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條街道的人非常少,再走幾十米,就是回程的公交車站。


    葛飛靈猶豫著要不要和他保持距離。


    背後突兀地響起一輕佻的口哨聲。


    「喲,瞧這背影像個大美女。」


    「可不一定,沒準是背影殺手哈哈哈!」


    「美女,轉過頭來讓我們瞧一瞧唄。」


    景浣皺眉,不料背後那幾人第一個先衝著他下手。


    經過上次的偷襲事件,他的警惕性高了不少,但隻躲過了第一回 。


    第二回 被她硬生生抗下了。


    黑傘和禮盒一併掉落。


    景浣立刻接住她,顧不上其他。


    「操……」


    後麵惹是生非的青年也沒料到她這麽傻扛了這一腿,踹人的腿愣在原地。


    他們一共三人,麵麵相覷以後,另一個同夥低聲問:「現在怎麽辦?」


    「繼續打!」


    為首的青年絲毫不畏懼,掄起手裏沒喝完的啤酒瓶,衝過去。


    葛飛靈嘴唇發白,雙眼緊閉著忍痛,小腿疼得仿佛不是自己的腿了。


    比起腿下的疼痛,景浣牢牢抱住她的腰根本不算什麽。


    「你……」抱著她的人隻說了一個音。


    她看不見景浣的臉色,加上擋下這一腿比想像中痛,所以無暇顧及對方是什麽心情。


    待她終於從痛覺中清醒過來時,睜開眼。


    屏蔽的外界重新清晰。


    景浣已經把那三個人解決了。


    「……」葛飛靈又驚訝又不是滋味。


    地上那三人還被摁著朝她磕頭認錯:「對不起啊美女是我們傻逼,原諒我們吧……」


    景浣也並不是毫髮無損,右臉有一塊青紫,嘴邊似乎也腫了,衣服淩亂。


    可他麵色不改,將三個不良青年製服得妥妥帖帖,眼眸漆黑。


    葛飛靈的目光一瞬微閃,她說不清那種感覺,總覺得他打架時陌生得可怕。


    即使他臉上沒有一丁點破綻。


    「我們知道錯了,大哥能不能放過我們啊…」


    那三人仍在不停地哀嚎。


    看來景浣把他們打得夠嗆。


    「景浣…」她想撐著地起身,一牽扯到腿部的肌肉,蟄伏的疼痛又捲土重來。


    「你別動。」景浣心繫於她,就放走了挑事的青年,快步走到她麵前蹲下。


    溫熱的大掌緊緊握住她的腰和手臂,葛飛靈暫時壓下內心的牴觸,任由他打橫抱起來。


    「我送你去附近的醫院。」


    「不、不用。」她分不清是疼痛還是牴觸,讓她說話都不利索了。


    腦袋被挨到他的胸膛。


    草木和肥皂的清香入侵她的底盤。


    「不要任性。」他一說話,胸腔的震鳴蹭著她的耳朵。


    好像滿世界充斥他的氣息。


    葛飛靈不由臉紅,掙紮著要下來:「我自己可以走…」


    「乖,我送你去。」


    他置若罔聞,根本不聽她的。


    葛飛靈痛苦地閉上眼,虛與委蛇地說:「你也受了傷,這樣會讓你更累的,放我下來吧…」


    她真的怕了他了。


    「那你明知道會受傷,為什麽還要幫我擋,你的體質跟我的不一樣啊。」


    他現在責怪起她的衝動了。


    但語氣還是帶著特有的無奈和溫柔,以及一絲寵溺。


    葛飛靈感覺自己鼻腔都盈滿了他的味道,難受得不想回答。


    ……可這又是千載難逢的機會。


    錯過就沒有了。


    景浣伸攔了一輛計程車,車子很快停下來,他打開車門,小心翼翼地將她抱進去,同時注意著保護她的腿。


    把傘和袋子放好後,他緊跟著坐進去,吩咐司機去最近的醫院,要快。


    計程車二話不說地駛動。


    「我…」她終於開口說了一個字,細白的手指抓住他的衣角。


    景浣配合地湊近她:「嗯?」


    「我不想你懷疑我第二次。」她聲如蚊吶。


    景浣一怔,心底蔓延開少許異樣。


    「第一次我太膽小,沒能保護你,這一次不會了,我保護你了,你也沒有昏迷進醫院。」她講到後麵,慢慢地展開一個欣慰的笑。


    看得景浣一陣心疼。


    是他太多疑,或者帶了偏見。


    當初偷襲他的男生,他剛去灌木叢的時候也沒發現對方,光憑自己的感覺,和莫須有的揣測就定了她的罪,是他不對。


    上午她望著喜歡的裙子卻不敢表露喜歡的神情又再現。


    卑微和小心刻在了她平時的一舉一動。


    這樣的女孩,他為什麽會懷疑她親手砸傷自己呢。


    明明是他不夠了解她。


    「對不起,不是你的錯。」景浣抬起手,想摸她的腦袋安撫,見到她仍是抗拒,也就放下了。


    他頭一回這麽挖空心思對待一個女孩。


    怕她受累,怕她受傷,怕她誤解。


    也怕她躲開自己。


    *


    周六那天景浣將她送到醫院之後,全程陪到底,連晚飯也幫她訂了。


    其實醫生診斷說不算特別嚴重,隻是有點扭傷。


    可是對方緊張得仿佛她下一秒要進急診室。


    他陪了她一下午,鞍前馬後地掛號買藥,卻忘了自己臉上也受了傷。


    葛飛靈想了想,用指尖碰了碰他的臉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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