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亞特蘭蒂斯人沒留給傑克向他道謝的時間,在救完了一船的人後他便悄然離去。


    「我一直想向你們道謝,以及道歉。」傑克哽咽道。「我意識到,你們和我們人類沒什麽不同,你們不是冷血的種族,你們也有愛,有憐憫,有對和平的嚮往。」


    奧姆沉默不言。


    「你們是很好的人。」傑克說,「是我們錯了,是我們的政府應該為抹黑你們向你們道歉。」


    奧姆望著傑克。他瞥過了臉,猛地離開了桌子,衝出了房門。


    傑克愣住了。奧姆走的那樣迅速,隻留下開啟的房門與刮進臥室的「嗚嗚」的海風。


    「我……」


    「和你無關。」艾瑪輕聲說道。「他這一天經歷的事情有點多,得讓他好好想想。」


    奧姆潛入了深海。


    他下潛的那樣深,海水越來越冰涼,但冰涼的海水卻無法冷卻奧姆的頭腦。


    今天,將他所有的一切,對低等生物的傲慢,對地表人的憎恨完全顛覆了。他的頭腦裏一片混沌,他的父親用鐵血的紀律統治了亞特蘭蒂斯幾十年,奧姆也認為武力和憎恨就是統治一個國家的全部。


    但並不是。


    他所摒棄的亞瑟的那套東西——和平、憐憫、愛,都在拷問著他的內心。


    他真的是一個合格的君主。奧姆想。


    值得所有人的擁戴。


    在等待奧姆的時候,艾瑪突然聽見海麵上傳來了遙遠的,隱隱約約的歌聲。


    艾瑪奇怪的望向海麵,天色已經黑了,幾乎什麽都看不清楚。「你們……」她轉向了克林特,卻發現對方表情恍惚,眼睛緊緊盯著漆黑的海麵。


    艾瑪心裏「咯噔」一下,她直覺性的感覺到有什麽事情要發生了——下一秒,克林特就從高塔小窗中跳了出去!


    艾瑪驚呼了一聲。眼看旁邊的傑克似乎也要跟隨克林特的步伐,艾瑪連忙將傑克打暈——幸虧海王的力量還沒消失。在將傑克放到床上並並給他餵了片安眠藥後,艾瑪追了出去。


    麵前的一切讓她震驚了。


    燈塔的光清晰的照亮了現在海麵上的情況——那艘來自於底特律的輪船在艾瑪的目光中徹底碎裂,全船的人齊齊掉落進了海裏。


    岸邊,更多的人直直的朝海裏衝去。


    海洋深處傳來的歌聲越來越大了。


    第43章


    這本該是一次充滿希望的旅程。


    中心城、海濱城、芝加哥、紐約、舊金山……越來越多的城市被重新歸來的超級英雄們奪回了, 這極大的鼓舞了其他城市的居民們。


    □□和反抗的火焰開始瀰漫在美利堅大陸的每個角落。


    底特律就是反抗最為激烈的一座城市之一。


    即使沒有超級反派的騷擾,這座老工業城市也是美國赫赫有名的犯罪之都。在聽聞了英雄們歸來的消息後,城市的市民們組成了反抗軍, 開始抵抗反派的侵略。


    這場運動註定不和平,反抗軍和超級反派之間的戰爭使得這座城市充滿了戰火。


    在這種情形下, 有人自發組織婦孺們逃離了——他們找了艘已經停滯不用的遊輪,僱傭了一群經驗豐富的水手。


    遊輪搭載著底特律幾萬市民——他們即將離開了戰火紛飛的家鄉, 駛向舊金山港。


    輪船行駛在寬廣的海麵上。雖然風浪的聲音極大, 但這還是讓每天都能聽到炮火聲音的底特律人鬆了口氣,畢竟他們再也不用過心驚膽戰的地下室生活了。


    船上所有的人都對他們此行充滿了希望——直到他們聽到了來自遙遠海麵的歌聲。


    歌聲斷斷續續, 仿佛離他們有幾百公裏般遙遠。但奇怪的是,所有人都聽到了那美麗的音符。


    有些人以為這是上天對於此行的預兆, 他們在胸前劃著名十字架開始感謝來自上帝的恩賜。


    但這並不是個禮物,這聲音遠比槍炮更加危險。


    這美妙的聲音,是來自地獄撒旦的召喚。


    有什麽事情在這艘輪船上發生了——先是有些海員爭先恐後的從船上跳下去, 然後輪船開始左右大幅搖晃, 仿佛像喝醉了酒一般歪歪斜斜,浪花濺上了船體,很多人驚叫著, 從甲板上一頭滑向了另外一側。


    「你在幹什麽?你怎麽開船的?」有人衝進了駕駛艙,正看見駕駛員離開了船舵,他望了衝進來的人一眼, 然後從駕駛艙窗口處奮不顧身的跳了出去,滾落到海裏。


    隨著歌聲越來越清晰, 更多的人嘴裏嘟囔著奇怪的話語,有如獻身一般義無反顧的跳到了海裏。剩下的女人和孩子們開始自救,他們企圖控製已經偏離的輪船, 但沒有了船長和水手們,這艘船隻已經完全不聽控製了。


    歌聲越來越大。甲板和船體上,細密的裂紋從人們腳下蔓延,隨後貫穿了整艘客輪。在悠揚的歌聲裏,隨著轟然的巨響,船體完全碎裂了,鐵板與木板四濺,船上所有的人都掉到了大海深處。


    在一片哭泣聲和救命聲中,塞壬的歌聲是那樣明媚動人,婉轉悠揚:


    來自希臘的英雄,


    請停下來,傾聽我們的歌聲。


    沒有一隻船隻能越過美麗的塞壬島,


    除非舵手能夠傾聽我們悠揚的歌聲。


    塞壬女仙完全知道在特洛伊的原野,


    神隻使偉大的英雄備嚐生活的艱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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