燈會。


    要是在平時,他們可能舍不得這兩文錢的牛車錢,寧願自己走一個時辰的路過去。但是今日特地穿了幹淨漂亮的衣裳,可不能弄髒了。


    顧瑤帶著陸錦心三兄妹過來時還算早,牛車上還有一些空位。顧瑤交了錢,帶著三兄妹找了空位坐好。


    怕兩小隻坐不穩,車子顛簸把他們甩出去,顧瑤和陸錦心便將陸景行和陸景瑜分別抱在懷裏,包袱背在背後。


    這就讓後麵來的人有些不滿了。


    “你們怎麽回事啊,背這麽大的包,交一個人的錢占兩個人的位置,占便宜也不是這樣占的吧!”


    顧瑤看向麵前臉色倨傲的年輕姑娘,穿著一身淺綠色衣裳,瓜子臉,樣貌還算清秀,隻是一雙吊梢眼,寫滿了刻薄,破壞了麵部整體的和諧。


    顧瑤不認識這個姑娘,但也不想隨便和人起衝突。便開口解釋道:“這位……小娘子,我們交了四個人的錢,即使我們的包袱大一些,想來也是沒有占車夫便宜的。”


    這裏的人習慣稱呼年輕女性為小娘子,顧瑤還挺不習慣的,覺得還是叫小姑娘比較好聽。


    “我不管,你的包袱占了那麽大的地方,讓別人怎麽坐啊?”


    見她如此不講道理,顧瑤也不慣著她了,“你愛怎麽坐怎麽坐。我的包袱放在這,車夫都沒說什麽,你管得著嗎?真想坐得寬敞,你自己包車啊,別說坐了,一路躺著去都行。既然和大家一起坐車,就該早點出門。自己來得晚,沒有位置怪誰?又沒錢又想講排場,哪有那麽好的事。”


    “你……你敢罵我?”


    “說話可要講證據,我哪個字罵你了,我分明是在和你講道理。”


    “你明明就在罵我,居然還不承認。你怎麽臉皮那麽厚?”


    “分明是你跑過來擋在我麵前的,現在還說我臉皮厚,我算是知道什麽叫豬八戒倒打一耙了。”


    車上其他人發出一陣哄笑聲。


    “你……你……”年輕女子氣得胸口起伏不定,不知道該說什麽反駁,又不甘心就這麽算了。


    正在這時,不遠處傳來一道輕柔的女聲:“婉柔,你怎麽了?”


    年輕女子,也就是李婉柔轉頭看去,眼睛一亮,“阿芸,你來得正好,你快來幫我,好好教訓教訓這不知好歹的婦人。”


    來人正是陸家的小女兒,陸芸年。


    陸錦心三兄妹原本見到有人指責阿娘時是很生氣的,但看顧瑤應付得遊刃有餘,便安心地在一旁看戲,還在心裏默默牢記顧瑤說話的語氣和神態,雖然看不懂是怎麽回事,但就是覺得阿娘這樣說話格外的氣人,他們一定要好好學習。


    見到陸芸年過來,陸錦心三兄妹齊聲驚訝地說了句:“小姑姑!”


    顧瑤一愣,原來這個就是陸芸年嗎?


    顧瑤雖然接收了原主的記憶,但是並沒有完全融會貫通,大部分記憶就好像收在存儲空間裏,平時不出現,需要有特地的場景觸發或者用關鍵字搜索,才能想起更多的事情。


    至於這個陸芸年,在書裏隻是個被一帶而過的路人甲。原主也隻是匆匆一瞥,就被分了出來,陸芸年不愛出門,顧瑤也沒有見過她,或者說見麵也不相識。要不是陸錦心三兄妹喊小姑姑,顧瑤肯定是不認不出來的。


    隻見來人穿著一身白色的衣裙,身形窈窕,五官清秀,臉上薄施粉黛,一雙楚楚可憐的眼睛,一副小白花的姿態。在這簡陋的山村,的確是難得的一道靚麗風景線,難怪她一出場,男男女女的眼睛都控製不住地被吸引過去。


    不得不說,陸家人從上到下,就顧瑤見過的這幾個陸家人來看,樣貌都長得不錯。


    顧瑤愣神間,陸芸年已經走到了近前。


    李婉柔似乎是覺得有了幫手,底氣也足了,話也說得利索了,“你這個婦人,七夕節是未婚男女逛燈會的日子,你拖家帶口的這麽多湊什麽熱鬧啊!還不趕緊下來,把位子讓給我們。你知道我們阿芸是誰嗎?她大哥可是秀才,三哥也馬上是秀才了,你要是識趣點,我們大人大量就不和你計較了,不然……”


    “不然怎樣?”顧瑤冷冷地打斷她的話。


    原本以為就是個脾氣不太好,被家裏寵壞了的小姑娘,沒想到仗勢欺人這一招用得倒是很溜,不知道的還以為兩個秀才哥哥是她家裏的呢!


    陸芸年看見顧瑤一家也很驚訝,趕緊扯著李婉柔的袖子說:“婉柔,你別說了。”


    李婉柔還以為陸芸年是不好意思在外麵宣揚,拍拍陸芸年的手說:“阿芸,你別怕,我一定幫你出這口氣,讓這婦人知道知道,秀才的妹妹可不是好惹的。”


    一兩句話之間,就把問題轉移成了為陸芸年出氣,看來這李婉柔也不是全然沒有腦子。


    “不是……”陸芸年又羞又氣,急得不知道怎麽解釋,隻好對著顧瑤喊了一聲:“二嫂!”


    李婉柔還在一個勁地要幫陸芸年伸張正義呢,突然聽見一句“二嫂”,愣住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你是說她是你二嫂,前段時間你家裏幫你死去的二哥娶的那個二嫂?”


    陸芸年見李婉柔說話一點沒有顧忌,隻能再次道歉:“對不起,二嫂,婉柔她不會說話,您別和她計較。”


    顧瑤擺擺手,“我還不至於和一個不懂事的孩子計較。”


    陸芸年見狀心裏一喜,正要說什麽。


    這時顧瑤又道:“你們還坐車嗎?坐車的話自己去找地方,不坐的話就讓一讓,別擋著其他人。”


    陸芸年咬了咬唇,一臉猶豫,但吐出的字卻一點也不含糊:“二嫂,你還在怪我嗎?我知道你心裏定是怪我的,阿芸沒用,不能勸阻爹娘,讓二嫂一家被分出去單過,讓你們受了委屈,幾個侄子侄女也和我生分了。這些我都不怪你,我知道你心裏難受。但是你們也不能不回去看望爹娘啊,他們畢竟是長輩……”


    顧瑤傻眼了,剛剛見這姑娘主動道歉,還以為她明事理,想著這也不像雙胞胎說的那樣是個表裏不一的聖母白蓮花。沒想到她下一秒就露出這樣一副受委屈的神色,不知道的還以為顧瑤怎麽她了!


    表麵句句都在自責,實則處處都在影射顧瑤心眼小,因為被分家出去而心裏不忿,故意帶著陸錦心幾個孩子疏遠陸家其他人,不孝順。


    顧瑤真是服了,原來這麽一個窮鄉僻壤的小山村,也能時刻上演宮鬥大戲。小丫頭一個個八百個心眼子,難怪長不高,都是被數不清的小心思給壓的。


    顧瑤幸災樂禍地想,還好自家的兩個小丫頭不像她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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