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買好的豆花送到架格庫,言淡又被念如心留下一起飲了茶,剛回到捕房,便收到了門口護衛遞過來的口信,說是一位名為歡棠的姑娘在門口等待自己。


    不是說好隔兩日自己去樊慶樓找她麽?怎麽次日這歡棠便自行找了過來……難道是事情有變?


    言淡帶著些許疑惑走出了奉公門,看著正門口空空如也,並無人等待。


    她四周打量一番,又走了幾步,才見著那個窈窕的身影佇立在遠處的牆角位置。


    歡棠也見著了言淡,遙遙便朝著這個方向行了禮。


    等著身著捕快服裝的女子快速跑近,歡棠率先開了口,“言捕快,並非我想與奉公門有什麽牽扯,而是事情有變。”


    “發生了什麽?”


    為了吸引客人,歡棠身穿一身素雅薄衫,勒出盈盈一握的細腰。清秀的小臉下,領口特地做得略微寬些,露出修長脖頸,皮膚細膩。


    這樣的打扮,美則美矣,但絲毫不保暖。


    在初秋的天氣在外站了一會,她瘦弱的身軀已是瑟瑟發抖,“昨日回的晚了,來不及打聽,今日晨間便想著幫言捕快留意一番……我在吳大哥院子附近繞了一圈,發現何老二搬著東西往裏走,便好奇問了一句,才知道昨日您要我看著的那人和吳大哥吵了一架,帶著微晴搬出了煙塵巷,如今那屋子已換成了何老二住……”


    “你口中的吳大哥是誰?”


    歡棠搖搖頭,“我不知曉其姓名。我與憐香搬來煙塵巷隻半年多……隻清楚他管著西南角的一片屋子,那邊的住戶都稱他為吳大哥,我們也便跟著這麽叫了。”


    言淡思考了一會,又問,“和那人一起搬出去的微晴你認識麽?”


    “微晴我還算熟悉,她是常在賭坊附近的暗娼,前些時候不知懷了誰的孩子,便斷了生意,從程媽媽這裏搬走投靠了吳大哥。”


    “程媽媽是?”


    說到這裏,歡棠略有些遲疑,並未直接開口回答。


    言淡了然於心,猜想這歡棠應是依附於這位程媽媽在煙塵巷生存,這才不敢隨意透露。


    她從口袋中又掏出二錢碎銀子,“雖然那人搬了出去,但咱們之前說的還算數……禮品我已備好了,明日便去找巡街捕快幫你說說……”隨後把銀子塞進歡棠的懷中,“搬出煙塵巷需要銀子,你如若想在樊慶樓常駐,也需要銀錢打點。”


    歡棠望了望手中的銀子,思忖著,上次贈予玉笛的事,劉管事並未責怪自己,且因幫助捕快順利結案的事,還賞了些許物件。


    近來聽說大堂負責琴曲伴奏的一位琴師家中喪事要回鄉,便會空出一個缺,這時候如若再給其他人送送禮,替自己說上幾句好話……


    想到此處,歡棠將銀錢收入袖袋中,“程媽媽在煙塵巷人脈廣,手下都是歌女和暗娼,我和憐香跟著她,與其他歌女一起住在東南角的院子裏……”


    言淡又問了幾個問題,歡棠皆詳細作答。


    眼見著事情了解得差不多了,歡棠也已凍得唇色發白。


    言淡身上倒是有個披風,但是這披風是奉公門分發下來的,上邊還有標記,因此不方便借給她穿戴。


    幹脆讓其離開,自己默默整理起了剛才所獲悉的內容。


    那位微晴是把賭坊周圍作為駐點的暗娼。


    而那吳霆誌好賭,曾經輸光了店鋪周轉的銀子。


    這兩人極有可能在賭坊周圍遇見,可能產生過交集……


    再加上歡棠說這微晴有孕,之後又和吳霆誌一起離開,難道她懷的是吳霆誌的孩子?


    所以,事情應該是這樣。


    吳霆誌和聶絲函多年未孕,後在賭坊與微晴相遇,兩人廝混過後,微晴有孕。


    ‘吳大哥’和吳霆誌同姓,保不齊有什麽親戚關係。


    微晴不能繼續賣身,也轉而投靠那位‘吳大哥’,這下兩人一起住在了那位‘吳大哥’的房子裏。


    吳霆誌想和微晴在一起,但如果和聶絲函和離,便沒人和他一起還債。


    如今鋪子是聶絲函名下的,周轉的資金也是聶絲函的嫁妝,一旦和離,吳霆誌什麽也得不到……


    於是他們幾人一商量,吳霆誌決定假裝被綁架,要挾聶絲函給一筆銀錢。‘吳大哥’為了保證事情的真實性,提供了道具人指。


    如果僥幸騙到了錢財,便可拿錢走人,讓聶絲函在京城代替他還債。


    等聶絲函幫其還完債,吳霆誌隻要裝作剛巧被匪徒放出,便可光明正大的回到京城,與其和離,住進吳家留下的宅子裏。微晴帶著孩子,隨之一起登堂入室,隨後將聶絲函掃地出門。


    好一條毒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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