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詩頌吃飯的時候看著李鈺哭腫的眼睛,私下跟李盛灼說道:“玉兒這麽個哭法可不成,要是到了美國他想你們想瘋了怎麽辦。”看到李盛灼沒說話,她又說道:“大哥,我不知道你是如何說服爹娘的,也不知道為何玉兒就非要走,雖然當時我聽說玉兒要走,我很自私的想保護我得兒女也想讓他們走,可現在想來這件事真的對麽,真的就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候咱們家要四分五裂麽。”李盛灼看了一眼王詩頌,此刻也在懷疑自己的做法是不是真的是對的,王詩頌又說道:“實話跟你說,我現在真的後悔了,我也想回家,你三弟身體也不好,二哥走了,我真怕以後我們不在沒人照顧他他會不會跟二哥一樣......,即使真到了這一天,二哥起碼有兩個兒子在身邊給他摔盆打幡,可盛炆他如今了就自己,萬一他......。”


    沒等說話自己就哽咽的說不下去,李盛灼看著時間無奈的說道:“吃完了飯早點回去休息,明天早上的飛機,這一夜我在想想吧。”


    回到了房間,李多冉乖巧的在看著李多圪,小嬰兒揮舞著雙手不知道在空中抓些什麽,仿佛是知道他們目前的處境這幾天也是乖巧的出奇,在李家的時候越是照顧他的人他越折騰,越是對他凶的人他越乖巧,每當王詩頌抱著他怎麽哄都不行的時候,李鈺的那張大臉就出現在他的麵前,他立刻止住了哭聲,張修春對李多圪凶道:“你這小東西,就知道折騰你娘,你大哥來你咋不哭,你大哥那是真揍你。”


    這時候李多冉看到王詩頌的眼睛也是紅彤彤的就問道:“娘,你哭了麽,今天大哥也哭了,我聽到了,他哭了好久,娘,你跟大哥為什麽哭。”


    王詩頌把握分寸的說道:“娘跟你大哥都沒事兒,就是想起了一些事兒,哭出來就好多了。”


    李多冉粉雕玉琢的臉上露出難過的表情:“娘是想爹了麽,大哥是想二叔和祖父祖母了吧,大伯要跟我們分開了,家裏人就大哥跟大伯的關係最好,他不想跟大伯分開吧,我也喜歡大伯,我也不想跟大伯分開,我也想爹爹,祖父,祖母,外公,舅舅,舅媽,姑姑,姑父,表姐,表弟,李叔......。”邊說著邊掰著手指數著這些人,王詩頌難過的把她抱在懷裏,李多冉接著說道:“可我不能哭,這一路哭的人太多了,我就不能在哭了。”


    李鈺回到了房間,李多圩從懷裏掏出來一個糕點遞給了李鈺,李鈺低頭看到後問他這是哪來的,李多圩驕傲的說道:“我問別的桌客人要的,大哥,你晚飯沒吃幾口現在已經餓了吧,吃一口吧,很好吃的,這裏的糕點比咱們那精致了很多,還很好吃。”


    李鈺笑著看著他說道:“你都會用精致這個詞了。”


    李多圩驕傲的像隻大公雞似的說道:“那當然,祖母教我很多詞和古詩呢,狹路相逢勇者勝,待到秋來九月八,我花開後百花殺。但使龍城飛將在,不教胡馬度陰山。羌管悠悠霜滿地,人不寐,將軍白發征夫淚!”他獻寶一樣的背了幾句古詩,還沒等說完就黯然的停住了聲音低下了頭,喃喃自語道:“還有好多古詩都沒來得及背呢,祖母總說急不得急不得要慢慢來,祖父也沒教會我打算盤,我也想跟大哥一樣為家裏分憂。”


    李鈺蹲下來接過他手裏的糕點咬了一口說道:“以後大哥教你,大哥教你算盤,看賬,古詩還有拳腳功夫,咱們身上可是留著和碩親王家的血,功夫可是要學的。”


    李多圩聽後高興的親了李鈺一口,這是這麽多年來兩兄弟第一次如此的親密,李多圩捧著李鈺的臉,看著他下巴已經微微泛起的胡渣,猶豫了一下說道:“大哥,你現在很難過吧。”李鈺蹲著腳有些麻木索性坐在了地上沒有說話,李多圩說道:“你想爹麽,我很想他,每天晚上都是爹哄我睡覺的,這幾天在火車上我並沒有睡好,夜裏我看到你進進出出的肯定也是沒有睡好吧,以後我沒有爹哄我睡覺了,大伯就要跟咱們分開了,跟咱們最親近的人都要離咱們而去了,以後該怎麽辦呢,你上午說得對,與其將來知道要分開,倒不如一開始就沒見麵的好,大哥,我好難過。”


    李盛灼悄悄的進到了房間,在他們倆人身後不知道聽到了多久,李盛灼情不自禁的抽泣了一下,李多圩回頭看到李盛灼後又恢複了之前天不怕地不怕,隨時拉起一群小夥伴就要滅了張驊的那個氣焰。


    李盛灼尷尬的看著李鈺說道:“不早了睡覺吧,我在收拾收拾。咱們明天一早就出發。”


    李鈺把李多圩哄睡著之後自己也漸漸的沉睡了過去,朦朧之中感覺到有人躺在了自己身後,那人把頭抵在了自己後背,伸出長長的手越過他放在了李多圩的身上,李鈺迷迷糊糊的睜開了眼睛,窗外十五的月光正撒近了床上仿佛給三人鋪上了一層銀色紗幔,李鈺此刻握了握手中的半枚玉佩逼著自己盡快入睡,睡著了就能夢到那些日思夜想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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