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長說出了秦二姐的生辰八字,「這可是你家二姐的生辰?」


    「不錯。」


    「恭喜你啊秦老爺,得了個寶貝。你家二姐是個旺家旺夫的體質,在誰家旺誰,前半生富可敵國,後半生貴不可言。有她在,那敗家子也不會來了,你家自然有貴子投生,隻是比預定的要晚上許多年,你得有耐心。」


    秦老爺一聽,大喜,「若真如道長所言,可真是我秦家幾輩子修來的了!」


    「嗬嗬,看到了吧,臭老頭疼愛你,不是因為你,是為了讓你旺他呢!」怨氣凝聚成的女子冷笑,「你從出生起就是被嫌棄的,一開始就不被期待。二姐,你傻不傻啊!」


    秦二姐搖頭不肯聽,「你不要再說了!」


    女子仍不肯放過她,「你幫他們賺了多少錢?生恩也好養恩也好,早就報完了吧,是他們不仁不義在先,你反擊有什麽錯?」


    女子的身體突然化成了一條蛇,將秦二姐緊緊纏住,隻留一顆頭,靠在秦二姐耳邊碎碎念,「你總是不肯乖乖聽我的,現在吃了大虧吧……看看他們是怎麽謀害你的吧!」


    秦府書房內,秦老爺和道士又坐在一起喝茶,隻是,秦老爺臉上蓄了鬍鬚,道士眉眼間也染了風霜之色。


    秦老爺嘆道:「今日請道長來幫忙出出主意。」


    「你如今兒女雙全,怎還如此愁眉苦臉?」


    「唉,怪我,不信道長的話,隻覺我命中無子,便一力培養二姐,眼下二姐把持一切,出門說話都比我有分量,如此下去,我那寶玉可怎麽辦?」


    「你倒不必擔心,你家二姐為人磊落,到時你把家業分給她一些,讓她自立門戶即可。」


    「那怎麽行?」秦老爺斷然拒絕,「這些都是我秦氏的祖產,怎麽流落到外人手中!」


    道士問:「你待如何?」


    秦老爺道:「我隻有寶玉一子,自然一切要為他打算。寶玉資質平庸,若哪一日我不在了,必定爭不過二姐。老天真是不公平,給女兒家這麽好的本事和命格做什麽,若她是兒子,寶玉是女兒,我就什麽心事都沒有了。」


    秦老爺從衣袖裏取出一遝厚厚的銀票,「道長可有法子,分一些二姐的運勢給寶玉,他們本是親姐弟,寶玉發達了,自然不會虧待二姐。二姐畢竟是女子,哪日出嫁了就去旺別人了,那怎麽行?」


    道長接過銀票點了點,笑道:「看來老爺勢在必得。」


    秦老爺狠心道:「這都是為了我秦氏一族。」


    道士掐指一算,「此時倒是好時機,你家二姐運勢較弱,我便可趁虛而入。隻是,此法不可逆轉,以後你家二姐的財運就徹底斷了。但她的財運會轉移到你兒子身上,至少保他這一世榮華。」


    「好,好,全仰賴道長了!」


    畫麵一轉,卻是秦二姐在使勁敲門,「放我出去,我不要嫁人,放我出去!」


    秦老爺站在門外,「二姐,你不要再鬧騰了,一個女兒家整日拋頭露麵已很不成體統了,為父好不容易給你找了門好親事,你就安心待嫁吧。都給我看好了,要是二小姐有什麽事,即刻發賣了你們!」


    畫麵又一轉,秦二姐已經脫困,卻在城門口被攔住了。她沒有路引,也沒有身份證明,很快又被送回秦府。


    秦二姐在秦府呆了幾天,大吵大鬧,秦夫人和秦寶玉卻不敢為她說一句話。


    她好不容易找到機會跑到了秦寶玉房中,讓他幫忙取來她被秦老爺扣押的身份證明和路引,秦寶玉卻支支吾吾不肯,「二姐,你不要再鬧了,我怎可違抗父親的命令?」


    秦二姐心神俱傷,容顏憔悴,望著眼前這個從小看大的弟弟,「寶玉,你沒聽懂嗎,我不是要和你爭奪家產,你把路引和身份證明拿來,我走,走得遠遠的,這樣你們就不用再防著我了。」


    秦寶玉不敢看她,「二姐,你總是這樣強勢。你別再忤逆父親了,我自會好好待你,不會短了你的吃喝。你快回去吧!」


    「寶玉!」秦二姐厲聲道,「你真要眼睜睜看著我受困嗎?」


    「姐,這怎麽叫受困呢?」秦寶玉煩躁道,「你看看你,哪有一點女子的樣子,安心依靠我和父親不好嗎?」


    秦二姐深吸了口氣,抹去了臉上的淚,「好,你好得很!」


    秦寶玉依舊不敢看她,「你快回去吧,我就當沒看到你,也不會告訴父親的。」


    秦二姐又逃了,這次,她逃去了縣令劉大人家。


    這劉大人不是別人,正是當年那個不肯和她一起去探路被嚇哭了的男孩。劉大人身子瘦弱,學問卻極好,科舉高中後被派到家鄉為官。劉大人佩服二姐的為人,這幾年來,二姐和他私交良好。


    隻是,清官難斷家務事,劉大人雖是縣令,卻也無法幹涉秦老爺管教自己的女兒。何況,一般女子是不許辦路引和身份證明的,秦二姐的還是秦老爺為了方便她在外行走,託了關係才辦成的。


    秦二姐隻得暫時借住在劉大人家,如一隻被折斷了翅膀的老鷹,內心的憤怒與痛苦與日俱增。


    這日,秦二姐又一夜未眠,雞鳴時,她整個人身上已經纏繞了濃重的怨氣,「我要他們個個都不得好死!」


    官府派人抄家的時候,秦老爺才知道自己被秦二姐告了,他和秦寶玉麵臨殺身之禍,氣得秦老爺破口大罵:「這個忤逆的不孝女,竟敢害老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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