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傍晚時分,趙萱和顧章華五人終於趕到了驕陽峪。


    郝熊興奮地又跑又跳,還揮動著胳膊大聲喊著:“我回來了!我回來了!大當家的也回來了!”


    顧章華不解地看向趙萱:“郝熊一直這麽跳脫嗎?跟個孩子一樣?”


    “這不回家了嗎?穀中有很多長輩,剩下的都是兄弟姐妹,他當然開心了!說實話我也特別開心!”


    趙萱說著也學著郝熊的樣子,邊跑邊喊:“小夥伴們你們都在哪兒啊?還不趕緊出來接客!”


    顧章華的嘴角就抽搐了一下:“接客?虧她想得出來這麽一個詞兒!”


    侍書此時總算鬆了口氣,到地方了,他的飯碗保住了。


    跑在最前麵的郝熊突然感覺到氣氛不太對勁。


    平常他這麽一喊,早就湧出一大堆人圍著他,可今天,卻一個人都沒有,四周一片寂靜,郝熊有些慌了,回身問了句。


    “姐!不會是咱們回來晚了?大家夥都被官府抓去了吧?”


    趙萱立刻說:“不會!”


    可她心裏也沒譜,她都不敢想,如果真像郝熊所說,她一頭撞死的心都有。


    趙萱提高聲音:“人呢?!都去哪兒了?”


    不遠處的一間磚瓦房中忽然走出一個人,正是冬天,曾跟趙萱一起去過河沿村,趙萱衝到冬天麵前,見冬天眼中含淚,大驚失色。


    “出了什麽事?怎麽就你一個人,其他人呢?都去哪兒了?難道真被官府抓走了?”


    冬天搖搖頭,看向郝熊,哽咽著。


    “熊哥!你可算回來了!你快去看看吧,香草不行了,一直強撐著一口氣,就為了等你……”


    郝熊麵色大變,一把推開冬天,衝進了那間磚瓦房。


    隻見屋裏全都是驕陽峪的人,有人見郝熊進來,紛紛往邊上讓了讓,郝熊跑到床邊,就見香草緊閉著雙眼,氣若遊絲,郝熊坐在床邊,輕輕推著香草的肩膀。


    “香草!香草!你醒醒啊!哥回來了!”


    “是……是……哥哥……”


    香草喃喃著,這才緩緩地睜開眼睛,看到郝熊就朝郝熊伸出了手,郝熊一把就把香草的手捧在手心裏。


    “香草……是哥哥回來了……”


    這時趙萱和顧章華等人也急忙走了進來。


    小醫仙來到床前,隻看了香草一眼,就默默地走回到趙萱身邊,隻說了三個字。


    “沒救了。”


    郝熊把臉貼在香草的臉上,輕聲安慰著:“香草,你要堅持住,哥哥回來了就一定能把你治好!這麽長時間你都挺過來了,你不會有事的!你要相信哥!”


    下一刻,郝熊就感到臉上似乎有淚,他抬起頭,就見香草那張滿是疤痕的臉上布滿了淚水,就那麽淚眼婆娑地看著他。


    “哥哥,你把我救……救回來的這些日子,是我……是我一生中最幸福……最幸福的……”


    香草話沒說完,就微笑著閉上了眼睛。


    “香草?香草!你別睡啊香草!你醒醒啊香草!”


    郝熊不斷地搖晃著香草的身體,但香草卻再也沒有醒來。


    小醫仙走到郝熊身邊,輕聲說道:“她已經去了,你再怎麽喊她也不會醒過來,節哀。”


    郝熊猛然間站起身,憤怒地看向小醫仙。


    “你騙我!你說過能醫好她的!就算不能站起來她也能活下去!你說過的!”


    小醫仙平靜地看著郝熊:“是香草不讓我告訴你的,她得了敗血症,能熬到今天,算她命好。”


    郝熊轉身看向香草,忽然撲到香草身上,抱著香草,像個孩子般嚎啕大哭起來。大家夥也都紛紛落淚,一時間屋裏哭聲一片。


    顧章華哀歎著,忍不住拭淚,問趙萱:“是郝熊的親妹妹嗎?”


    趙萱眼眶泛紅,搖了搖頭,說:“不是。”


    顧章華詫異地看著趙萱。


    趙萱拉了拉顧章華的胳膊:“跟我走,我帶你去個地方。”


    兩人就一前一後走出了磚瓦房,沿著穀中小路慢慢走著。


    顧章華問:“你要帶我去哪兒?”


    趙萱答:“田石榴的墳墓。”


    “我相信你說的。”


    趙萱看了眼身邊的顧章華:“凡事都有前因後果,這個死去的香草就是越國邊城齊府的婢女。”


    “齊府?”顧章華想起來了,“田石榴當時因病就是在齊府休養,還真是巧。”


    趙萱繼續說下去:“香草生得好看,被齊老爺給糟蹋了,齊夫人不但不替香草做主,反而汙蔑香草勾引老爺,讓人用刀劃爛香草的臉,打得半死丟到了亂墳崗,香草也算命大,竟強撐著從亂墳崗爬了出來,郝熊帶人巡山,正巧碰到,就把香草救了回來。”


    顧章華歎息道:“世態炎涼,果真如此,幸虧香草碰到的是郝熊。”


    趙萱點點頭:“郝熊的親妹妹在在逃荒路上餓死了,他就把香草當親妹妹對待,一心要為香草報仇,於是有一天,他就帶著幾個兄弟半夜潛入齊府搶劫,但這也是我們驕陽峪唯一的一次打家劫舍,沒想到又救回一個越國公主田石榴。”


    “田石榴不是你救的嗎?”


    趙萱狡辯道:“人都死了你還糾結這事兒?再說郝熊是我兄弟,我的大當家,也是我讓小醫仙給田石榴看的病,這跟我救的有什麽區別?”


    顧章華半信半疑地看著趙萱:“你到底還有多少事瞞著我?”


    趙萱在心裏苦笑了一聲,如果顧章華的病能治好,她一定在第一時間就告訴他,趙萱在跟他分別後的這些年,都過得是什麽日子。


    這時,趙萱已經帶著顧章華來到了墓地,趙萱很快就找到了田石榴的墳,她指著墳頭前的一塊木牌。


    “到了,你自己去看。”


    說著趙萱蹲下身,把墳頭上的雜草都拔了:“田石榴救回來沒兩天就死了,香草也走了,郝熊這下子受的打擊可不小。”


    顧章華走到近前,墳前的木牌上果然刻著田石榴的名字。


    “真是命運使然,如果這個田石榴不死,現在賢王妃的位置還空著,她就是我三哥的正妃了。”


    趙萱看著田石榴的墳,默然不語,是啊,如果不是命中注定,她都不知道該如何解釋他跟顧章華之間發生的一切,她今天也不會以賢王妃的身份與顧章華一起回到驕陽峪,為了驕陽峪中的大家能有個更好的未來而費心籌謀。


    趙萱站起身看向顧章華,顧章華眼神悲憫地也正望著那塊木牌,側顏在夕陽中籠罩著一層淡淡的金光,長長的睫毛輕輕扇動了一下,趙萱的心弦就被撥弄著,溫暖又幸福的感覺驟然襲來,趙萱情不自禁地想要擁抱顧章華。


    下一刻,就見顧章華轉身朝來路走,他說:“天快要黑了,我們回去吧,去看看郝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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