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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死關頭,唐善身前忽然出現一根半尺長的金針。雖然金針長達半尺,可相對於八尺長的弧光,它還是顯得有些單薄。但就是這根小小的金針,竟然幻成一麵金光閃閃的心形盾牌。盾牌隻有巴掌大小,卻生生將八尺弧光抵住,而且將其完全吸收。


    猝然發生的變化,令唐善覺得不可思議。金針剛剛出現,他便想到了金一針。可他見識過金一針的身手,按照他的判斷,金一針應該不會擁有如此精妙的功法。


    可事情總是要出乎唐善的意料,來人就是金一針。


    金一針的身旁還跟著一個人――火雲兒。


    “金姑娘?”滄桑倒握金槍,背在身後,問:“您這是做什麽?”


    “如果我說……這個人不能殺,你能否賣給我一個人情?”金一針笑盈盈的走了上來。


    “這……”滄桑有些為難,“姑娘對我有救命之恩,照理說,我不該回絕姑娘!”


    “我救過你幾次?”金一針招了招手,那麵心形的小盾牌化為金針,竄在她的手裏。


    “七次!”滄桑顯得有些尷尬。


    “用你欠我的七條命,換他一條命,今後你我恩怨兩清。”金一針的口氣像是集市上的騾馬販子,在與賣家商榷著價錢。


    滄桑眼中盡是疑惑,“姑娘曾經說過,如果法宗修士前來尋仇,滄桑要為姑娘殺掉七位敵人,以償還滄桑欠姑娘的人情。可現在姑娘突然改變了主意,滄桑想知道緣由?”


    金一針晃了晃手中的金針,微微一笑,反問道:“一部仙級功法可以幫我戰勝多少位敵人?”


    “噢?”滄桑顯然感到意外,輕咦了一聲,道:“這個臭小子竟然值一部仙級功法?”


    金一針還是不答,反問道:“現在我可以把他帶走了嗎?”


    滄桑笑得有些勉強,展臂相請。


    金一針忽然板起臉,轉向唐善,嚴聲道:“收起你的法器。”唐善急忙應了一聲,將九麵盾牌與長槍隱入體內。可就在這時,金一針突然一動,將捏在指中的金針脫手射出。


    事情發生的太過突然,唐善絕沒有想到金一針會對自己出手。一聲輕響,半尺長的金針鑽入了他的眉心,在他的額頭上留下了芝麻大小的一點血印。


    唐善一聲尖叫,噔噔噔退後數步,驚詫的看去,不知金一針為何要出手相害。


    金一針哼了一聲,道:“氣血外泄,非藥石之力可以彌補。我用金針暫時封住了你的真元,等你喪失的氣血得以恢複,它自然會被你的真元逼出體外。”


    聽了她的解釋,唐善暗暗調集真元相試,體內的真元果然消失得無影無蹤。


    “原來她是為了幫我恢複喪失的氣血!”


    唐善鬆了口氣,可他的臉馬上又變了顏色,喃喃發問:“前輩?晚輩正遭受朝廷的侍衛和修界的修士追捕,如果真元被封,豈不是自尋死路?”


    “那是你的事!”金一針神情冷漠,道:“能不能夠逃得這次劫難,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火雲兒插嘴道:“以你現在的傷勢,妄動真元,無異於飲鴆止渴。金姑娘以金針封住了你的真元,正是怕你毀掉了一身修為,還不快快謝謝姑娘?”


    “謝……”唐善微微躬身,剛想施禮,忽然皺著眉挺直身軀,氣道:“謝個屁!朝廷和修界都在追殺我,她要是沒封我的真元,我還能多活幾天。可她封了我的真元,隨便來個狗屁修士就能要了我的命,我還謝她?”


    “不用謝!我隻是受人之托,才會封閉你的真元。”金一針麵帶嘲笑,搖著頭,道:“可惜……可惜……你不在皇宮裏好好呆著,偏偏要跑出來送死,枉費了他的一番心意!”


    唐善終於明白了,有人怕自己妄動真元,毀了一身修為,好心好意請來金一針封住自己的真元,以便自己能夠安安生生的躲藏在皇宮裏,靜心修煉。隻可惜,這個人的消息不太靈光。他沒想到,自己剛剛返回皇宮就惹了大禍,再又跑了出來。


    金一針歎了口氣,轉身行去,道:“如果我是你,就去找那些黑暗武修,乞求他們收留,避過眼前的災禍!”


    唐善一醒,剛要詢問到哪裏可以找到黑暗武修,可金一針卻化作一道金光,疾馳而去。唐善偷偷瞥了眼滄桑,悄悄放步,便要開溜。卻見火雲兒迎著滄桑走上,冷聲發問:“為什麽要殺他?”


    按照常理,既然飛雪放過了唐善,滄桑和許諾便不會再難為唐善,滄桑的反常舉動的確令人起疑。


    唐善聞聲一頓,停下身來。


    滄桑的眼中射出陣陣殺氣,怒道:“他敢在飛雪麵前令我難堪,這個理由難道還不夠嗎?”


    突然有人道:“夠了!可惜那隻是個理由,你畢竟沒能殺了他!”


    唐善聞聲一驚,四下查找,但卻不見來人,急忙認定去路,拔腿就跑。


    人影一晃,濟安顯現,激出寶劍,抵住唐善的喉嚨,將他攔下。


    “完了!”唐善暗暗叫苦,他想逃,可他知道無法在濟安手上逃脫。他連動也不敢動,生怕濟安痛下殺手,自己落得個喉前暴血。真若如此,怕是大羅神仙也救不回他的命。


    “濟安?”滄桑眼前一亮,嘿嘿發笑,道:“你來的可真是時候,否則這個臭小子一定會逃過此劫!”


    “逃不了!”濟安踱步臨近,蔑視的看了看唐善,挑起眼皮看向滄桑,道:“見過前輩!”他的態度傲慢,絲毫沒有把滄桑這位修界前輩放在眼裏。


    滄桑一愣,陰陽怪氣的道:“以前有邵元節護著你,見了我這位前輩,你還要打上一躬。現在邵元節死了,怎麽你的脾氣反倒長了,對我滄桑竟敢如此不敬!”


    濟安陰聲發笑,道:“弟子與家師不同,家師認為,天下修士皆為同道,都可以交為摯友。可在弟子眼裏,天下修士隻分為兩種,一種是朋友,一種是敵人。弟子沒有把前輩列為敵人,已經是前輩的萬幸了!”


    滄桑無奈的歎了口氣,“邵元節雖然死了,可你還是釋宗的親傳弟子。滄桑人單勢孤,惹不起你們釋宗!”他突地一笑,“可保不準哪天夜裏,你的腦袋就會被什麽人偷了去,你信嗎?”


    “信!”濟安懶洋洋的回複了一聲,轉身看向來路,道:“可你還不配!”


    “濟安?”路上行來一眾道士,領隊的竟是典真。


    濟安豎掌施禮,“師兄來的正是時候,濟安正打算將此人交與師兄,請師兄發落。”


    典真來到,豎掌回禮,道:“按理說,鐵相神尼乃是本族修士,我們該將此賊押赴慈濟庵,交由神尼處置。可典真有皇命在身,掌管天下道教。此人又是皇上嚴旨緝拿的重犯,著實令典真感到為難!”


    濟安收回碧綠色的寶劍,懸浮在身後,道:“如何處置此人,任憑師兄決斷。”


    典真對隨行而來的道士點了點頭,眾道士各持拂塵,輕輕一揚。十幾根潔白的塵絲脫離拂塵,飄蕩在空中,驟然幻成一根根手指粗細的繩索,將唐善困了個結結實實。


    滄桑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雙眼,疑色看來,喃喃道:“這是……千年蛛絲,要仙階功法才能夠激發!”


    修界各族早有定律,弟子授普通功法、散人、真人、長老分別授下、中、上三階功法,隻有大修士才得以參悟仙階功法。隨同典真前來的幾位道長僅是散人,竟然可以施展出仙階的功法來,的確令人咋舌。


    濟安瞥了眼滄桑,挑著唇角泛起一記冷笑,像是在對他“夜裏偷走腦袋”的那番話做出回應。


    滄桑嚇得微微一顫,對著眾道士遙遙施禮,掉頭便去。


    “唉……”火雲兒發出一聲幽怨的歎息,對唐善道:“既然飛雪放過了你,我當然想殺了你。可惜,我已經沒有了這樣的機會!”


    唐善咧嘴發笑,像根木樁般蹦了蹦,麵向典真,道:“老道?我幫你出個主意,你把我送去慈濟庵,讓我見我老婆最後一麵再死,怎麽樣?”


    “想得美!”典真斥了一句,對同來的道士遞去一眼。四個道士跑來,一腳將唐善踢倒。還沒等他摔落在地,四個人各抓一根蛛絲,將他提在了手中。


    唐善受痛,可卻嘻嘻哈哈的笑了起來。


    典真皺眉喝斥:“有什麽好笑的?”


    唐善歎聲相告:“如果你把我送回皇宮,懷柔郡主和順寧公主一定會為我求情。萬一皇上看在她們的情麵上饒我不死,那你豈不是救了我一命?”


    典真冷眼看來,不屑的道:“惑亂宮闈,混淆皇家血脈,想不死都難。你還想活命,真是笑話。”


    唐善舒舒服服的躺在蛛絲裏,輕輕搖晃著身軀,道:“該說的我都說了,送我去慈濟庵,皆大歡喜。送我回宮,後患無窮。道長自己看著辦吧!”


    典真板著臉道:“貧道送你回宮,看你如何活命。”


    “後患無窮啊……後患無窮……”唐善徑自嚷嚷著,心中卻暗暗祈盼,“懷柔郡主,現在可是人命關天的時候,你千萬要保下我這條小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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