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賈雨村剛要出府,卻遠遠看見薛家母女回來了。


    趕忙上去相互見過,“姨太太這是打那回啊?”


    賈雨村拱了拱手,笑道:“對了上回薛妹妹說的事,有些眉目了。”


    “就隨便出去走走。”


    礙於女兒就在旁邊,薛姨媽自然不好把實話說了。


    轉頭掃了眼女兒,笑道:“什麽眉目?莫不是生意上有什麽變動?”


    不等薛寶釵答話,賈雨村便搶先解釋:“不是生意上的事,是說給文龍找份差事的事。”


    “多謝雨村大哥記掛哥哥的事。”


    寶釵微微頷首,靈動的眼眸閃了閃:“不知是什麽個差事?”


    “都是在府衙裏麵的小差事!”


    接著賈雨村三五句便將兩個差事都說了,其中一個是差役,一個是看牢房的。


    介紹完後,賈雨村笑吟吟的等兩人答複。


    聞言薛姨媽臉上登時就多了幾分笑意,看向賈雨村的目光也多了幾分情意。


    錯非這地方不合適,女兒又在旁邊,不要她說不得就要好好上前給與賈雨村溫暖的懷抱。


    “你這孩子真真有心了,難為你記得文龍。”


    而寶釵聽了臉上卻沒有多大變化,略微沉吟後開口道:“多謝雨村大哥的好意了。”


    頓了頓又道:“不過能否寬限兩天,畢竟是哥哥的事,我們總該看他是什麽意思。”


    見狀賈雨村心裏卻是閃過幾分詫異,畢竟寶釵前後的態度有些不同,感覺像是有些看不上的淡然。


    壓下心中的疑惑,賈雨村笑道:“是該問過文龍!那等你們有準信了就讓人知會我一聲。”


    說著告了一禮,便轉身離去。


    “我瞧這些個差事也還可以啊?”


    薛姨媽看了眼女兒,納悶道:“你怎麽還要等兩天?”


    “媽媽莫非忘了我在車上跟你說的話了?”


    薛寶釵微微一笑:“這不是寶兄弟說王爺那邊也已經應下了嘛,說不定有更合適的差事。”


    頓了頓又解釋道:“還有剛才那兩個差事雖然合適磨煉哥哥的性子,但到底是些微末小吏。”


    薛姨媽反正也不懂裏麵的彎彎道道,她向來是篤信女兒的,此刻也隻有點頭讚同的份。


    “那就等幾天看,順便問問你哥哥。”


    而賈雨村這邊剛上了馬車,歸老六便三言兩語將賴家的事說了。


    賈雨村聽了想起銀蝶,這賴家還算有些孝敬的,便點了點頭:“還真是巧了,是有一兩個小差事。”


    遲疑片刻,又道:“不過緩幾天你再和他說吧。”


    歸老六聞言摸了摸袖子裏的銀票,臉上恭敬應了。


    賈雨村剛要放下簾子,想起什麽又吩咐一句:“先不回家,去一趟北靜王府。”


    正當賈雨村往北靜王府去的時候,小惜春此刻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入畫一麵歸置畫具什麽的,一麵納悶道:“姑娘以往不都喜歡請教那些老師問題嗎?”


    又續道:“怎麽今兒個就急著回來了,那雨村大人好像要指點一二姑娘呢。”


    “哼!”


    惜春白了一眼、冷哼一聲:“就你話多,別人做什麽又與我們何幹,我也礙不著要請誰指點。”


    說完小嘴一努,轉身挑了簾子回到裏屋,將剛才的畫攤開在桌子上。


    別看惜春如今才八九歲,但她的心智卻也有幾分早熟。


    她雖是東府的嫡女,但自幼跟在賈母身邊,也是個缺失父母關懷的孩子!若論心思敏感怕是和黛玉有的一爭。


    隻不過她一來年紀小,二來也沒黛玉受寵,所以她心中的那份孤冷才沒太多人注意。


    而剛才賈雨村隻通過一幅畫,就窺探出一二。


    敏感的惜春自然不希望別人瞧出什麽,所以這才匆匆帶了入畫回來。


    歎息一聲,惜春便將這幅有其表無其神的畫卷好,隨意找個地方收好。


    另一邊賈雨村將差事和水溶說了後,水溶竟然特別開心,還直接當場邀請賈雨村兩探後來赴約。


    賈雨村雖然心裏有些懷疑北靜王是否笑點低,但嘴上還是恭敬應了。


    待送走賈雨村,水溶便往後宅趕。


    這男嘉賓邀約了,女嘉賓自然也要說服說服,不然怎麽完成媽媽的心願不是。


    不過等他到了後邊才知道王妃出城燒香拜佛了,無奈隻得她回來再說。


    而此時的北靜王妃甄憶雪正在智通寺添些香油錢,順便拜會通智大師解惑一二。


    她其實自從知道水溶無能為力、又轉好男風後,三兩個月就會來一回請通智大師講解一二。


    為的也就是緩解心中的苦悶,其實就是類似於心理醫生類似的。


    “阿彌陀佛!”


    甄憶雪雙手合十:“我剛才來的路上聽旁人說大師除了付佛高深,解字也是靈驗。”


    頓了頓又道:“今兒個別聽經文了,想請大師也替我解字試試看。”


    “施主請。”通智大師隨手指了指筆墨。


    不過甄憶雪卻沒有馬上動筆,而是笑問道:“不知我可不可以同時請大師解兩個字。”


    見通智大師毫不猶豫點頭,甄憶雪立馬拿筆留下‘憶雪’二字。


    通智大師略微沉吟:“不知姑娘想問什麽?”


    甄憶雪眼珠一轉,反問道:“大師你猜!”


    “世間眾生皆為情、為財而來。”


    通智大師篤定道:“施主這要問的可是情?”


    甄憶雪聞言詫異的點了點頭:“大師請繼續說。”


    “恕老衲直言,施主雖生來富貴,但這情字一路卻是少了些真情實意。”


    通智隨手指了指雪字:“施主從小到大無論什麽感情皆和雪字差不多吧。”


    甄憶雪聽了不由默然,還真就被說中了,其實不單她和水溶的感情冰冷,和娘家的感情也差不多如此。


    畢竟小時候在甄家,家裏人疼愛的也隻是甄寶玉這個弟弟,而她不過是一個工具罷了。


    通智隨手指了指憶字:“不過施主也是有掛念的回憶的,”


    甄憶雪這回聽了卻是微微搖頭:“大師這回可說錯了。”


    “姑娘先別急論對錯,老衲說的不一定是你的過往,還有以後的日子。”


    “會有嗎?”


    ”會有的,而且多半是處在雪字上。“


    通智笑道:“不過這終究是老衲一家之言,是否靈驗還要看施主的造化。”


    甄憶雪微微一禮:“受教了!”


    轉眼兩天過去,北靜王妃房內,突然傳出啪的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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