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聽了,並不生氣。默默的思量了一回,讓陸玉梅受委屈,也不是她所想的。誠如陸朝陽說的,人家辛辛苦苦養大的一個寶貝閨女兒,嫁到她們家來了,當然就不是來受委屈,吃苦頭的。甭管別人的兒媳婦怎麽樣,她林氏,可就從來沒有這個想法。


    這件事兒,想起來她心裏也不安。


    煎好藥,陸朝陽端了進去給陸玉梅喝了,看著她睡下了。


    趙寶兒站在門口瞧著,陸朝陽就朝他使了個眼色,兄妹倆一塊兒出了門,並把門關上了。


    並肩走下樓,陸朝陽道:“哥,還忙嗎?”


    趙寶兒輕輕地“嗯”了一聲,道:“也就那樣。”


    陸朝陽道:“那就出去走走吧。”


    趙寶兒道:“好。”


    陸朝陽就把陸蘭英和大丫叫來了,並叫來了幾個粗壯的婆子。她自己則去換了一身女裝,梳了個羅魚髻,也配了幾件首飾。雖然依然利索,可絕對是足夠表明她的身份——已經成親並且家境寬裕的婦人。


    去和陸展瑜打了個招呼,陸朝陽就和趙寶兒一塊兒出了門,也沒特別去幹啥,就是在村子裏走了走。陸蘭英帶著人遠遠的跟著。


    趙寶兒有一肚子的話想說。首先想到的,就是可惜妹妹已經出嫁了。可是現在給他一個機會,他卻又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最終,還是陸朝陽先開的頭:“哥,你是不是也給我嫂子臉色看了?”


    趙寶兒沉默,半晌。才道:“這陣子你嫂子都不大高興,我也忙著,並不知道那個趙家的事兒,更不知道她是為什麽不高興。就看見回去的時候。她有的時候會冷言冷語的,我不耐煩,就說了兩句重話……”


    陸朝陽不做聲了。


    趙寶兒懊惱地道:“我要是知道那些是是非非。無論如何,也不會……”


    陸朝陽打斷了他,道:“你現在懊惱沒問,也沒有用。那采花賊的事兒,是我嫂子的一段心病,我記得當時,有好一陣子。她都是渾渾噩噩的,也沒什麽精神,不大搭理人的。後來才好了些。那個趙家的人,說那些屁話,就是在戳她的心窩子!說出來。讓她難堪,讓她回不了嘴。這個時候,再剛強的女人,也沒用。可憐她的丈夫,也沒有擋在她跟前兒,說不定,就和別人一樣,認為不過是讓別人說兩句,有什麽大不了的。他自己知道自己的妻子清清白白的就好。”


    趙寶兒一驚:“不……”


    陸朝陽道:“如果不是你這樣。他們就不敢這樣做,還越來越過分。說難聽點,這打狗還要看主人呢,主人不管,狗才被人打!要是知道主人護著狗,她們也不敢……”


    趙寶兒瞪了她一眼。


    陸朝陽自知失言。隻好閉了嘴,過了一會兒,又憤憤地道:“這件事兒,要不是你,我嫂子也不用受那麽多氣。讓人說那兩句,別人不明白她的痛楚,難道你還不明白嗎!”


    趙寶兒沉默了。


    陸朝陽道:“我現在要去趙家,你去不去?”


    趙寶兒一怔:“去趙家幹什麽?”


    “去給我嫂子出氣啊,你不去啊?”


    趙寶兒道:“去。”


    正走了兩步,沒走兩步,突然聽見旁邊的柳樹下,有幾個婦道人家在閑扯。


    此時正是家裏做飯的時候,這些婦人,約莫都是沒有分家的,今天不論值不做飯的,所以閑的蛋疼,就一群圍在這裏嘮嗑。


    “這老趙家,人家都說他們邪門了。這老的娶了個寡婦,小的又娶了個被采花賊糟蹋的。要說咱們村,黃花閨女兒也不少,他們是腦子上油了還是咋地,非要娶兩個破鞋兒。”


    另一個道:“現在不是發達了嗎?還不是後來把閨女兒賣給府城老朱家,得了不少好處。後來被人玩膩了,不就退了婚了?他們家的婦道人家,嘖嘖,可真有看頭。”


    趙寶兒頓時綠了臉。


    陸朝陽看了他一眼,小聲道:“你現在知道了?要是我嫂子的爹娘聽見她被人那樣講究,心裏能舒服,能好受?”


    說完,瞪著他冷笑了一聲,擼起袖子,就上了前去。


    那婦道人家還在說嘴,不妨一個年輕的小媳婦就突然就被揪住了頭發,扯了前去,沒反應過來,啪啪兩巴掌就吃在了臉上!


    一群婦娘子全都傻了眼,等反應過來,就尖叫道:“你幹啥?!你幹啥?!”


    陸蘭英帶著家人仆婦上了前,道:“幹啥?!打死你們這群長舌婦!我朝陽姐都嫁進城去了,你們還要背地裏說道!”


    那小媳婦的頭發還被陸朝陽揪著,此時就哭喊道:“哎喲喂,殺人啦!來人哪!殺人哪!嬸,你快把她拉開!”


    那些婦娘子頓時就不肯了,紛紛嘰嘰喳喳地道:“咋地啦!你這是咋地啦!難道還不讓人說話啦!”


    “趙家是啥樣的人家啊?我們說的不是大實話啊?這說了幾句,就又是抓,又是打的!你給我放手!給我放手,不然,就讓村長來治你!”


    “讓你男人休了你!”


    “對!休了你!抓你去浸豬籠!”


    說著,那叫罵的婦人其中一個就想上前去,她是那被抓住的小媳婦的親嬸子,想把自己的侄媳婦拉回來,可是不妨那小媳婦突然又哭叫了一聲,竟然是陸朝陽又加重了手裏的力道。頓時那小媳婦就是一頓哭爹喊娘。


    “嬸子,嬸子……”


    陸蘭英帶著仆婦把那些人都圍在外頭,就不讓她們去幫忙,也不讓她們跑去叫人。


    陸朝陽抓著那婦人的頭發提著她,道:“年紀輕輕的不學好,跟人家在這兒學舌?就是被人打死。也不冤。我娘就算是再嫁,也是名正言順的。我嫂子就是清清白白的,你在這兒胡說八道,就不怕下了地府要拔了舌頭去滾油鍋?”


    說著。又左右扇了她兩個大嘴巴,看她嚇得幾乎要失禁了,哭喊著爹娘。陸朝陽冷笑,道:“就你是爹生媽養的,你以為就你有個人樣?你們這一群群,自己也是做娘的,不然都是要做娘的,這麽糟踐人家的閨女兒,心裏咋就落忍?我不管你們家怎麽樣。今兒我就把話放在這兒了!”


    “我就是趙家的大囡陸趙氏,嫁到了縣城仁心堂陸家,我丈夫是小陸大夫陸展瑜。今兒我就是把這小賤人打死了,打殘了,隻管去告官抓我。到時候要賠錢要賠藥,都好說!以後,一個個,嘴巴都給我放幹淨點兒,再敢碎嘴,左右說我家裏的人,我聽見了,立刻就能騎馬從縣城趕回來,見一個打一個!”


    “若是被我打了。也別先忙著哭鬧!先問問你自個兒的嘴,再問問你自己的心肝,你是該打不該打!”


    說完,抓著那可憐的小媳婦丟去一邊,陸蘭英二話不說就上去把她暴打了一頓。


    這小媳婦姓花,是隔壁村嫁過來的。又是矯情又是犯賤,早就和陸蘭英不對盤了。上次陸蘭英聽見有人說陸玉梅壞話,有一個就是她。她還以為自己是個什麽好貨色,其實背地裏還不是被那趙淑燕給睡了,還想勾搭給趙牧。那還是當時,那個趙老爺,和趙牧喝酒,喝得半醉的時候說出來的。說是這花氏想讓他把她舉薦給趙牧。


    那會兒陸蘭英正好聽了趙牧的話去買酒,要送上來,就聽見了。


    就這麽一個破落戶,還敢在外頭說陸玉梅的不是呢!


    先前讓陸蘭英罵了幾次,但是陸朝陽不在,陸蘭英還是不敢動手來打。現在陸朝陽回來了,還給她起了一個表率作用,陸蘭英立刻就火力全開,恨不得把那臭婆娘打死才好。


    那群婦道人家又是喊,又是罵,可是趙家的仆婦都是五大三粗的,竟然是都把他們攔住了。有那眼尖的看見趙寶兒負手站在一旁,可是並不上前。她們就開始改為呼叫趙寶兒,可是趙寶兒理都不理他們。


    等陸朝陽看火候差不多了,就把陸蘭英給叫住了,由著那小婦人的嬸子衝了上來,把她抱了起來。看著她被打得不成人樣,頓時哭號起來。


    陸朝陽道:“下次再讓我聽見,我一樣會打。”


    趙寶兒上了前來,道:“一會兒我會讓人去你們家瞧瞧,該怎麽賠,都好說。”


    花氏的嬸子哭喊道:“有錢了不起啊!有錢就能作踐人啊!”


    陸朝陽冷笑道:“甭管有沒有錢,我們家也不能叫我們家的媳婦兒閨女兒,被一群長舌婦胡說了去。”


    說完,就大吼一聲,道:“走,到村西頭趙家去!”


    那花氏被打得鼻青臉腫,此時也蜷縮在她嬸子懷裏,大氣不敢出。竟然說是要去找趙家……要說是她受了委屈,還能去趙家告狀,讓趙老爺給她出氣啥的……可是人家又不怕趙家,現在還要去找趙家的麻煩哪!


    陸朝陽的確是去找趙家的麻煩的。剛開始,一路上還在想由頭,現在倒好了,由頭白白的送上了門來!


    一路上,趙寶兒和陸朝陽的臉色都陰沉地非常難看。


    兄妹倆走到趙家。這個趙家,是村子裏由來已久的大戶人家,家裏有幾百畝的田地,是不折不扣的大財主。院子沒有陸朝陽家的大,可是卻成熟一些。顯然是經營已久的。


    進了門,報上名帖,對方門房笑吟吟地把他們二人讓進了院子。


    那趙老爺不在,趙太太倒是在,聽說是趙寶兒兄妹倆來了,以為是林氏特地讓這個出嫁的閨女兒來給自己見個禮,心裏不免得意,連忙讓人請他們二人進屋坐。


    陸朝陽抬頭看了一眼那趙太太,見是個中年發福的絲綢團子,臉上有些橫肉,滿頭珠翠,就是個暴發戶地主婆的典型形象,長得也不好看。


    那趙太太以挑剔的眼光瞧了陸朝陽幾眼,不得不承認陸朝陽長得實在是很漂亮。她不服氣地想,就是皮膚黑。粗手大腳的,還長了個傻大個兒,實在是不像富貴人家的閨女該有的白白嫩嫩。


    當然,那是因為在她心裏。就覺得富貴人家的閨女兒。就是要白,要嫩,最好還有點胖!就像她自己的閨女兒。趙淑燕那樣的!


    趙寶兒兄妹麵上不露,給那趙太太見了禮,兄妹倆就大大啦啦的坐下了。


    這鄉下地方不這麽講究規矩,何況這次趙寶兒親自來了,又沒有帶陸玉梅,趙太太當然要讓自己的閨女兒出來見客。不要問她圖什麽,有的人就是這樣的。啥也不圖,專門喜歡做點損人不利己的事兒!


    過了一會兒,就聽那環佩叮咚之聲,原來是那趙淑燕來了。她長了一張蘋果臉,眼睛倒是大。好像全都是鬼主意似的,總是左看右看,不得安寧。相貌平平四個字就能評價她了,和她媽一樣沒氣質。陸朝陽發誓自己絕對沒有帶著情緒來評價!她真就是長成那樣!


    陸朝陽坐在位置上沒動。


    趙太太看了她一眼,笑道:“燕兒,這是你寶兒哥的妹子,嫁進縣城裏去的那個。”


    趙淑燕看她屁股黏著不肯站起來,知道她是輕視自個兒,便故意笑道:“喲。我知道,就是那個原先和朱家訂了親的嘛。”


    陸朝陽聽了,轉過了臉來,笑道:“我相公姓陸,聽說當年還給趙老爺看過診是嗎?”


    趙太太連忙道:“對對,小陸大夫可真是神醫。我們老爺那是多年的毛病了,看過許多大夫都沒用,還是小陸大夫來了,一帖藥,就見了功效。就是那藥吃著吃著,好像就沒有效果了。對了,聽說小陸大夫也回來了,正好能替我相公看一看。”


    什麽多年的老毛病?陸朝陽倒是聽陸展瑜提起過,說是酒色掏空了身子。


    陸朝陽抿著唇,笑道:“我這些日子跟著相公學醫,倒是聽過一些。我相公說,趙老爺那就是常年虧損的毛病,也就是俗稱的富貴病。若是好好調理,節製一些,也不是不能治好。”


    趙太太聽了大喜。‘


    那趙淑燕也很高興,她歪著身子,歪著腦袋,坐在椅子裏,用纖纖玉指拿著那杯蓋子玩兒,笑道:“是啊,早聽說了,小陸大夫醫術可好了。”


    聽說還是個俊俏的年輕後生呢……


    這時候,趙寶兒輕咳了一聲,道:“對了,這次來,還是有件事兒,要麻煩趙太太。”


    趙太太一副很和藹的樣子,笑道:“咱們兩家是什麽關係?你們家在這兒沒有同宗,我就是你親嬸子,你說說,到底啥事兒。”


    趙寶兒看了陸朝陽一眼,道:“先前外邊兒有些風言風語傳著,後來趙太太您親自帶了人上門來,說是你的幾個丫頭出去胡說八道的,綁了來給我娘,讓我娘要打要賣都可以。我娘是個忠厚的,也沒咋說,隻讓您帶回去自己約束。這件事兒,您還記得不?”


    趙太太聽了是這回事兒,一怔,心道怎麽又扯上這個了?那林氏是個軟柿子,拿捏也就拿捏了,這事兒不該就過去了?


    說著,她的眼神又在陸朝陽麵上掃了一眼,試探地道:“是有這事兒,咋了?”


    陸朝陽凝眉道:“是這樣,我今兒回家,路上聽人說了些不好聽的。就疑心是趙太太您這裏管教了,下邊兒又不聽話。所以特地來給您做個見證,就請您再把那幾個人叫上來,當著我們的麵說上幾句,也免得我誤會了你們什麽。”


    趙太太一愣。


    這時候,趙淑燕突然笑道:“喲,我早聽說了,趙小姐可能幹。沒想到出嫁了,還能管著娘家的事兒呢。”


    陸朝陽看了她一眼,笑道:“不知道你這位趙小姐,在趙家是不是也是這麽回事兒?”


    趙淑燕一噎。在她家,她可要看趙老爺的臉色吃飯。


    趙太太覷了趙寶兒一眼。


    趙寶兒道:“這樣吧,我也知道我們兩個都是小輩,怕是做不上數,不如朝陽你先在這兒陪著坐著,我去把爹,娘和展瑜都叫來。“


    陸朝陽笑道:“行。”


    趙太太忙道:“不就是幾個丫頭的事兒,何必就弄成這樣了。我就讓人來見見你就是了。自從那陣子出了幾句閑言碎語,我家裏的丫頭。可是都好好約束著了,不能出啥事兒。”


    說著,就輕輕喚了幾聲,笑道:“都在這兒了。”


    這四個丫頭。都站在陸朝陽跟前兒,都低眉順眼的,但是不難看見眉宇間有些不以為然。


    趙淑燕笑道:“給趙家的大少爺見個禮。嗯,還有陸家的太太。”


    那幾個丫頭就稀稀拉拉的行了個禮。


    陸朝陽也不在乎趙淑燕那個死態度,她四下看了看,就看著那幾個人,道:“就是你們幾個?”


    那幾個丫頭,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個上了前,低眉順眼地道:“回陸太太的話,是。”


    陸朝陽笑道:“哦,我今天經過村外邊兒,見了幾個婦道人家。說了幾句閑話。我就想問問,那人你們認識嗎?”


    陸朝陽看了陸蘭英一眼。


    陸蘭英道:“是賈花氏。”


    幾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道:“不認識。”


    陸朝陽看了趙太太一眼。


    趙太太忙道:“說實話!這人都找上門來了,你們還敢不說實話?別人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我們家能這麽沒規矩呢,驕縱著你們幾個丫頭在外頭胡說八道……”


    趙淑燕道:“娘,您也別生氣。至多,再叫她們去給趙大奶奶配個不是好了。趙大奶奶也不是個小氣的。不就是說了兩句不中聽嗎,也不至於就咋地了……”


    趙寶兒道:“這事兒事關我媳婦的名聲,既然嫁進我們家來了,我也不能就瞧著她被人胡亂編排。看著不過是幾個奴婢說了幾句話,背地裏說難聽話的人卻也不少,都是這幾個丫頭起的頭。趙太太你家裏再留著這樣的人。我們可得掂量一些,才上門來了。”


    陸朝陽道:“都說這打狗還看主人呢。何況是人。這幾個奴才,我看著趙太太的麵子,也不好咋樣。可是要是真就這麽算了,也怕出去給人家說,趙家家大業大,幾個奴才,也比我們家當家的大奶奶金貴。”


    趙寶兒又看了陸朝陽一眼,道:“前陣子我都忙著,所以就沒提這件事兒。今兒正是想上門來好好數落的。正巧我妹子回來了,便帶著她一塊兒來了,順便給趙太太你見個禮。”


    陸朝陽又涼颼颼地道:“我娘性子綿軟,我就不一樣,我是個暴脾氣。剛剛路上,已經把那個賈花氏打個半死,沒成想她倒是敢嚷嚷,說是讓你們老爺給她做主……”


    她頓了一頓,皮笑肉不笑地道:“我倒是不知道那花氏和你們也是有關聯的,不然怎麽也該先上門來問問。”


    他們兄妹倆,你一句,我一句的,尤其是陸朝陽的最後一句,叫趙太太聽了,勃然變色。那趙淑燕看母親的臉色,便知道是咋回事兒,便低低地道:“那個毒娼婦……”


    沒想到陸朝陽的耳朵尖的很,立刻就道:“對,我也覺得,她就是個婊子養的毒娼婦,成日在背後學舌說嘴,活該沒被我打死!”


    指桑罵槐的幾句話,趙淑燕立刻憋紅了臉,然後就怒道:“你……”


    趙寶兒擺擺手,道:“趙太太,你看這幾個人,該怎麽樣?”


    趙太太痛心疾首地道:“這幾個臭丫頭,人家家大***混話,也是你們說的?瞧瞧,這說出去幾句,就惹了這麽大的禍事。就是把你們賣了也不夠賠的!還不跪下!”


    那幾個丫頭立刻就哭著跪了下來,嘴裏直喊著饒命。


    趙寶兒依然看著趙太太。


    陸朝陽道:“我好不容易回來一趟,呆不了幾天,要是不把這事兒給辦完,我也不想走。趙太太,您別這樣,為了這幾個臭丫頭,毀了我們兩家的關係可不好。到時候,我可我相公可就拍拍屁股回縣城去了,您和我娘,我嫂子,可是抬頭不見低頭見的,都是一個村子的鄉親,您說是不是?”


    趙太太咬了咬牙,道:“那就還照從前說的,這幾個丫頭交給你們,要打要賣,都隨你們。”r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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