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清醒過來的季無念好似也是幻覺。她的第一反應是笑,同時強製放鬆自己的身體,讓自己好像隻是自然醒來的樣子。這大概隻是一種奇怪的習慣,季無念幾乎是無意識得這樣做著,然後無辜地笑笑,「我好像、睡著了?」


    她睡著了麽?


    月白說不好。因為季無念真的很少進入「睡眠」,而在這個時候、這個情況下,她真的可以睡麽?


    如果不是睡,那又是什麽呢?


    她是不是沒有步入代表休憩的睡眠,而是直接走進了令她發抖的幻覺呢?


    月白沒有問,輕輕得把她的頭抱緊懷裏,讓她貼在自己胸前,輕聲告訴她,「你睡得、不安穩……」


    不安穩。能被看出來的不安穩。


    季無念抓緊了月白腰後的衣服,把自己往裏再埋了一些。


    月白大人沒脫外衫,可她的衣服麵料都很好,又滑、又軟,還不隔音,叫她能聽見平穩有力的心跳。


    「月白……」


    她輕輕喚著,得大人一聲輕輕的「嗯」。


    多好、多幸運,比隔壁的管笙不知道幸福到哪裏去了。管笙那麽慘,卻還要背著那麽多傷害走下去,都是因為她……


    那顆在幻覺裏浸過的心髒死死發緊,季無念用了好大的力氣才控製住自己的手掌,不讓它攥緊月白的衣服。她的呼吸都停了一瞬,又強逼著自己慢慢吐出。她不能往那個方向鑽進去,必須要想點別的……


    正好背上多了一個溫度,順著她的脊背往下,緩慢的撫摸。


    季無念睜開眼睛,最好的對象就在自己眼前。


    「月白……」她想問,可又不敢開口。


    於是隻能笑笑,腦子裏轉著要怎麽把這個情形搪塞過去。一會兒要好好冷靜一下,甚至該檢討檢討怎麽就又「睡著」了……


    「唔。」


    季無念睜大眼睛,幾乎是本能似得往後退了退,但背上月白還按著、她又沒反應過來要躲,這就被月白親在了嘴角、再一點點地碰向唇中。


    月白是真的很喜歡這樣輕輕地吻。她碰一下、季無念就眨兩下眼睛,還很無辜的樣子、像隻兔子。


    之前也就喝醉了酒才會這麽乖巧,看來是真的被嚇著了。


    月白知道她一會兒肯定會說出什麽氣人的話,在她還無辜的時候、要奪去她逞強的機會。輕輕得吻到嘴角,月白將她的腰拉近,低語相問,「我想碰碰你,好麽?」


    「徒兒,你管師姐就在隔壁呢。」


    不出所料,這人果然嘴欠。


    語氣揶揄,幾乎是在調笑。月白本來以為自己會有點氣的,但她此時很平靜、很瞭然,甚至有一種看穿一切的空洞,吞噬了眼前人的笑意,隻留下一點點殘存的儀態。


    月白胸前的衣服還是被拉緊了。


    「……這樣、好麽?」


    天不怕地不怕還總在惹事的季無念問出這麽沒出息的話是真的少見,月白也沒有正麵回答她的意願。她往季無念的身邊去些、再近些,貼住了便再往前、要她一點點平躺下來。用輕柔的吻安撫她的「沒出息」,月白在她耳邊告訴她,「管師姐安穩得睡了,會好好休息一晚……」


    這裏有一個頂級的精神係法師,讓對方做一個美夢不是難事。隻是這裏還有一個精神係無用的人,月白要用其他的方式安撫。


    不能太強硬,因為她會害怕;不能太怯弱,因為她會逞強。要恰到好處得堵住她逃走的路,又要計算精妙得給她留出轉圜的空間。還好月白大人已經觀察了她很久,能在季無念的諸多複雜中尋一條傷她最小的徑。那狹隘的空間裏寫滿了月白的名字,什麽都可以推給她。


    是月白想,所以不必感到罪惡。


    是月白應,所以不必感到羞恥。


    是月白在,所以……不必感到害怕。


    盡管如此,承歡的季無念還是竭盡所能得安靜。咬住牙齒,忍住鼻息,連喘息聲都想用撕咬堵住。她本還是抱著月白的,可一隻手的手腕進了她的牙間,另一隻也躲開了自己近在咫尺的人,抓在了一旁的床單上。


    月白就在她身前,她卻鬆開了手。


    傻乎乎的。


    月白拿開那隻留有紅印的手,帶著它環到自己腰間。那空出來的位置,她便用自己的唇齒相填。


    季無念敢咬自己,卻不捨得咬月白。那雙閉緊的眼睛也睜了開,周邊泛紅,越來越像隻兔子。


    「抱著我。」


    這是一句命令,可語氣很輕、沒有氣勢,語調微降、好似商量。說話的人停下了動作,抵著季無念的額頭,連平日冷淡的眼神中都泛出溫度,「乖。」


    季無念此時是乖的,什麽都願聽她。


    月白此時是溫柔的,什麽都想給她。


    安全想要給她,安穩想要給她,安寧想要給她,安心想要給她。隻要季無念想要,月白都願意。可是,她不知道季無念願意收下多少,又有多少會隨著她之後戴起的笑容被拒之門外……


    月白升起少有的無奈,又輕輕吻去季無念眼角的淚水。口中的鹹味或許是張無數字的收據,她隻能安慰自己,多多少少、也該被留了一些吧……


    「月白……」


    平復下來的季無念不知怎地有些瑟縮,還是拉著月白已經皺了的前襟。她有些不敢看月白,內心晃動。


    這其實都說不上是一場歡好,隻是月白好心、在不知緣由的情況下安慰她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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