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的越俎代庖,不就是譏諷他近些時日在朝堂手伸的太長了麽?


    等嚴朝暮騎馬來到嚴溫青身邊時,已經不見臨川王儀仗。


    嚴朝暮見狀,輕笑道:「爹,王爺呢?」


    嚴溫青哈了一口氣,摸摸嘴巴子,幽怨的看著兒子:「被你爹我氣走了。」


    嚴朝暮:「……」


    「城裏是怎麽一回事?」嚴溫青想想就來氣,一城將軍就在城門外,不說要老百姓迎著進城,好歹他手底下的兵蛋子該出來接接他吧?


    把他一個兵馬大將軍晾在城門大半天,像什麽話!


    「爹,這回你可別罵叔叔伯伯了。」嚴朝暮目中含笑,親自上手拉起老爹的馬駒往裏走,邊走邊抬頭解釋。


    「他們是受了妹妹的請求搬運軍中的藥材去救治斜嶺的受傷百姓,已經有五六日了——」


    話還沒說完,嚴溫青神情頓時一緊。


    「驚蟄人在城中?」


    「您看那是誰——」嚴朝暮莞爾,指著城中一處醫館,招手大聲喊:「小妹!」


    嚴驚蟄適才已經見過嚴朝暮了,兄妹倆擁在一塊說了些話,想到大熱天的,老父親還候在城門口等著接應,嚴朝暮便忍住想念,轉身獨自出城門接老父親。


    嚴驚蟄想跟著一起過去,不巧醫館中有人傷口大出血,沒辦法,嚴驚蟄隻好留在醫館沒挪步。


    「爹——」


    嚴驚蟄抹開眼眶中嘩啦啦掉落的眼淚,飛撲上前,一把將嚴溫青抱住。


    「乖女兒。」嚴溫青一個大漢哭的更厲害,粗糲的手掌一個勁的撫摸著嚴驚蟄的腦袋,「爹讓你受苦了!這些天過的可好?有沒有人欺負你?快跟爹說說。」


    嚴驚蟄哭的不能自抑,打了好幾個哭嗝才開口說話。


    亂糟糟的醫館不是說話的好去處,將軍府還是一片狼藉,嚴溫青便提出去客棧。


    「客棧不行。」


    「為何?」嚴溫青放開女兒,疑惑的問道。


    「姑父。」裴時臣的一聲叫喚終於將嚴溫青從父女再見的溫情中拉回現實。


    裴時臣來雍州還是嚴溫青特意交代過的,意識到用眼前這個侄子是在替臨川王辦事,嚴溫青心裏有些不得勁。


    撇了撇嘴,嚴溫青決定不搭理裴時臣,繼續跟嚴驚蟄說話。


    「為父不在的這些日子,苦了你了。」


    嚴驚蟄看了一眼沒離開的裴時臣,輕輕的搖搖頭,說了句爹爹兄長在京受了不少罪,嚴溫青則眯著眼將寶貝女兒從上到下細細的打量,連連道嚴驚蟄瘦了卻長高了些。


    「爹,這裏藥味重的很,一路勞頓,我帶您去後院歇息?」


    嚴溫青抹了一把疲倦的臉,終於想起來:「你就住醫館後院?為何不去開間客棧住下?可是身上沒銀子?」


    嚴驚蟄不好意思的笑笑,在兄長同樣的困惑加心疼的眼神中,嚴驚蟄扭捏的將客棧被雍州將士徵用過來當病床一事和盤托出。


    「遭了!」嚴溫青聽完後,右手握拳猛地擊在左手掌上,臉色十分怪異。


    「怎麽了爹/姑父?」雙嚴並一裴均喊出聲。


    嚴溫青嘴唇抖了抖,眼神閃躲。


    「臨川王駕到——」


    話音未落,醫館外傳來一聲馬兒嘶鳴聲。


    眾人聞聲望過去,正巧就是臨川王,後邊還跟著一小隊跑的熱吐舌頭的小兵。


    嚴溫青立馬相迎,臨川王鐵青著臉,高高的立在馬上俯視著醫館門口的人,視線落在嚴驚蟄身上時,略頓了幾息。


    裴時臣緊了緊手腕,臨川王瞬間收回視線麵對嚴溫情,語氣古怪又好笑。


    「嚴將軍生了個好女兒,整個雍州城的客棧全被徵用,本王連個落腳之地都沒有!」


    嚴溫青汗顏,回首看了一眼醫館門口垂首的小巧姑娘,驕傲的挺直胸膛:「這是自然,嚴家是武門,慣行的就是一切以黎民百姓為主,如今斜嶺的百姓遇難,小女能提前想到應徵城中客棧解圍是好事……」


    嚴溫青當年是武狀元,武力鼎優不說,書生那套三寸不爛之舌他亦有。


    這麽,頂著大太陽,嚴溫青侃侃而談,將嚴驚蟄誇了又誇。


    「告辭!」臨川王不悅的打斷嚴溫青,甩起馬韁狂奔而出,路上還打翻了不少街邊攤子。


    「誒,這怎麽就走了呢?」嚴溫青意猶未盡的看著遠處的隊伍,切了一聲,「老子一肚子的話才說了三鬥,急著走幹什麽,又想拉攏本將軍又不耐聽本將軍說話,什麽玩意!」


    「爹,你收斂些!」一旁的嚴朝暮小聲提醒,「還在大街上呢,就不怕被臨川王聽了去,到底是王爺,曬不得大太陽,早些離去怎麽了?」


    「要你小子管!」嚴溫青一個板栗子打下去,厲聲道,「一天到晚臨川王東臨川西,這麽喜歡人家,何不投胎到他名下?」


    嚴朝暮尊慕臨川王的事在嚴家並不是秘密,嚴溫青以前還覺得兒子能學一學臨川王是好事,可在京城這些日子,嚴溫青算是想通了,臨川王在戰場上的確是個讓人敬服的梟雄,但朝堂行事上,臨川王遠遠不夠格。


    這大概就是人的缺陷吧,老天給了宋襲過人的戰力,卻沒在頭腦上花功夫,外人看來,宋襲和他們這一幫子沒讀過書的莽漢沒區別,頂多宋襲算一個會識字的莽漢。


    「爹!」嚴朝暮捂著腦袋可憐巴巴的撇唇控訴,「好歹在外邊,您給我留點麵子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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