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不僅在場之人疑惑,就連何承也疑惑。他原本以為蘇景隻是一介豪商,可自從欽差大人親自到了他府上之後,心裏就好奇得不行。


    但不管是何身份,總之能讓欽差替她走一道的人,定然不是簡單人物。這樣的人物,他何承自是要多擔待些。


    眾人入座,有人竊竊私語,也有人暗暗打探。直到段晉鴻進了門,一眼便瞧見了蘇錦煙。


    他詫異地問:「這位是?」


    何承起身親自介紹:「段老弟,這位便是江南名商蘇景蘇東家。」


    曾經有沒有名不知道,至少現在經過何承介紹後,蘇景的大名便牢牢記在了眾人心裏。


    段晉鴻擰眉,皮笑肉不笑地拱手:「久仰久仰。」


    原來這位就是屢次登他門的蘇景。


    此時段晉鴻心裏隱隱有些不妙的預感。果不其然,何承很快就說明了來意。


    「蘇東家雖年輕,可經營的買賣無數,且胸襟氣魄皆是了得。實屬後生可畏,我何某人甚是欣賞」


    「因此,舉薦蘇東家入咱們荷州善堂,以蘇東家的才幹和實力,相信定能讓咱們荷州的繁榮更上一層樓。」何承掃了下四座,緩緩問:「諸位意下如何?」


    何承是上屆堂主,在眾人中頗有威望,再者何家出了個當官的,緊憑這點便讓其他人自認為低了一頭。因此,他說出來的話,極具分量。


    很快,就有人附和:「魏某無異議,適才觀蘇東家談吐便令在下折服。」


    另外也有幾人站出來贊同此事。


    而坐在上首的段晉鴻麵色便沒那麽好看了,他笑意僵了一會兒,起身道:「何老爺子的眼光,段某自是不疑。隻不過...」


    他犀利地看向蘇錦煙,問道:「不知蘇東家在荷州可有產業?產業幾何?」


    蘇錦煙含笑:「蘇某初來荷州,並未有產業。」


    話落,私下議論聲起。


    段晉鴻也笑了:「如此,恕段某人不能同意。」


    「段堂主,」何承舉薦的人被他當場拒絕,麵上難堪,頓時說道:「善堂可從未有過這等規矩。」


    「如今便有了,」段晉鴻說道:「段某人既然當了這善堂堂主,就要對善堂負責,凡想入善堂者需在荷州有自己的實力。」


    「不過,」段晉鴻也不能立馬跟何承撕破臉,他又說道:「段某人素來敬重何老爺子,看在何老爺子的麵上,便出一題考一考蘇東家。」


    「段堂主請說。」


    「蘇東家,」段晉鴻對著蘇錦煙說道:「既然你乃江南豪商,想必在十日之內賣一萬畝的茶葉應該不在話下吧?」


    他話音一落,頓時堂中議論聲更大了。


    「一萬畝的茶葉我需要花半年時間,十日如何能做到?」


    「恐怕神仙都不能。」


    「看來這蘇東家想入善堂無望嘍。」


    何承又豈能聽不出段晉鴻這是緩兵之計,名為通融實為拒絕,卻還將話說得如此亮堂好看。


    他心底冷嗤,麵色也有些黑沉。


    倒是蘇錦煙,在眾人的議論聲中,從容起身:「一言為定。」


    .


    回去的路上,霜淩擔憂:「小姐,十日內賣完一萬畝的茶葉,這事您怎能應下?」


    蘇錦煙闔眼靠在馬車上打盹,手指卻是輕輕摩挲著袖擺,在想心事。


    「小姐,」霜淩說:「萬一辦不成,那可就段後路了。今日段晉鴻不答應,大不了咱們再想其他法子,可您應下此事,段晉鴻便直接堵死了咱們的路。」


    「呱噪。」蘇錦煙淡淡道。


    「此事,我自有法子。」蘇錦煙睜開眼,然後吩咐:「回頭我寫封信,你派人速速快馬送去宜縣給高老爺。」


    *


    回到住處,蘇錦煙一頭紮進書房,立即給高士榮寫信,將自己在荷州的事以及計劃如實說了遍,讓他那邊盡快安排。


    寫好信之後她交給霜淩,吩咐道:「用最快的馬送過去,晝夜不休。」


    「是,小姐。」霜淩拿著信出門。


    接下來有一場硬仗要打,蘇錦煙才鬆懈下來的神經又開始進入備戰狀態,著實令她吃不消。她起身站在窗邊活動筋骨,沒過一會兒,就聽得婢女巧月在門口稟報。


    「小姐,尉遲世子來了。」


    「不見——」


    話才說完,眼前就映入一張放大的俊臉。


    尉遲瑾隔窗站著,笑得妖艷勾人


    「為何不見?你這會兒不是有空嗎?」


    「我等下就要忙了。」


    「不妨事,」尉遲瑾施施然繞過窗走進屋子,說道:「我也沒什麽事。」


    「那你來做什麽?」


    尉遲瑾攤手:「大夫說我住的地方太過潮濕簡陋,於我身子康復不利,於是我請了人來修繕。」


    「然後呢?」蘇錦煙麵無表情地問。


    「然後嘛,」尉遲瑾眨眨眼:「我無家可歸,隻能暫且住在你府上了。」


    「......」


    他態度理所當然,還帶著點玩世不恭的不要臉,令蘇錦煙瞠目結舌。


    「尉遲瑾,」蘇錦煙疑惑得很:「你的麵皮是什麽做的?」


    「麵皮嗎?」尉遲瑾煞有介事地摸了摸臉,皮膚光滑細膩,手感極好:「興許...是豆腐做的?」


    「......」


    「蘇錦煙,」尉遲瑾見她氣得像隻河豚,也不再逗她,解釋道:「我昨夜病得嚴重,今日卯時才醒過來,大夫的提議我也是認真思考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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