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隨著他們一同回來的鄰裏們目睹了這令人瞠目結舌的場景,一個個驚得目瞪口呆,麵麵相覷。


    一時間,院子裏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過了好一會兒,人群中才漸漸傳來竊竊私語的聲音。


    有人忍不住說道:“真是活該啊!以前那麽囂張跋扈地欺負霧丫頭,現在遭到報應了吧?”


    另一個人附和道:“就是,她這個後母做得太過分了,老天爺看不下去,收走她的魂魄也是罪有應得!”


    這時,又有人壓低聲音提醒大家:“噓——小聲點兒,畢竟新娘子剛進門,就碰到這麽個瘋癲的婆婆,實在是夠可憐的。”


    還有人搖搖頭歎息道:“唉,是王二麻子把親生女兒賣給沈家的。


    不過這唐麗霞也許隻是暫時被嚇到精神失常了,說不定哪天還能清醒過來呢。”


    眾人議論紛紛,有的指責唐麗霞過去的惡行,有的對新娘子表示同情,整個院子裏充滿了嘈雜的人聲。


    沈念滿心歡喜地帶著李允卓前往娘家,想著今天又能美美飽食一頓。


    然而,抵達娘家時,眼前的景象卻讓她大跌眼鏡。


    隻見沈家的院子裏人頭攢動,村民們聚在一起,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沈念心中湧起一絲疑惑,她拉著李允卓快步上前,奮力地撥開層層人群。


    定睛一看,頓時氣得火冒三丈,險些當場暈厥過去!


    隻見唐麗霞披頭散發,額頭和臉上都是泥,嘴巴還糊了一圈黑褐色的不明物體。


    她立刻將目光投向縮在角落裏的沈重山,“爸,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啊?媽一直以來身體都挺好的,怎麽會突然之間變成這個樣子呢?”


    沈重山此時的臉色陰沉,極為難看。


    自己的婆娘莫名其妙地變成了這般模樣,不僅讓他感到困惑,更是生氣因為這件事而遭受了鄰居們的議論和指點。


    他沒好氣兒地衝著女兒嚷嚷道:“別來問我!要問就去問你弟弟!


    今天早上你媽媽出門的時候明明還是好好的,誰知道去接新娘子回來之後竟然就變成了這副模樣!”


    這時,隔壁的劉正良趕忙湊過來,插話說道:“哎呀,這事我倒是也有所耳聞。聽人講呀,你媽媽好像是在去接親的時候跟那個王二麻子發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然後冒著大雨就急匆匆地趕回家來了。”


    又有人說:“可不是嘛!我也聽說了呢。”


    聽到劉正良這麽一說,原本隻是在旁邊看熱鬧的宋金花也按捺不住了。


    忙不迭地跑出來添油加醋、幸災樂禍地附和道:


    “沒錯沒錯,我當時正好也在場,親眼目睹了你媽媽和王二麻子吵架的整個經過呢!”


    “當時王二麻子坐地起價,將彩禮抬高到了兩百塊。


    唐麗霞去說情,反而被懟。後來沈耀宗拉著唐麗霞嘀咕了一陣,然後就看到唐麗霞捂著胸口,氣急敗壞地走了。”


    沈霧氣鼓鼓地看向在門口眼裏隻有媳婦二丫的沈耀宗,那眼神仿佛能噴出火來,“耀宗,宋嬸說的是真的嗎?”


    而沈耀宗卻像個聾子一樣,全然不理會,隻帶著新娶回來的媳婦,如膠似漆地進了自己屋子。


    沈念緊緊拉住瘋瘋癲癲、又準備跪下磕頭的唐麗霞。


    她滿臉怒容地質問沈重山:“爸,您看看媽現在都成什麽樣子了!您怎麽也不好好管管她啊?”


    沈重山一臉嫌棄地瞥了一眼還在手舞足蹈的唐麗霞,然後轉過頭來對著沈念,擺出一副十分委屈的模樣說道:


    “閨女呀,你可別怪爸!剛剛我看到你媽媽蹲在那裏吃雞屎的時候,本來想著趕緊過去把她拉開呢。


    可是誰能想到,我才剛走過去,手都還沒碰到她,她就跟發了瘋似的抬手給了我一巴掌,打得我腦袋嗡嗡直響。這女人發起瘋來真是可怕,我哪裏敢再上前去管她喲!”


    “要不……要不你還是領回家去吧!”


    說著,他還抬起手摸了摸自己被打的臉頰,似乎還心有餘悸。


    這時又有人插嘴道:“哎,現在最重要的是去廚房燒點熱水,給你媽換身幹淨的衣裳,就別管你爸和你弟是怎麽做的了。”


    “可不是,做女兒的就應該伺候爸媽,畢竟將你養大也不容易。”


    沈念煩躁地皺著眉:“之前還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這會兒要人照顧了,就說什麽父母養大我不容易,怎麽什麽話都讓你們說了呢?”


    “再說了,我媽現在不是有了兒媳婦了嗎?讓她兒媳來伺候她。”


    這時大隊長也過來了,一到院子門口,沈重山就開始惡人先告狀:


    “大隊長您評評理,念念是不是我和我婆娘一把屎一把尿拉扯長大的,現在她媽媽瘋了,她就不打算管了!”


    沈耀宗聽見沈重山這麽說,也是拉開門跑出來說:


    “可不是,我姐還說什麽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都忘了我媽之前對她多麽好了。”


    大隊長看著唐麗霞那瘋瘋癲癲的模樣,咳嗽了一聲,“沈念同誌,你爸爸說的不無道理,你身為唐麗霞的女兒,有義務管她。”


    後邊,不少人附和著點頭。


    沈念皺眉道:“她不是還有兒媳婦嗎?我住在嫂子家,根本住不下。”


    沈耀宗瞪著眼睛,“怎麽住不下,住不下你讓我媽睡床,你們兩個打地鋪。”


    沈念聽了,氣不打一處來,直接給了沈耀宗兩巴掌。


    唐麗霞現在渾身濕又冷,隻想將身上的濕棉衣服脫下來,於是直接當著所有人的麵就開始解衣裳扣子。


    沈念一個箭步衝上攔住她。


    沈耀宗捂住自己通紅的臉,一邊對著沈念破口大罵起來:“你這個賤人!居然敢對我動手?”


    看到眼前這混亂不堪的一幕,沈重山趕忙出聲勸阻道:“都別吵啦!有什麽話不能好好說呢?”


    沈耀宗依舊不依不饒地叫罵著;而沈念則一邊死死拉著唐麗霞的手,一邊和沈耀宗對罵。


    一時間,整個沈家院子仿佛炸開了鍋一般,雞飛狗跳、人聲鼎沸,好不熱鬧!


    鄰居們哪裏見過這陣仗,李允卓連忙站出來將他們往門外推:“大家還是散了吧,我們要給嶽母洗澡換衣服了。”


    說完,也不管其他人說什麽,直接“啪”地一聲關上了門。


    大家被人女婿趕,也不好死皮賴臉留在院裏看熱鬧了。


    宋金花尤其想多看看唐麗霞出醜的。


    之前被唐麗霞搶了沈重山,她是氣得要死!


    這口氣憋在心裏幾十年,現如今看唐麗霞這副樣子,心裏別提有多高興了。


    她哈哈笑著,心想:這真的是報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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