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李盛灼的所料,南京下發了處分郝臨安剿匪不力的電報,這件事情被李盛灼巧妙地隱瞞了下來,並沒有讓李鈺知道此事,自從上次在醫院兩人鬧了別扭之後,李盛灼接收到的電報無一例外的全部都是剿匪信息,勝的多,輸的少,但隨之而來的就是他看出來井江那邊的勢力正在一個人的領導下日益壯大,壯大到南京沒有顧遐到東北日本正在虎視眈眈的盯著這片肥沃的土地。


    李鈺再一次的打發趙來虎找李盛灼詢問尋找李多圩的消息,李盛灼把這幾天周銘他們發來的電報拿給趙來虎,讓他交給李鈺自己看,李鈺在那一摞厚厚的都寫著“無消息”的電報當中找到了一張疑似有人看到李多圩被人帶到了西麵的消息,這讓他忐忑的心總算是有了些許的安慰。


    張修春的身體也依舊沒有康複完全,臥病在床,整個人的狀態就跟當年的二兒子李盛灺一樣,李慶汀也無暇顧及青榆市政商界要員的邀請,整日在家親自照顧張修春。


    對於整個李家來說,比較好的消息就是王詩頌、李多冉和李多圪的精神、身子都好了很多,李鈺自從上次出院後就一直在家裏靜養,商行的事情就靠趙來虎每日去商行取賬簿交給他,趙來虎取代了李盛灼成了此刻最親近他的人。


    周蘭每天都要來到李鈺的房間要看看他的傷口,都被趙來虎巧妙的在門口拒絕了,他憨厚老實的臉一本正經的說起謊話來更讓人信服幾分,比如趙來虎跟周蘭說道:“小少爺現在不方便。”周蘭端著參湯疑惑的說道:“他有何不方便的。”趙來虎攔著門說道:“小少爺沒穿衣服。”周蘭笑道:“不穿衣服,你倒是給他穿上啊。”趙來虎結結巴巴的說道:“衣服......沒有衣服了,衣服被......被.......被野貓叼走了。”有時候李鈺在屋裏聽著都想樂出聲。


    約翰神父倒是偶爾能郵寄信件,這也是他唯一不用通過李盛灼知道郝臨安消息的渠道,但在心中,總是千篇一律的說郝臨安一切安好,有時候李多冉會到李鈺這裏玩,兩人的談話也時常讓他想起他們在南方遇到的劉文漢,李鈺從她旁敲側擊的話語中,聽出了這個花蕾般女孩的情感跟她的身體一樣正在迫不及待的盛開。


    之前跟李慶汀他們長輩提起了在灤縣的王寧,李慶汀他們都不舍得讓李多冉遠嫁,後來李慶汀寫了一封信給王新樂,無非就是兒女太小,婚姻要從長計議,感謝王家當時救助了李鈺他們等人,有機會要登門拜謝的客套話。


    李多冉知道了這件事之後,有一天在李鈺的房間悄悄地跟他說:“大哥,我不嫁給王寧,你就要給王叔叔當兒子了。”


    李鈺趕忙捂住她的嘴,朝外麵瞅了瞅,就看到趙來虎在門外猛地轉過頭看著他們,李鈺威脅的伸出右手食指,放在嘴巴上,又指了指他,趙來虎趕忙一副“我懂”的表情回應了李鈺的威脅。


    李鈺說道:“你這話說得,像咱倆怎麽都得有一個人以身相許給王家似的。”說完又想了想說道:“不過,你說得也真是,不是你,就是我。不過王叔叔這人一看就很好,還是警察署的頭呢,怎麽看,咱們家都不虧,挺好。”


    李多冉無奈的看著他說道:“大哥,你真會安慰自己。”李鈺已經想象出來王新樂看到李慶汀信後的表情了,肯定是癱在椅子上,左腳踩在椅子上,衣服扣子解開了一半漏出金滿平給他做的內衣,左手拿著信,嘴裏叼著煙,右手再用手指被不斷的敲著信跟金滿平遺憾的說道:“哎呀哎呀哎呀,你瞅瞅,你瞅瞅,這文化人,拒絕的都那麽有文化,不過也還好少了一個姑娘,多了一個兒子。”


    趙來虎等李多冉走後問道李鈺:“小少爺,你要做誰家的兒子。”


    李鈺看著跟趙來虎跟王新樂同款的類型,忍不住的說道:“給你大兄弟。”


    趙來虎一驚:“什麽,我大兄弟,那我豈不是你叔?”李鈺聽後把趙來虎修理了一頓,此時他突然氣也通了,也順暢了,生活再次的美好了起來。


    李家還沒等收到王家的回信,就眼瞅著要過年了。


    周蘭剛照顧好李家人的身體康複,就要開始忙乎過年的事情,晚上李盛灼看到周蘭打了一盆水給他洗腳,他坐在椅子上奔波疲憊了一天終於可以舒舒服服的放鬆一下,周蘭跟他說道:“今年是我到你們家過得第一個春節,本應該好好熱鬧熱鬧的,可娘他們的身體剛好,圩兒也丟了,這大操大辦的是不是不太好。”


    李盛灼原本閉著的眼睛緩緩地睜開,長歎了一口氣說道:“家裏的錢還有多少?”


    周蘭拿著毛巾把李盛灼的腳擦幹淨,端著盆站起身子說:“刨除賞家裏傭人的,給李鈺他們幾個小輩的,估計也就五十塊銀元,這還沒算給爹娘和三弟,四妹的,商行還有錢麽,要不拿回家一些?”


    李盛灼依舊坐在椅子上,周蘭端著盆出去了不一會兒就回來了,李盛灼接著說:“玉兒他們幾個今年就少給一些吧,去年要不就打仗,要不就生意不好,我看不單單是咱們這不好,連外國都不好,整個一個經濟大蕭條。”


    兩人上了床,李盛灼又說道:“明天我去商行看看能不能湊上一百塊銀元,得把茶果村村民的錢給留下來,畢竟我家祖宅還在那裏呢,村子裏大大小小都是李家的人,我爹一個李家族長不管出沒出五服怎麽都得幫襯一下,往年我們都是給糧食的,但現在這糧食太短缺了,南麵總說糧食不夠讓我們湊。”


    周蘭聽到李盛灼提起了南方,就好奇的問道:“之前你接到得處分郝臨安的電報,他現在怎麽樣了。”


    “估計要回來了。”李盛灼有些不耐煩的說道:“回來了,估計有人就高興了。”


    周蘭還要說些什麽,就看到李盛灼關了燈轉過頭準備睡覺了,她也就沒再說什麽。


    第二天晚上,李盛灼帶著沉甸甸的一百塊銀元回家交給了周蘭,周蘭本覺得這些天準備年貨,還要回一趟周家就有些脫不開身,於是乎,就把這件事情交代給了李盛炆,李盛炆接過著一百塊銀元想拒絕,但看到周蘭的請求的表情也有些沒好意思說出口。


    趙來虎在門外看的一清二楚,於是趕忙回到屋子裏,到屋子一看,披在李鈺身上的被子都已經滑落到床上了,趕忙上前把被子給它拾起來重新披在李鈺身上,李鈺看著他一臉興奮的表情,不禁的問道:“怎麽,出門撿到錢了?”


    趙來虎興奮的說道:“倒是沒見到,但是我看到了,一百塊呢。”


    李鈺撥弄算盤的手立即停下的看著他,趙來虎接著說道:“我看到大少奶奶拿著一百塊去三少爺的屋子裏了,好像是要送到村子裏。”


    李鈺放下手裏的筆,出神的想了一會兒說道:“你是說,周蘭拿一百塊給三叔,讓三叔送到茶果村給村民?”


    趙來虎趕忙說道:“那是你大伯母,你這稱呼怎麽還改不過來。”


    李鈺趕忙打斷他:“你別給我打岔,我問你是不是這麽回事兒。”


    趙來虎細細的想了一下說道:“好像跟你說得差不多,”


    李鈺冷笑了一聲說道:“這不胡鬧麽,全家都知道現在三嬸精神剛剛好了一些,整日都離不開三叔,就連圪兒都無暇照顧,這外麵大雪紛飛的,三叔要是當日來回還好,要是回不來耽擱了幾日,這三嬸還不得急死。”抱怨完,他跟趙來虎說道:“你去三叔的屋子,這麽跟他說,把錢都先放在咱們這,等明早咱們就出發去茶果村,這一趟,咱們替他走了,但三叔肯定不會同意的,你就說,我即使在那耽擱幾日家裏隻要能我回來就行,但是他要是在那耽擱了,三嬸可等不了,讓他掂量掂量吧,而且這件事不能讓大伯他們知道。”


    趙來虎應了一聲就出去了,感覺還沒過半袋煙的功夫就拿著銀元回來了,李鈺問道:“你是去屋裏搶的?這麽快。”結果趙來虎無辜的收到:“我剛開門就看到三少爺在咱們屋門口,還沒等我說話,三少爺就說能不能讓你去幫忙走一趟。”


    李鈺怔怔的看著趙來虎端著裝銀元的小盒子,在燈光的照應下,銀色的光芒仿佛幻化成了金色直衝李鈺的眼眸,他抬起頭眼神清純的看著趙來虎,趙來虎突然感覺一絲涼席從腳底直達天靈蓋,隻聽到李鈺說道:“咱們拿錢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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