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是真的。你還記得你醒來時睡的那個房間嗎?」


    聞梨點點頭,「記得。」


    「那個房間裏的東西,都是先生一件一件親自放進去的。他不允許任何人進那個房間,包括打掃,都是他每天親自動手來的。」


    聞梨覺得自己鼻尖一酸,又要哭了。


    聽宴叔這麽說,她知道江闕是在意自己的。就跟自己一樣,即便時隔八年,始終把對方擱在心上。


    但是……


    這一切,真的全都是為她準備的嗎?


    聞梨有些不自信,咬了咬唇,試探道:「就…沒有其他人了嗎?」


    宴叔無奈嘆息一聲說:「先生生活簡單到乏味,除了你,我還從未見過他身邊有過一個女人。」


    狂喜湧上心頭,聞梨眼圈一下就紅了。


    -


    回到別墅後,江闕還沒回來。


    宴叔帶聞梨四處參觀,然後聞梨就發現,其實這裏的很多細節,都是她曾和男人提到過的。


    比如她想要一麵大大的落地窗,可以看見外麵的園林花園。


    客廳最好設一個壁爐,冬天他們可以一邊烤火,一邊聊天。


    再有就是……


    聞梨看著那一麵牆的多肉,眸光微動。


    宴叔順著她的視線看去,笑了笑,主動介紹道:「這是先生自己張羅的,平時也都是他在打理。」


    「他平時不忙嗎?」聞梨問道,目光卻始終沒移開。


    「忙啊,」宴叔說,「無論再忙,哪怕是熬到淩晨,亦或是通宵。但有些事,他都一定要親力親為。」


    聞梨清晰地察覺到,自己的眼眶,連帶著心底最柔軟的那一隅,都變得異常溫熱柔軟。


    她現在忽然迫切地想要見一見江闕。


    她有好多話好多的話,想要當麵問問他。


    遂脫口而出道:「宴叔,江闕他什麽時候才能回來?」


    -


    「誒誒,叫你呢。」


    顧澤好沒氣地戳戳那個長的人模狗樣,穿的體麵斯文,但卻做著趴在牆角偷聽猥瑣行徑的男人。


    江闕收回目光,僵硬無比地扶了扶眼鏡,又理了理袖口,而後,猶不放心地詢問顧澤。


    「我這樣行不行?要不要回去換一身?」


    他麵容平靜,但澀的發緊發啞的嗓音,卻出賣了最真實的情緒。


    顧澤朝天翻了個大白眼,從牙縫間擠出一句恨鐵不成鋼的『進去吧你』,就直接把江闕推了進去。


    動靜不小,聞梨循聲望來,見是男人,不由得莞爾一笑。


    「——回來了啊。」


    小姑娘一襲白裙,幹淨的不染世俗塵埃。尤其她又逆著光站著,身後萬丈光芒傾瀉而下,悉數盈盈落在她的發梢、肩頭、小腿上。


    仿佛她身上本就有光。


    一下就照亮了江闕這三十年來的星辰晦暗,欲壑難平。


    似乎隻要有聞梨在的地方,就有光在。而他,似乎就再也不是那個被神明拋棄的腐朽存在。


    江闕壓著心裏的澎湃,嘴角扯出個似哭似笑的弧度。


    「嗯,我回來了。」


    作者有話說:


    叩謝「月雛」營養液x5~


    第6章 行


    江闕從進來之後,眼裏再容不下其他,就連那雙黝黑瞳孔裏倒映著的,都隻有聞梨一人的倒影。


    宴叔人至中年,之前又輔佐過兩任叱吒風雲的商界大佬,見的東西多了,看人看事自然也透徹。


    尤其還是這熙攘紛至的俗世紅塵事。


    他識趣地默默退開,臨走前,更是體貼地把門帶上,給兩人打造一個可以好好聊天的私密空間。


    可即便他已經刻意放輕手腳,門關上的時候,到底還是發出道極輕極輕的細微聲響。


    在這悄然靜謐的環境裏,異常清晰。


    聞梨纖長的睫毛顫顫巍巍地抖了兩下,頓時清醒過來。


    她羞噠噠地垂著頭,不敢看男人深邃的眼。


    而江闕見此,這也才慢半拍地從剛剛的魔怔中抽離,食指中指並做一起,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


    兩側的金絲鏈淺淺晃蕩,漾著撩撥人心的熠熠光澤。


    「你……」


    「你……」


    兩人同時開口。


    互相對視一眼,聞梨率先敗下陣來,忍不住抿著唇輕笑出聲。


    小姑娘肌膚像能掐出水似的,尤其在陽光的照射下,盈盈剔透,連臉頰上的細小絨毛都清晰可見。


    哪像什麽梨子,分明就是一隻等人採摘的可口水蜜桃。


    而江闕,恰好又是那第一個『偷桃』嚐過鮮的人。


    喉結頓時難耐地滾了下。


    他佯裝清了清嗓子,以掩飾嗓音裏含混的沙啞,「你笑什麽。」


    聞梨搖搖頭說:「沒笑什麽。」見男人仍舊盯著自己,便胡亂謅了個藉口說,「就是、就是突然發覺,我們兩個呆呆站在這,好傻啊。」


    江闕眸色微動,順勢走近她,「我帶你去周圍轉轉?」


    聞梨不知男人有意接近自己,以為隻有自己揣著小心思,小心翼翼地往他身邊挪了一步,又一步。


    隨後壓著小歡喜說:「不用了,宴叔剛剛都帶我參觀過了。」


    江闕語塞,半晌才『嗯』了聲。


    是一貫平淡到沒有起伏的語氣,聽不出情緒。


    若是宴叔今天沒說那席話,聞梨此刻可能會胡思亂想,覺得兩人之間隔著八年,男人已經不像以前那樣耐心地慣著她、疼愛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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