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天華和劉昌建,對於李雲山說的“極端競爭”,表示一個字也不信。


    兩人知道,對方現在是市長,肯定要為市裏爭取利益,這些談判手段和套路,他們還是懂得的,不可能隨隨便便就妥協讓步。


    “兩位還沒想明白,看來對青山模式的理解不透徹啊?”


    李雲山搖了搖頭,突然有些同情兩人,他們被放到青山縣鍍金任職,是好事也是壞事。


    隻因為方十一,把青山模式做成了完美閉環。


    對於一個農業縣,這是不敢想象的,身在其中的領導,很容易失去方向,被這個閉環裹挾著朝前走,除了這個閉環的締造者,其中的人,大都看不清環外之路。


    這也是他到天元市後,才慢慢發現的,他自己當時也無知無覺,被動地轉了好久,關鍵他還參與了這個完美閉環的建設,所以才更容易看的清楚。


    而直接進入其中的人,已經被挾持而不自知了。


    這也是青山縣的領導,一直覺得,他們自己是被方十一鞭策的牛馬原因了。


    方十一從來不是鞭子,也從來沒抽過誰,他隻是讓所有人,進入了他創造的閉環,然後大家都成了自動牛馬。


    李雲山下意識的看向,正在悠閑吐茶葉的方十一,隻覺的這小子太神奇了。


    他將自己的發現,說給父親李天海後,將堂堂中紀委的副書記,都給幹沉默了。


    “呃?雲山市長一手建立的青山模式,還請指點!”


    兩人雖然心裏不服氣,但還是表現的很虛心。


    “青山模式最重要的一環,就是牲畜的消耗轉化,園區的企業,一直在承擔這個功能。


    可今年玉米成熟後,天元市整體的養殖規模必然大增,各個縣區一定會效仿青山縣,你們說到時候,會是怎樣場景?”


    李雲山的話,讓郭天華和劉昌建倒吸一口涼氣,兩人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不過好在還有時間。


    “所以,得趕緊借市裏的力,我們出點血沒毛病。”


    方十一忍不住說了一句,他一直不說這點,也是有私心的,是怕過早點醒其他縣區,大家直接開始爭搶大戰。


    就算沒人說,估計也等不到年底,極端競爭可能就開始了。


    接下來的商談,就容易的多了,不久就敲定了細節,然後李雲山就讓秘書,將草案交給了市府辦走流程。


    看還有時間,方十一讓蘇丁香蘇總來了一趟,將今後青山飼料公司的運轉模式說了一下。


    主要是公司的主要負責人,今後都在天元市辦公就行。


    “蘇總,聽說你整天跟我大舅哥,匯報我的事情?”


    方十一似笑非笑的看著蘇丁香。


    “嗯?啊?這......方縣長您別誤會,我也沒說什麽,都是大家知道的事情。”


    蘇丁香正認真說工作的事呢,被方十一的突然襲擊,給搞懵了,整個人瞬間忐忑起來。


    “聽說你很早就跟著薑家做事了,對葉高義和李鵬飛兩位也很熟悉?”


    方十一沒說其他的,而是繼續發問,一旁的李雲山也被他搞的一頭霧水。


    “是的,葉總和李總因為以前沒合作過,隻有大體了解。”


    蘇丁香不知道方十一到底想問什麽,隻好實話實說。


    “那正信投資這次出的錢,算不算多?或者說,你知道騰飛貿易公司吧,他們的錢,夠賠多久,或者賠多少,才會受不了?”


    方十一問的很拗口,但很仔細,他感覺這多少算是商業機密,也不好直接問薑國豪。


    因為從現在的情況看,他在蘇聯貿易的計劃,得砸進去很多錢。


    “這個說不準,我也不好說。”


    蘇丁香遲疑了,她不明白,這些東西,方十一直接問薑國豪或者薑妍不好嗎?


    “沒事,你就大體說說,或者以你的角度估計一下?”


    方十一循循善誘,像個老狐狸一般。


    “其他的沒法說,就這次的投資青山的錢,大半是貸款,所以騰飛貿易公司,估計沒多少錢能賠的,當然這還得看呂文斌呂總的情況。”


    蘇丁香說的十分保守,她聽方十一的意思,是準備要大筆賠錢的節奏,自然不敢說的太寬鬆。


    “這樣啊,那確實不好搞,即使有呂文斌之前的商貿基礎,能省下一大筆錢,可攤子估計也鋪不大。”


    方十一遺憾的自言自語,他自然不是以賺錢為目標的,可不賺錢就幹不長久,這個矛盾的地方,實在不好解決。


    難道說服未來投資公司,將所有資金全部壓上,這可是薑妍、方七七、方將和馬豔兒全部的心血。


    果然事情沒他想的那麽簡單,如果堅持不到最後,怕是會搞得他家破人亡。


    趙李兩家的老爺子保持了沉默,就是打算靜觀其變了,估計兩人也知道,這事不能說出去。


    看來得找機會,親自去一趟東北邊境,了解實際情況,不然容易翻車。


    送走蘇丁香後,方十一依舊皺著眉,現在,隻能希望蘇聯的貿易順利,形成良性循環,不然真的撐不下去。


    他絞盡腦汁,終於在前世的記憶中,翻出了一段可能性。


    “貿易不好做,尤其是與蘇聯,慢慢來,不要太心急。”


    對李雲山的默契安慰,方十一隻好點頭應允,沒有將自己的想法透露絲毫。


    ......


    而在東北邊境的綏市,楊天翼這段時間一直處於震驚之中。


    自從和呂文斌決定,徹底結束與蘇聯的貿易後,他就覺得心痛無比,這些年,他在其中投入了太多的心血和精力。


    大半時間,幾乎呆在蘇聯境內,還娶了蘇聯媳婦,將公司的辦事處,設立在蘇聯大大小小的城市,甚至幾個小的加盟國也有。


    可一夕之間,所有的東西都毀了,他經營這麽多年的事業,就此衰敗。


    在他心灰意冷,整日酗酒消磨時光的時候,突然接到呂文斌的電話,說是與人合作了新的貿易公司,要繼續開展與蘇聯的貿易。


    這突然的好消息,直接將他從醉生夢死中,拎了起來。


    驚喜過後,楊天翼冷靜下來,沒有急著答應,而是真誠無比的勸說說呂文斌三思,他怕對方太年輕,對之前的失敗不甘心,又心血來潮。


    因為,現在的對蘇貿易,的的確確不好做。


    “老楊你放心,各處的大批人馬,將會馬上到你那,資金也會到位,國內產品也一樣,你將所有辦事處開啟就行。”


    呂文斌的聲音,沒有不甘和衝動,而是隱含著希望和激情。


    “大批人馬?”


    楊天翼覺得自己有些幻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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