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分不解這是什麽意思,隻單純地點了點頭:「奴婢還是認識那麽幾個的,之前做女官的時候,跟太醫院來往比較多。」


    晗珠復又端起了那杯藥茶,一飲而盡後,才開口道:「春分,幫本宮一個忙,你托你太醫院的人去留意一下每天給皇上喝的藥,有沒有什麽異樣。」


    「殿下這是?」春分有些啞然,但旋即又不再多問了。


    她相信晗珠肯定有自己的理由,這麽幾年間走來,春分是看著晗珠成長的,一開始她還需要自己在旁邊多加提點,現在她已經能夠自己做出決斷了。


    春分點頭,應下了這門差事。


    但是沒過一會兒,春分又想起了一件事,她笑著說道:「殿下,告訴你個好消息,奴婢聽說西北那邊已經在準備班師回朝了,過不了多久就能夠回京了。」


    「打勝仗了嗎?」晗珠發自內心地笑道,「真好。」


    這麽久以來,終於迎來了一件喜事,主僕二人都笑了起來。


    不過晗珠想到趙珺就要回來了,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她吩咐春分:「對了,你記得幫本宮去醉仙樓要一份玉兔糕,就在趙珺他們班師回朝的那天做成就行了,一定要讓醉仙樓及時做到啊!」


    「是是是。」春分難得見晗珠突然孩子氣,「奴婢一定恩威並駕,我們大梁三公主要的東西,它一個醉仙樓怎敢反抗?」


    晗珠莞爾:「你就知道打趣本宮。」


    ————


    半旬過去,景德帝的身體已經是可見似的油盡燈枯了,不過就這一件事,就是有人歡喜,有人悲。


    正直壯年的帝王駕崩可不是什麽好事,更何況還在太子未立的情況下。


    太子沒有立,這後宮裏麵就已經開始有人坐不住了。


    夜已深,皇後依舊跟往常一樣來養心殿,服侍景德帝喝藥。


    但是今天的皇後,跟前段時間笑臉相迎的皇後不一樣了,她冷著臉,對著雙眼緊閉的景德帝,景德帝近幾天已經很少有睜開眼,清醒的時候了。


    皇後捏起景德帝的下巴,一勺又一勺的把湯藥灌進去,長長的護甲把景德帝的下巴都掐出了紅痕。


    此時養心殿的人都被皇後遣散出去了,她冷聲對著沉睡的景德帝說道:「陛下啊,你不會忘記咱們之間還有一個嫡子了吧。」


    不一會兒,碗裏的湯藥便就見了底,皇後拿出自己袖兜裏的帕子,擦了擦手,淺淺地開口:「陛下,別睡了,至少你睡之前得把太子給立了吧。」


    皇後邊說,便把自己之前早就草擬好的立太子的聖旨拿了出來。


    平日裏,皇後這些後宮人是不得進養心殿的,現在景德帝倒下了,她身為皇後也就有理由進出養心殿了。


    進出養心殿那麽多回,皇後也早就摸清了這國璽被景德帝放在何處了。


    皇後把自己擬的聖旨平鋪在龍床前的桌子上,她走進龍床,把景德帝的腦袋往裏用力一推,然後她把枕頭掀開,枕頭下果然藏了一個暗格。


    她不動聲色地把暗格打開,裏麵果然放著用黃布包裹著的傳國玉璽。


    皇後小心翼翼地把玉璽拿了出來,她走到案桌上去,案桌上堆滿了奏摺,硯台旁就放了一盒印泥。


    把國璽沾滿印泥,然後再走回去,拿起傳國玉璽在傳位聖旨上蓋上玉璽。


    皇後把這一係列動作,做的行雲流水,仿佛這件事已經在她的心中演練了無數次般。


    聖旨蓋了傳國玉璽,那現在就隻需要皇帝的一個手印就能生效了。


    皇後不慌不忙地把案桌上的印泥拿到了龍床邊,此刻的她仿佛又恢復到了之前那個溫柔賢德的大梁皇後了。


    她的臉上笑靨如花:「陛下,婉兒這麽做,你應該是默許的吧,現在隻需要陛下的一個手印,咱們的皇兒就能接替你的位置了。」


    「婉兒」是她的小名。


    皇後靠近了景德帝,俯身輕語:「陛下,這樣你就不用這麽累了。」


    可就在皇後拿住景德帝的手,準備往印泥上按的時候,景德帝突然睜眼,他拚盡了一身的力氣,使勁兒地握住拳頭。


    皇後見狀,頓時有些慌亂了,如果這個時候景德帝叫出了聲就不好了。


    她反應迅速,拿起旁邊的一個靠枕,就蒙住了景德帝的頭部,死死地按住,帶著護甲的指尖都開始發白了。


    皇後怒目圓睜,語氣倒是很輕:「陛下,你就不該反抗我的。」


    窗外,一聲烏鴉啼鳴了一聲,抖落了幾片發黃的秋葉。


    最終,景德帝緊握的手,到底是放開了。


    皇後把枕頭拿開,抬手輕輕地幫景德帝合上了雙眼,可能連她自己都沒發覺,她的雙頰上,早已淚兩行了。


    她輕輕地呢喃著:「陛下啊,明明我才是你的正妻,可是為什麽你就是不肯多看我一眼呢?」


    「我不明白。」


    「我不明白,那個簫娘子是用了哪招把你的魂給勾了去……」


    「陛下,你能不能告訴一下婉兒啊!」


    「婉兒,還有很多不明白呢。」


    「……」


    半晌過後,皇後仿佛終於注意到了自己臉頰兩側的淚,她抬手慢吞吞地拂去了淚。接著,她把印泥拿了過來,她拿起景德帝沒有知覺的手,把印泥蓋上,然後將那根手指往傳位聖旨上按了下去。


    外麵的薛公公估摸著到點兒了,便想進來叫叫皇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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