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將筷子放下:「夫君要去嗎?」


    尉遲瑾看她,喉間動了動,最後還是說道:「我過去看看。」


    *


    次日,蘇錦煙醒來,又不見了尉遲瑾身影。他自從郃州回來後,就變得格外忙起來,整日都不在府中。


    蘇錦煙站著讓丫鬟穿衣,邊吩咐霜淩事情。一切妥當後,才出門去正院請安。


    今日是十五的日子,一個月也就請安這麽兩回,為顯誠意,蘇錦煙是起了很早的。


    卻不想,到了正院,有人比她還更早。


    「姑母戴這隻簪仿佛年輕了十歲呢。」薛婧柔的聲音清脆活潑。


    「就你嘴甜,」薛氏說道:「這簪子是你們年輕姑娘家戴的,我都一把年紀了哪還適合戴這個?」


    「誰說姑母一把年紀了?」薛婧柔撒嬌道:「這話我可不依,若是咱們站一處,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姐妹呢。嬤嬤你說是不是?」


    嬤嬤也在一旁笑著打趣:「可不是,這也太像了。」


    幾人歡笑聲滿堂,蘇錦煙頓了片刻,才進門。


    「母親。」她盈盈行了一禮。


    薛婧柔也起身給她行了一禮。


    「錦煙來了,」薛氏招呼道:「快坐。婧柔今兒也來了,正好你們有伴說說話。」


    「適才我在外邊聽到了,」蘇錦煙笑著打量薛氏頭上的簪子,說道:「確實很好看。」


    在薛氏眼中,蘇錦煙這個兒媳是個不僅有錢而且還低調奢華有眼光的人,被她這麽說好看,薛氏心裏高興,也有點不好意思起來。


    蘇錦煙又說道:「說起來,我前兩日還得了些首飾,都是全新的,回頭也給母親送些過來。」


    她轉頭問薛婧柔:「表妹想要嗎?」


    薛家雖是世家,但也隻是清貴世家,銀錢這些是沒多少的。再加上薛婧柔父親去世之後,可謂家道中落,薛婧柔日子也算是過得清苦。姑娘家哪有不愛首飾的?


    她當然愛,可她自是不會接受別人的嗟來之食。


    「多謝嫂嫂,」她說道:「家父家母逝去,我無心衣著打扮。且平日多有抄經吃齋,怕沉溺這些世俗被菩薩怪罪了可不好。」


    聞言,蘇錦煙隻是笑笑。


    倒是薛氏又被她勾起傷心事,嘆息道:「好孩子,你這片孝心,哥哥和嫂嫂在天有靈定能瞧見。」


    隨後姑侄倆又各自傷感地聊了一會兒,蘇錦煙半盞茶吃完才找到機會說話。


    「母親,」她說:「我六叔即將去外地上任,兒媳想去大安寺求個平安福贈與他。」


    「應當的。」薛氏問:「何時去?」


    「後日。」


    「瑾兒可知曉?」


    「他知道的。」


    薛氏點頭:「那就好,屆時讓瑾兒護送你去,也安全些。」


    .


    從正院請安回來後,蘇錦煙站在廊下看丫鬟們做針線,看了一會兒才往西廂房走去。


    這兩日也不知為何,她容易心浮氣躁,也沒什麽心思看帳本,想了想,幹脆從架子上取出字帖來臨摹。


    漸漸地,內心才平靜了些。


    過了一會兒,霜淩捧著個匣子進來:「小姐,這是素芳閣掌櫃派人送來的。」


    蘇錦煙打開一看,裏頭是那塊被蕭倩買走的水玉。玉質通透,在光下反射出五彩斑斕的色澤,煞是好看。


    老實講,這麽塊水玉,她也是極喜歡的。不過她隨後又吩咐道:「我畫個墜子的樣圖,回頭你拿去素芳閣,讓人按著這個樣式做出來。」


    「婉儀公主的生辰要到了,」她說:「正好可以將這塊水玉送她。」


    說著,她當即從旁取了張宣紙過來,然後開始描繪墜子的圖樣。


    沒多久,便聽門口請安的聲音,是尉遲瑾回來了。蘇錦煙轉頭,正要收拾東西,就見他已經踏進門檻。


    「聽丫鬟說你在這裏,」他問:「在做什麽?」


    蘇錦煙起身行盈盈行了一禮,說道:「婉儀公主生辰要到了,妾身準備給她送件禮物。」


    「哦,」他探頭看了眼:「是何物?」


    墜子圖樣已經描好了的,是一顆水滴形狀,邊上鑲嵌紅珊瑚,簡約又大氣。


    蘇錦煙將東西疊好交給霜淩,邊問道:「夫君一會兒還出去嗎?若是不出去,我讓人備飯。」


    「好。」


    尉遲瑾呷了口茶,見桌子邊上放著字帖,心下一動。不動聲色放下茶盞,吩咐丫鬟們出去且關上門。


    蘇錦煙不明所以:「夫君有事?」


    「無事,」尉遲瑾走近她:「適才在練字?」


    「嗯。」


    「那為夫看看練得如何。」他嗓音突然有點暗啞,蘇錦煙也聽出來了他是何意。


    想起之前他教她寫字的場景,這會兒也有點臉紅。


    「夫君,」她趕緊收拾東西:「等會兒要吃飯了。」


    尉遲瑾卻將她的手壓住:「不急,晚些吃也不打緊。」


    他一根根地掰開她的手指,將字帖抽出來,又用鎮尺將宣紙撫平。


    「你寫個字來瞧瞧。」他將筆遞過去給她:「為夫看是否有長進。」


    蘇錦煙卻是站著不動。


    倒不是因為即將要吃飯,而是突然不想與他做這些調.情的事。


    「怎麽了?」尉遲瑾笑,意有所指地說道:「怕為夫罰你?」


    蘇錦煙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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