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快有氣無力的模樣,仿佛說不出話。


    瑾兒才想到這人許久未進食,大發慈悲一般,“看你可憐兮兮的,給你喝些水。”


    說完她忍著嫌棄,從茶壺裏倒了大半杯水,又返回到近旁。


    看著那頭上有些泛黃的布和藥漬,害怕髒汙沾染到手上,瑾兒伸長手臂隔了一段距離倒水,卻高估了自己的準確度,小半都潑到了言淡的臉頰上。


    唇邊突然濕潤,久未飲水的言淡如同幹涸已久的魚,努力挺起腰,循著水張大嘴去接,不想浪費一分一毫。


    不小心就嗆到喉嚨裏,咳嗽得漲紅,腰也沒了力氣,後背重重落在地上。


    好痛。


    背後的傷處被撞到,言淡險些流出淚。


    潑到臉頰的水,順著脖頸流入衣領,即使房內有炭火,再如今的季節,也有些涼絲絲的,使得她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沒想到有一日,竟連喝水都這麽難。


    言淡忍了許多日,就在這刻,止不住的委屈從心頭湧出,她緊閉雙眼才壓了下去。


    沒有血色的嘴唇,帶些淤青的皮膚,疲累的麵容,癱在角落的女子好似個可憐兮兮的乞丐,和精致華美的房間格格不入。


    杯子見底,言淡還有些意猶未盡,可惜那瑾兒生怕挨到髒東西,不肯再喂。


    瑾兒把杯子單獨放在桌子上,和其他瓷杯隔開,用帕子擦了擦手,“水也喝了,你可以講了吧。”


    再低頭,便望到那捕快抬了抬眼皮,並不理會。


    梅染聽了一會,猜度到瑾兒應是惱火了,不經意般打破這沉靜。


    “你醒過來就到了此處,不懼怕麽?”


    她因傷趴伏在床上,並未望向這邊,但瑾兒和言淡都知曉此話是說給誰聽的。


    言淡想到梅染之前對自己說得話,雖未盡信,但依舊假意做出十分排斥的模樣。


    隻皺了皺眉頭,沒有回答。


    瑾兒看她對梅染也是這幅模樣,心中消氣了些,麵上輕嗤一聲,“梅染姑娘問你話,來到了這院子,就得分清尊卑……”


    剛來的人無論男女,雖反應激烈程度不同,但大體都是怨恨的,最初不太願交流。


    瑾兒對此很有經驗。


    進來了便先餓上幾日,再給些苦頭吃,就老實了。


    別看梅染如今這麽囂張,當初也是這麽過來的。


    這捕快餓是餓過了,看身上的傷也打得不輕,但卻絲毫沒有崩潰,平靜地如同一灘水。


    還是臭不可聞的那種。


    瑾兒捂了捂鼻子,雖給這人擦洗過,到底是沒有掀開衣衫洗個徹底。


    血跡和之前沾染的泥水凝結在她的衣衫上,不知身上是否也有些許傷口,頭上的藥膏和布也長久未換,還有昨日遮掩味道特地熏的香……


    所有氣味混合在一起,實在是有些一言難盡。


    之前離得遠些還好,如今靠近了簡直不能忍受。


    瑾兒正想著,梅染卻開了口,“把那捕快抬得近些,讓我看看。”


    “姑娘……這捕快實在是有些髒……”


    “髒?那就給我洗幹淨。”


    “但三爺……”


    梅染嗤笑道:“三爺吩咐不能出這個房間?那還不簡單……”她的語氣帶有些許惡意,“讓她在這房內洗……”


    “在房內?”


    “是啊,找幾個人進來,咱們給這小捕快,好好洗一洗。”她輕笑出聲,仿佛想到了極其美妙的畫麵,眼底飄著興味,“不知小捕快會不會喜歡呢?”


    瑾兒立刻明白了此言暗含之意,即使是已調教過許多小丫頭的她也有些惡寒起來。


    找那些五大三粗的護衛給一個清清白白的女子沐浴,真是與眾不同的羞辱方式。


    院子裏一向‘愛護’這些姑娘和公子……需要使用到護衛的極少,除非針對格外不聽話的硬骨頭,也隻會讓他(她)吃些皮肉之苦。


    看來梅染是對小捕快厭惡透了。


    果然不出三爺所料,把這麽個‘髒東西’放在梅染房間,既可挫挫梅染的銳氣,也可讓其折磨這小捕快平息她的怒火。


    再由自己做個好人將小捕快‘救’出……


    想到此處,瑾兒按下情緒,擺出擔憂的神情走到梅染近旁,勸道:“姑娘,三爺沒說要為難這姑娘。”


    “為難?我可沒有,三爺把她放到我的房間,不是讓我好好教教她?”


    “姑娘仙姿玉骨,隻需每日看著姑娘,便能受到足夠的熏陶了。”瑾兒蹲下身,俯在床邊哄著梅染,“況且這捕快古板,叫護衛進來……這有些做得太過了,怕是……咱們隻能軟刀子慢慢割。”


    梅染被誇得少了些怒氣,她挑了挑眉,“還是瑾兒想得全麵,那瑾兒說怎麽辦?昨夜我已忍了,這臭味我受不住……”


    “便讓小丫頭進來吧,她們幹慣了粗活,力氣也大……”


    “行,那就聽瑾兒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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