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播一播放完畢,高三的教學樓到處洋溢著多放一天假的喜氣。


    五樓的十九班。


    最後一節自習課還未上完,早已是群魔亂舞的氛圍。


    班主任也懶得過來管了。


    徐柔正端著手機追綜藝,旁邊的小姐妹問她:「待會兒放學去不去逛商場?」


    「可以啊,順便瞧瞧新裙子……等等,我還是不去了。」


    「啊?為什麽?」


    徐柔還沒說出藉口,前麵頂著頭燙毛的姚永轉過頭,恥笑她:「還能為什麽,又找著帥哥泡了唄,浪貨本性不改啊。」


    「你他媽吃屎吧,滾!」徐柔最煩這狗逼的嘴,沒一句能聽的。


    「瞧,被戳中做意淫春夢就惱凶成怒了。」


    徐柔氣得破口大罵,嘴裏吐出的髒話不遑多讓,她的同桌默默回頭,退出戰場。


    隻有姚永麵皮厚,像個沒事人一般偶爾回懟。


    再說,倒數第一的徐柔語文還沒他好呢。


    吵架怎麽可能吵得贏他,嘻嘻。


    徐柔嘰裏呱啦講完一大串粗俗之語,歇了口氣,拿起水杯灌。


    姚永:「罵累了吧,爺今兒心情好,不跟你這種小人一般見識。」


    「你麻逼!」徐柔不甘示弱地呸他。


    「對了,問你個事兒啊,前幾天你屁顛屁顛跟出去的那男的,什麽來頭?」


    「關你屁事。」


    「說唄,是不是實驗班的?」


    徐柔漸漸氣息足了,狠狠又罵他一句,十分謹慎:「不是,你該不會看上他了?」


    姚永:「……」


    「腦瓜子想什麽呢,老子又不是gay,我就問問,那男的叫啥名啊?」


    徐柔依舊嘴嚴:「滾,你不配知道他的名字。」


    姚永:「護著跟個寶似的,我看那男的挺帥啊,上手沒?」


    「……還沒,不過快了。」徐柔總是忍不住分享戀愛經過。


    「真的?我之前怎麽見到他跟一個女生糾纏不清啊?」


    「哪個狗女人?!」徐柔醒覺。


    「不知道啊,你又不說他叫啥名,不然我想幫你分析都分析不了。」


    這哈批心一慌,果然全都講了。


    姚永聽完,脫口而出:「就是那個級第一景浣?臥槽,這人不是出了名的『泡他不如去泡教導主任』嗎?徐柔你幹嘛想不開?」


    「老娘就喜歡他。」徐柔沒好氣地瞪他一眼。


    「你喜歡也得有個譜啊…」姚永一邊唾棄徐柔,一邊覺得不對啊,如果是這人物,沒必要纏著他家的飛靈。


    「像你這種單身傻逼是不會懂的,不跟你說了,我今天跟我未來婆婆約好,我得去孝敬她了。」


    徐柔開始收拾空空如也的小背包,裝上口紅等化妝品,猶豫了下,把教科書也拿了幾本。


    不能讓景浣的媽媽覺得她是不學無術的花瓶。


    「餵……」姚永還再問點東西。


    徐柔直接朝他豎了個中指:「拜拜狗逼。」


    姚永:「……」


    高三專屬的下課鈴聲迴蕩。


    躁動的學生們魚貫而出。


    掛著實驗班牌子的八班,噪音和喜悅略微深沉點,不像其他班的膚淺。


    葛飛靈剛去接了個電話回來。


    「怎麽樣,座談會去嗎?」出乎意料的是,景浣明明早就收拾好東西,但還坐在座位等她回來的模樣。


    「……不知道,我得問問家裏人。」


    她隨便找了個理由敷衍,跟他相處得時刻提心弔膽,煩又累。


    這幾天他對她的態度倒是穩定下來了,但也沒能再進一步。


    比如他會很關心她的身體和三餐,時不時也會跟她談學習之外的事。


    姚永打他的事似乎就此揭過了。


    倒是沒有再像考完試那天莫名其妙的親近,她也得以鬆了口氣。


    可仍是不夠。


    葛飛靈心想,他就不能像姚永那樣,在注意身體距離的情況下,對她迷戀癡狂麽?


    那種程度就夠她好好掌握,然後讓他成績倒黴、掉下神壇。


    「景浣!」毛巧貞忽然來到他們的桌前,不由分說地插話道,「我聽班長說座談會的事了,能不能帶我一起去啊?」


    葛飛靈微不可聞地皺眉。


    不知是否她的錯覺,這幾天毛巧貞似乎對她豎起了一股敵意。


    第五十九章


    清晨的日光濃淡正好,錯落有致地爬上樓梯間的小窗。


    光影斑駁。


    熱熱鬧鬧的人山人海,密集的黑髮森林中,景浣聽著卓星宇描述一條昨晚難解的數學題。


    「那道題有圖麽?」景浣問。


    卓星宇:「有的,不過有圖我也算不出幾分之幾?」


    「你用尺子量一下。」景浣認真地給意見,「量出來約等於幾分之幾就填一個最接近的選項,選擇題最後一題通常是難點,這六分不值得你花費太多時間。」


    卓星宇失望地「啊」了聲,撓撓頭,「你的第一就是這麽靠旁門左道考出來的?」


    「是啊。」景浣不怕承認,笑眼溫柔。


    忽然之間,他垂在一旁的右手被附近的人撞了一下。


    這一撞並不重,隻是讓身體往左邊稍微傾斜。


    景浣正要側頭看是誰,入目所見一頭烏黑的長髮,以及白皙緊緻的下頜線。


    他的右掌心同時被塞進一顆如石子般硬的塊狀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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