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酒店吃完早餐,下樓去辦公室,是熟悉的軌跡,他回來後,文聞就離開了中晟集團,代理董事長徹底卸任,安然成了他的貼身秘書,一開始他並不習慣於除了文聞外的人做他的貼身秘書,相處幾日倒是覺得這其貌不揚的安秘書出乎意料的和他配合默契。


    這一周每天湦湦和涵涵都會在下午七點左右給他打電話,隻是提醒他吃飯,好好休息之類的,這讓他很奇怪,畢竟湦湦從未主動和他打過電話,更別說這樣的關心他,雖話語有些生硬,但他知道這是湦湦最大的努力了。


    夏言再沒出現,他好像也沒有理由去見她。


    午飯後,陸庭川站在落地窗前,看著窗外的小雨將天空洗得清晰,他有些晃神問道:“這裏是不是少了什麽東西?”


    在他身後的安然愣了一下,恭敬回道:“之前您給夏言買的沙發就放在這個位置。”


    安然見陸庭川身體微微動了動,卻依舊看著窗外。


    晚上八點,他們一行人離開辦公樓大門,外麵下著雨,安然搶先一步利索打開雨傘,往常陸庭川無論刮風下雨都沒有絲毫停頓,而他們這些人是要保證外麵下刀子都要護住老板。


    可這次陸庭川停住了腳步,安然險些徑直走了,回頭看陸庭川,順著他的眼光,安然看到了夏言,她站在馬路旁邊的路燈下,撐著一把透明的雨傘,雨傘打在她的傘上,落下的雨滴在路燈下的映照下格外的好看。


    夏言靜靜的站著,並無上前的意思,表情淡然看著陸庭川,好像隻是看看。


    陸庭川冷漠的臉似乎更加陰沉,楚楚在旁柔聲問道:“陸總您要過去和夏言姐說說話麽?我們在這等您。”


    楚楚作為陸庭川的貼身護士一直跟隨著上下班,秘書部早已換了新鮮的血液,從三個組變成了兩個組,人都是安然親自麵試挑選的,楚楚目前在之前c組的辦公室。


    安然敏銳的感受到那日陸庭川說為楚楚離婚不過是氣夏言的話,安然見過陸庭川偏愛一個人時的樣子,很清楚的知道楚楚並不在他心裏。


    陸庭川停頓著看著夏言,知道她並無要挪動腳步的意思,氣哼哼的快步走向酒店。


    安然一愣趕快跟上,回頭看了一眼夏言,夏言對他笑了一下,也轉身往反方向走去,安然知道此時說什麽都不可能讓兩個很倔的人走向彼此,陸庭川是明著倔,而暗地裏夏言絕對是比陸庭川倔得更厲害的人。


    陸庭川停住腳步,拿住安然手上的雨傘,冷冷道:“你們先下班。”


    安然點點頭,後麵的保鏢接過了安然,他們幾人看著陸庭川快步追上夏言,見兩人一麵對麵在說話,安然笑著道:“都下班吧。”


    楚楚擔心道:“陸總沒人保護真的可以麽?”


    安然笑了:“不用擔心,夏言就是第二強保鏢。”


    “第一是誰?”


    後麵一保鏢搶答道:“文組長!文聞!”


    安然笑著點點頭,看他們倆有了進展,他的心情好得很。


    陸庭川擋在她麵前時,夏言笑了,眼眶有些不易察覺的濕潤,她沒想到他竟然會追上她,她最清楚他主動邁出的這一步有多不易。


    “你來這幹嘛?”陸庭川冷冷道。


    夏言笑著回應:“飯後散步。”


    “你家離這有四公裏,來這散步?”陸庭川一臉不屑道。


    夏言笑著指著大廈下的店鋪:“這家服裝店還有旁邊的奶茶店、麵包店、咖啡店都是我的,我來散步順便看看店鋪,應該很正常吧?”


    陸庭川看著不遠處的店鋪,即使下雨天也人來人往的,生意很好,一時語塞。


    夏言見他無話可說,柔聲道:“我說謊了,我是想見你才來的,昨天在咖啡店,前天在麵包店,大前天在奶茶店,今天在那。”


    陸庭川眼神有些閃爍,他的心跳瘋狂跳動,手不自然的握緊了雨傘,冷冷道:“我不喜歡。”


    夏言沒有掩蓋難過和低落,眼瞼下垂,無奈笑了笑,沒有再反駁或是質問。


    因為夏言放下了防備,陸庭川也鬆懈了許多,語氣也沒有剛剛的冰冷:“你們的眼神都有意無意找失憶前的那個我,他更得你們喜歡對吧?!可我不是他!


    夏言鼻子有些發酸,眼圈紅了:“抱歉,讓你難受了。”


    “又是這種憐憫的眼神,你們都是!好似我是失去了什麽重要的東西!我不喜歡!你也別想我的記憶會回來!這些記憶對我一點都不重要!我不需要它!”


    夏言勉強笑了笑:“我們沒有想讓你恢複記憶,時間流逝下記憶本就不會長存,是我先喜歡你的,那時你比現在脾氣更為暴躁,一點就炸,我們喜歡的是你,而非擁有記憶的你,隻不過若你也愛我,會讓這份喜歡留存更為久遠。”


    陸庭川的怒氣一下被淹沒了,他看了很多關於夏言的資料,這幾天越看越細,越聽越細,他聽到了懸崖上夏言說要殉情的話,也在監控中看到跟著他進出辦公室的夏言,他看到了她的沉穩、聰明、無畏、淡然,卻總覺得差了什麽最關鍵的,此刻如此安靜的看著她,他才恍然,是這雙眼睛,她的眼睛平靜溫柔包容,她是能看到他層層防護下最真實的情緒。


    “快說,你和我結婚是為了錢。”陸庭川愣愣道。


    眼神卻希望得到否定的回答,心裏卻又希望是肯定的回應,矛盾至極。


    夏言溫柔看向他:“你一直都在害怕人們和你的親近隻為了你的地位和錢財,所以拒人千裏之外,無論是你的容貌還是才能或是錢財那都是你的一部分,你不該排斥它們,更不需要厭惡因此靠近你的人,受傷沒有想的這麽可怕,被欺騙了就懲罰騙子,被打了就還手打回去。”


    夏言向前一步:“人本來就是複雜的,這個世界也是,並沒有多美好,也沒有多糟糕,我也是,我並沒有不愛你的能力,也沒有糟糕到隻愛你的錢。”


    陸庭川萬千情緒想要湧出,臉上冷冰冰的,眼神卻有了複雜的湧動,良久,他道:“離婚,我要離婚。”


    這次提離婚不是如一開始的想甩掉麻煩,而是感覺到了危險,她想要釋放出他一直壓抑住的感性,而且她會成功的,但感性是危險的,這會讓他猶豫,會影響理性的判斷。


    夏言倒是不意外,悠悠道:“我可說了,再想離婚我不會輕易答應。”


    “你想怎樣。”陸庭川語氣冰冷,卻有些暗喜她沒有答應她。


    夏言想了想:“完成我三個願望,我就答應你。”


    “什麽願望?”


    “你陪我去草原騎馬,深海潛水,雪山滑雪。”


    夏言幹淨利索說完,一臉笑意的看著陸庭川,不知為何,他感覺自己嘴角也上揚了,他連忙收住,冷冷道:“行,我就給你三天時間。”


    夏言知道他要動用直升機了,搖搖頭道:“我們自駕去,隻能開車去。”


    “不行!”陸庭川拒絕道。


    “奧,那就不離婚了唄。”


    “也不行!”


    “那你慢慢想,選擇權在你這。”


    夏言見他那嚴肅的樣子有些可愛:“好餓,陸總吃飯了麽?我們一起去吃飯吧?”


    陸庭川冷冷道:“不去。”


    “那好吧。”夏言也沒有勉強。


    陸庭川轉身走去酒店,夏言一直跟在他身後,他忍不住回頭:“別跟著我!”


    夏言笑笑:“我送您回酒店,不用管我,您走您的,我很安靜的。”


    陸庭川看了夏言一會,無可奈何的往前走,直到他關了門,他從監控看到夏言在門口站了一分鍾,也離開了。


    夏言離開後,他忍不住開門,在夏言站過的位置也站了一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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