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川的精神圖景原本是一望無際的平原,空曠、遼遠,除了滿眼的綠,就隻有陰沉沉的天,


    他知道每一個哨兵的精神圖景都不太一樣,但沒有破損到快要崩潰的境界,他已經足夠幸運了,


    這也是因為身為公主貼身侍衛的他不用像其他人一樣,成年以後就前往蟲族所在的戰場,


    可是現在,他一望無際的精神平原上突然冒出了一小片盛放的花朵,顏色是和易晚瞳孔一樣的海藍色。


    而造成這樣異變的原因,隻有一個,他低頭看著胳膊上的水跡,有些遲緩地開口,


    “殿下,請問我可以再……”


    “不、絕對不允許!”


    易晚已經顧不得別的什麽,隨手拿了一件搭在床邊的絲質衣物就胡亂朝著牧川的胳膊而去,衣服上暈開一小塊濕潤的痕跡,而後被團成一團扔到一邊,


    雖然有些可惜,但看著臉色緋紅的公主殿下,牧川不知道為何自己的臉也開始變紅起來,總覺得恒溫的房間似乎有些熱,


    “殿下,我感覺我的精神力似乎有了微弱的增強,也許是您的……產生了效果。”


    在少女灼灼的眼神中,牧川機智地沒有說出“津液”二字。


    其實這很正常,對於哨兵來說,向導身上的一切都可以讓他們鎮定或是發狂,


    據說要是能夠和高等級的向導深度結合,哨兵的實力還會迎來大幅度的增長,隻是基本沒有向導會願意這樣做,她們更樂意看著哨兵深受結合熱的折磨低下高傲的頭顱,


    但作為s級哨兵的牧川都能夠感受到精神力的微弱提升,更不用說其餘低等級的哨兵們了,


    要是軍部的人知道公主殿下還有這樣的能力的話,她壓根就不用擔心會落到宣泄營裏去,隻需要定期和高等級的哨兵進行結合。


    “我這就去讓白醫生檢查一下您的身體。”


    “等一下,牧川,可以不要說出去嗎?”


    易晚總覺得有些心驚膽戰,她從原主的回憶裏麵沒有看到她和任何一個哨兵親密接觸,自然也沒有人發現她的特殊,


    但無論是進入宣泄營,還是成為s級哨兵共用的工具,她都不想要,


    她看著眼前忠心耿耿的牧川,他效忠的對象,是女皇,是原主,還是她自己呢?


    最後一個明顯不可能吧?


    易晚苦笑了一下,指尖收緊,抓住牧川的手,


    “這是……我們兩個人之間的秘密,我不想讓任何人知道,可以嗎?”


    太過於奇怪的能力讓她害怕,僅僅隻是任憑哨兵抱著進行精神體的接觸治療,就已經讓她精疲力盡,她不敢想這樣的消息被其餘人知道了以後會發生什麽,


    任誰被那雙澄澈清亮的眼眸用祈求的眼神盯著,也無法說出拒絕的話語,牧川愣愣地點頭,隻覺得自己的手也在發燙,


    一旁的德牧不甘心自己被忽略,也把爪子搭了上去,順便用鼻尖拱了一下躺在床上挺屍的雲母海月,


    “噗嗤!”


    兩人都笑了起來,牧川覺得公主似乎比以前更加親近了,至少在幾天以前,他還不敢想有看到公主對自己微笑的時刻。


    ……


    “夠了,今天到此為止。”


    精神訓練一結束,易晚就被費利克斯毫不遲疑地推開,她身體緊繃著喘息,腦子像是被抽幹了一樣,痛得厲害,


    雲母海月也焉噠噠地躺在灰狼的柔軟的腹部,說什麽也不肯再張開自己的殼,


    但今日的訓練已經比前麵幾天都要好了,至少她現在還是清醒的,易晚手撐在地上過了幾秒,才扶著牆站起,


    “謝謝您,指揮官閣下。”


    少女抬起頭,疲憊的海藍色眼眸裏閃著光,她在很誠摯地道謝,


    盡管費利克斯閣下討厭自己,但他卻依舊認真負責地領導她進行訓練,易晚能夠感受到自己明顯的進步,


    至少,她對於通過軍部的考驗有了更大的把握。


    “隻是任務而已。”


    費利克斯不動聲色地收回手,語氣低沉,


    “後天就是軍部考驗的日期,別給我丟臉。”


    他冷硬地說了一句,站到門邊,大門自動打開,外麵果然站著一隻惹人厭煩的小狗,


    “牧川!”


    易晚的眼神一下亮了起來,言語裏也沒有那絲害怕,


    “我沒力氣了。”


    少女撒嬌一樣說著,牧川往前幾步,小心翼翼地將她打橫抱起,易晚手勾著他的脖子,對著一邊的費利克斯點頭示意,


    “那,我就先離開了。”


    直到兩人低語的聲音逐漸遠去,費利克斯雕塑一般的身體才開始移動,


    “牧川,指揮官閣下?”


    帝國最高指揮官用力握著拳頭,在堅硬的訓練室牆上留下一個深深的印子。


    另一邊,易晚得知了一個不算太好的消息,雖然考驗是在後天,但是明日她就必須要回到軍校接受一係列的檢查,


    據說是為了防止這位一向乖張的公主殿下作弊,難以想象原主曾經都做了什麽奇怪的事情,


    易晚有些無奈,可毫無辦法,她的“母親”倒是每晚都會抽出時間和她交流,可她太過於緊張,幾乎不記得交談中都說了什麽,


    要一個從未享受過母愛的孤兒去扮演叛逆的女兒,對於她來說實在是太難了,好在易安似乎並沒有察覺到什麽異常,不然她也要被關進流放艙了吧?


    一夜難眠,易晚頂著巨大的黑眼圈從床上爬起來,嚇得為她換裝的女仆驚聲尖叫,


    一派兵荒馬亂之中,飛艇落到了軍校的門口,鮮明的旗幟和徽章昭示著來人的身份,正在進行入學式的人都看了過去,


    穿著紅色校服的少女從飛艇的階梯上緩緩走下,一向飛揚跋扈的眸子此刻被另一種溫和替代,她搭著牧川的手,深呼吸一口氣,


    已經到了絕不能後退的時候了,高大莊嚴的校門和撲麵而來的肅殺氣氛,都在向她展示,這是一個崇尚武力,危險與殺機並存的世界,


    易晚鬆開手,像是從前原主那樣揚起下巴,帶著微笑往前走去,


    “嘭!”


    “嘶!”


    旁邊有個身影卻突然撞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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