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第二天趙三清醒過來後,心裏也曾後悔過這結拜之舉,可事已至此也隻能如此。


    當他再次見到桑月村時,依舊是樂樂嗬嗬的模樣。


    一進門便說:“哥,有個朋友送我一個禮物,我不咋喜歡,哥,你看看你稀罕不,你留著。”


    桑月村打開盒子一看,不禁暗自罵道:“我操你媽。”


    原來是塊手表。


    自己送趙三的價值八十萬的手表,而趙三回贈的卻是一塊價值一百八十萬的表,桑月村嘴上說道:“下次別花錢了啊。”


    從那以後,趙三與桑月村的關係愈發緊密。


    時間來到一九九八年,很快便迎來了一九九九年的跨年。


    在一九九八年年末,趙三在長春民康路的夜上海夜總會以及綠園區萬福街的聖地亞哥洗浴中心相繼開業,前後幾乎隻差一個月。


    趙三作為長春有名的大流氓,他開的夜總會那可是天天爆滿。


    每晚都有無數人追捧趙三,到了晚上六點多,夜總會六點開門,往往六點半就已經滿座了。


    趙三當時光這夜上海的純利潤,每天都能有個三五萬,就這麽輕輕鬆鬆地入賬。


    趙三的社交圈子極為廣泛。


    這一天,長春一個公司的老板叫孫傑,帶著幾個哥們兒前來捧場趙三的場子。


    他們一進夜上海的大廳,就看到裏麵人山人海,熱鬧非凡。


    孫傑便問:“還有包房嗎?”


    服務員一看,忙說道:“哎呀,大哥對不起,已經滿了。”


    孫傑在長春也算是個有錢人,一瞅這滿座的情形,心裏也有些感慨。


    這趙三的夜上海在民康路這一帶可是獨占鼇頭,把這條街其他的買賣都給比下去了。


    就說離它三百米遠有一個金星大酒店,裏麵的金星夜總會原本生意挺好,是這條街的扛把子,結果趙三的夜上海一開,他家的生意一落千丈,到了晚上六七點鍾根本就沒什麽人,一片蕭條景象。


    孫傑這一晚喝得盡興,男人在這種地方本就圖個樂嗬,見夜上海沒包房了,便對身旁的哥們兒說:“走走走,出去看看。”


    於是他們便出了門,朝著金星夜總會走去。


    這兩家離得近,走著就到了,車都不用開,還停在趙三夜上海的門口呢。


    這孫傑一進屋,就有服務員迎了上來。“哎呀,大哥,來生意了。大哥,有包房,有包房,樓上最大的包房,小妹兒,帶客人們上去。”


    十來個人便跟著服務員上了樓。


    這孫傑是那種舍得花錢的生意人,不過他這長相實在是有些磕磣,滿臉都是大疙瘩,四十來歲的年紀,一嘴大黃牙。


    他叫了四個娘們,這四個女的可是金星夜總會的花魁。


    她們往那一坐,在九八年那時候,估計這夜總會的台費一個得三百五百的。


    有個小妞陪著孫傑喝酒,喝得正歡。


    孫傑手上也不老實,那小妹兒可能比較會迎合,長得也挺好看。


    不知道你們在那個年代去歌廳是不是這麽玩的,可不是吹牛逼,隻要你長得帥,有那股子氣質,當年真不用花錢,絕對能把女孩領出去。


    孫傑看著這小姑娘,心裏起了念頭:“這小姑娘挺好看,媽的,領了唄。”


    “妹兒啊,妹兒妹兒妹兒,別唱了,別唱了。哎,妹兒,等會兒跟哥回家唱唄,哥家有大 ktv,還有投影的。哎呀媽呀,俺家的電視就一萬多大屏幕的,你隨便唱!”


    這女孩一聽,就知道這是要帶她出去過夜的意思,這哪行啊,在這種地方混的女孩都懂這規矩。


    女孩忙說:“哥就在這玩,我們家不能出去。”


    孫傑一聽就急了:“我操你媽,咋的,差錢啊?小妹兒,你家台費多少錢呢?”


    “哥,不是錢的事兒。”


    “你家台費三百,我給你五百,哥真不差錢。”


    其實這女的是嫌他長得太磕磣了,心想:“媽呀,太磕磣了,那一臉大疙瘩跟賴蛤蟆似的,呲著滿口大黃牙,惡心死了!”


    嘴上卻說道:“大哥,真不能領啊,我們家不出台。”


    孫傑惱羞成怒:“操你媽,還給你臉,不要呢?叫你老板來,我他媽問問你家啥規矩?”


    這小姑娘叫小麗,小麗瞅著孫傑心想:“這什麽玩意兒,長成這樣,給一千萬也不幹。”


    她抬腿就走了出去。


    這小麗一出屋,就去找看場的林漢生了。


    她來到林漢生的房間說道:“林哥,我剛才在台上,那男的要帶我出去,我不走,他就讓找老板,讓你們過去看看,要鬧事兒。”


    林漢生一聽,這是來事兒了,自己也是在道上混的,當下就領著兩個打手過去了。


    兩人一進屋,就看到孫傑喝多了正在那嗚嗚喳喳地罵:“操你媽的,我跟趙三成的好了,你媽的,你家服務員咋的,不讓領出去啊,你家不出台啊,我差錢兒啊,嫌我長疙瘩呀,你老板呢?”


    林漢生走上前說道:“大哥呀,跟錢沒關係,現在外麵哥們兒,嚴打呢,梁旭東剛被抓,九八年嚴打,咱家也隻能在咱家玩唄。大哥,你看隨便玩啊,走出去不行,這條街都不讓。整個長春市你問問啊,民康路這些家買賣,誰家能領走啊?”


    孫傑一聽就來勁了:“怎麽的?”


    喝點酒,上勁了,“你他媽說啥?這條街都沒人讓領?”


    “對呀,這條街,但凡有一家人領,俺家就可以領!”


    “操,旁邊那個夜上海就能領,我前兩天剛去完。哎呀媽的,在趙三那肯定能領啊!”


    這個林漢生一聽,心裏就想:這大哥可真能吹牛逼,這條街剛下完通知啊,月初一號就下了,這倆月之內肯定不行。


    於是說道:“大哥,等下月啊,你再來的話,相中哪個小妹兒都可以領走,這個月不行。”


    “別人家怎麽行呢?你家咋的啊?”


    “你說的我真不相信,大哥啊,你要能從夜上海領走小妹,我就服你。”


    屋裏麵孫傑的幾個朋友也附和道:“你看我們一起上夜上海前兩天都領了。”


    “不是你吹啥牛逼啊。”這林漢生也是個較真兒的主兒。


    孫傑一聽就急了:“你不相信呐?操你媽,上哪嘎嘣呢啊,我給你領去,我今天不差錢,我領你去喝頓酒,你去看看人家能領走不,他家就能領走!”


    “那大哥,我看看吧,他家領走,我就讓你免費領。”


    “走走,買單,他媽多少錢啊?”


    服務員說道:“大哥,一千五百八。”


    孫傑摔出兩千塊錢說:“操,給兩千,不用找了。”


    單買完後,這幾個人就上路了,從那個夜總會出來了。


    孫傑在前頭,林漢生在後麵,林漢生心裏還在罵罵咧咧:“操你媽,我看誰家能領走?傻逼啊,上麵通知不讓啊,掃黃打黑呢!”


    因為是剛下通知,但是他不了解趙三啥實力啊。


    孫傑在前麵晃晃悠悠地走著,還念叨著:“我今天不差錢,我要請你喝頓酒,讓你參觀參觀,人家咋玩的,你家咋雞巴玩的,走走走走,你不信你進去,我讓你看看咋領走的。”


    可外麵的這小風一吹,孫傑瞬間就有點後悔了,心裏想:“你媽逼,我上趙三那,那不又得消費一頓嗎?剛才我就請一頓了,這還有好幾個朋友呢,九八年這兩千塊錢也不少啊。”


    但事已至此,也隻能硬著頭皮上了。


    他們來到趙三的夜上海,一推門進去,趙三的夜上海還是爆滿,大廳裏麵全是人,還有等位的呢,都在捧三哥呢。


    孫傑一進屋就問服務員:“有地方沒?”


    服務員一看是孫傑,忙說:“哎呀,傑哥,咱家滿了,哎,你剛才不是來過一遍了?”


    孫傑一聽,抬頭一看,樂了,原來趙三正戴著手表,穿著西裝,叼著小煙在吧台那兒轉悠呢,正給員工訓話:“沒啥事,好好工作啊,下月給你加薪啊,你那衣服扣,別扣太高了,得知道客人們願意看啥。”


    孫傑嘣一下就跑趙三那兒去了,把林漢生扔一邊了。


    趙三一回頭,看到孫傑就說:“呀,孫傑啊,唱歌來了啊,忙啥呢?”


    孫傑說道:“三哥,剛才找你一圈沒找著啊,這買賣剛開業挺紅火啊!”


    “咋的了,來玩來了沒地方?那就等一會兒啊。”


    孫傑說:“三哥,不是說別的,三哥,咱是哥們兒,我就問你,咱家這小妹能領走不?”


    “隨便啊,你這也不是不花錢,咱還是哥們。”


    “三哥,我剛才在金星,他媽整得挺沒麵子。”


    “金星?”


    “對,我剛才來給你家捧場子,你家爆滿了,沒地兒了,我就上隔壁金星大酒店了。媽的,他家不讓領小妹,我去了,給我一頓撅!”


    張超在一旁說道:“三哥,人家說了都不讓領,我說咱家能領走,人家不信,還說誰家能領走,他就全免費。三哥,你看這事兒咋辦?”


    三哥趙三聽了,滿不在乎地說:“三哥我在這,還能讓你受這氣?人呢?”


    說著,手指向林漢生,林漢生正傻愣愣地站在那兒,撅著屁股,伸著脖子在那瞅著。


    趙三轉身就朝著林漢生走去,此時趙三剛喝了點小酒,晚上七點多鍾,正是酒勁上頭的時候,他背著小手,氣勢洶洶地過去了。


    林漢生看到趙三過來,心裏有點發虛,但還是硬著頭皮說:“三哥,你背著手過來幹啥嘞?”


    趙三一聽,二話不說,抬手就是“吧唧”一個嘴巴扇在林漢生臉上。


    林漢生一捂臉,心裏就明白,趙三這是要收拾自己啊。


    趙三看著他罵道:“你他媽上這兒來嘚瑟個雞巴毛,這條街的同行本來就對我有氣,你還來觸我黴頭,不給我麵子。”


    說完,“啪”又一個嘴巴扇過去。


    兩個嘴巴下來,林漢生捂著臉,轉頭就跑。


    趙三喊道:“站著!”


    又對服務員喊:“能拉住他不?門口的,別讓他跑了!”


    接著一揮手說:“揍他!”


    瞬間,四個保安就衝上去對著林漢生拳打腳踢,像幾尊大金剛似的,一陣小炮子似的拳頭就落在林漢生身上。


    林漢生被打得一陣慘叫,在地上嘰裏咕嚕地爬起來,狼狽地往家跑。


    趙三哪肯罷休,他練過中長跑,本來就跑得快,再加上酒勁,更是勇猛。


    孫傑在後麵喊道:“操你媽,三哥替我出口氣!”


    趙三就這麽追出了門口。


    林漢生一看,心裏直罵:“去你媽逼,趙三啊,趕緊跑吧。”


    他轉頭拚命跑,趙三這邊的服務員倒也沒有真的往前猛追。


    孫傑跟在趙三後麵,他也沒帶家夥事,本來就不是個打仗的人,平時也不敢還手打人。


    林漢生一口氣跑回自家買賣那,一推門進去。


    正好被他手下的人看見,他開店不可能一個人,身邊總有幾個小弟跟著。


    這幾個小弟中有個叫趙奎,還有個叫郭培成的。


    郭培成和趙奎正在大廳裏閑著沒事幹,他們是幫林漢生看場的。


    一抬頭看到林漢生這副模樣,忙問:“哥,哎呀,怎麽回事?有人追你?”


    在那個九十年代,混子們打仗都願意帶刀,不過像他們這種小混子,說實話沒有槍,不像趙三他們那些大佬級別的人物。


    這倆小子身上都帶著小刺刺兒,也就是小刀。


    這時候趙三帶著他家的保安追了出來,可能是保安沒跑快,趙三一個人衝在前麵,孫傑跟在趙三後麵,離著能有三十米遠。


    趙三怒衝衝地推門而入,大罵道:“操,你媽的,上俺家嘚瑟去啊,過來!”


    正好一進門就看到林漢生,這林漢生剛被一頓揍,正喘著粗氣倒氣呢。


    旁邊那哥們趙奎,是個極其莽撞的主兒,那時候都習慣把小刀藏在後背,此時“歘”地一下就把刀掏了出來。


    趙三一看,心想:在民康路自己家店門口這地界,他能怕誰呀?


    於是說道:“哎呦,我操,小逼崽子,你知道我是誰不?”


    趙奎卻毫不畏懼,大聲叫嚷:“你媽逼你誰啊?你他媽揍我哥,就不好使!”


    說著就衝了上去,對著趙三大腿“呲”地就是一刀。


    趙三頓時“哎呀”一聲,捂著大腿就蹲下了,他沒想到自己今天居然挨揍了,還被紮了,這事兒可嚴重了。


    趙三捂著大腿直接單膝跪地,怒視著趙奎說:“你他媽敢紮我,你知道我是誰嗎?我他媽是趙三兒!”


    趙三話說完之後,趙奎抬頭瞅了瞅林漢生,他其實不太清楚趙三是誰,那眼神仿佛在問林漢生是不是他。


    林漢生一看這情形,大驚失色,連忙喊道:“哎呀哎呀,別動手,別動手,那是紅林三哥!”


    可他這一緊張,說話都不利索,大喘氣似的。


    旁邊那個郭懷成沒聽清楚,還以為林漢生讓動手呢,衝上去對著趙三腦瓜子“梆梆”就是兩拳,就像放鞭炮似的。


    趙三又捂著腦袋,怒吼道:“我操你媽,你敢打我,我廢了你,兔崽子!”


    這功勁兒的,孫傑衝過來,一看這場景,驚呼:“哎呦,我操,給三哥紮了!”


    孫傑心裏害怕極了,心想:這可不得了,趙三被紮了,他們肯定是瘋了。


    於是他一溜煙兒就往外跑,邊跑邊喊:“別紮我呀!”他一路咣咣地跑出大廳,正好看見左洪武在那踅摸,找三哥呢。左洪武也帶著個小弟。


    左洪武一看孫傑慌慌張張的樣子,問道:“傑哥啊,我找三哥來了,三哥呢?”


    孫傑氣喘籲籲地說:“你三哥讓隔壁那屋給圈踢了,還給紮了,打倒了,腦瓜還被一頓踢!”


    左洪武一臉懷疑:“真的假的?你可別開玩笑,你是不是喝多了?”


    孫傑急得直跺腳:“我三哥在這條街,擱家門口挨揍啊,真事兒啊!洪武啊,幫我出氣,就旁邊的金星酒店啊,那給你三哥一刀就紮倒了,那血嘩嘩地淌,我親眼看見的,我跑回來了,哎呀,快快去救你三哥呀!快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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