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得精神飽滿的沈浮浮終於從與周公下棋中恍然醒了過來。


    更夫的打更聲從郡主府的門前經過。


    透過巧奪天工的精致的窗戶看向外麵,沈浮浮隱隱約約的看到外頭的天色已經暗沉下來了。


    天黑了。


    沈浮浮從床上起身,侍女急忙技巧的替沈浮浮換上了衣服。


    明月說道:“小姐醒了呀。”


    “郡主和世子殿下早就候著您了。”


    沈浮浮還在激戰著的眼皮子突然一激靈,她頓時清醒了:“兄長和娘他們回來了?幾時回來的?”


    沈浮浮睡得太昏沉了。


    根本不知道夏朝陽和沈長歲他們是幾時回來的。


    所以沈浮浮問明月。


    明月輕輕的抿嘴小聲的笑道。


    “郡主和世子殿下早就回來了。”


    “他們還來看過小姐呢,隻不過那時候小姐還在睡,郡主和世子便說不打擾小姐,等小姐醒了再把小姐叫去用餐就好。”


    等她醒了再把她叫去用餐?


    沈浮浮突然一頓嘴巴裏麵卡著的哈欠頓時卡在了嘴裏麵,卡在嗓子眼上不上不下的。沈浮浮再次望了一眼窗外,窗外的天色已經暗沉暗沉了,雖然天暗下來許久了,但夏朝陽和沈長歲他們這個時候還沒有用完膳。


    他們幾個人在等著自己?


    我了個丟丟。


    沈浮浮當即不敢再慢吞吞的了,讓旁邊的侍女們加快了動作,換好了衣服。


    換完了衣裳,沈浮浮早就熟悉的郡主府裏麵的道路根本不需要人帶,她一路邁著輕快的步伐朝著夏朝陽院裏衝過去,果不其然,等沈浮浮緊緊抓著自己的裙角衝到院裏麵時。


    夏朝陽院裏頭沈長歲三人早早的就在那裏候著了,他們三人圍在月下的桌子旁邊坐著,別人嘴裏麵說說笑笑的,看起來好生溫馨。


    沈浮浮一下子慢慢停了下來,慢慢的朝著那邊走過去。


    聽到沈浮浮的腳步聲,沈長歲他們這才向山體門口看了過來,他們臉上都掛著笑容:


    “來了呀,浮浮,快坐下。”


    “我們就等你了。”


    “你這條小懶豬真能睡。知道我去院子裏看過你嗎?”


    “你呀你睡得這麽熟,小心下次被人拐去賣了,都不知道我進了院子裏麵站了那麽久,你還睡得那麽香。”


    夏朝陽是真的有點擔心啊。


    沈浮浮什麽都好,就是通過這些日子相處,看起來沈浮浮心有點大。


    心大好啊,但心大也有不好。


    夏朝陽簡直要為他們這一家三口操碎了心。


    先是沈長歲病弱,擔心他英年早逝。


    後者又是林傾,擔心他考不上狀元。


    現在又是擔心沈浮浮心太大了容易被人騙。


    為人母果真不簡單呀!


    沈浮浮對上夏朝陽他們那幾個關懷的目光,她頓時感覺到自己這輩子太值了,擁有了這麽幾個對自己情深意重的家人。


    有這麽情深意重,處處包容著的家人,是真的很幸福。


    沈浮浮笑了笑,她難得的有點撒嬌。


    “不會的,就是因為知道你們在我身邊才睡得這麽香的。”


    沈浮浮是奔跑過來的,她的發型微微很亂,兩邊的衣角也被沈浮浮微微的提起。


    但是這一刻對上沈長歲他們關外的目光,沈浮浮頓時手鬆開,手中提著的裙角頓時落落在地,她滿頭大汗的吸了一口氣啊。


    “你還傻乎乎的站在那邊幹什麽?過來坐。”夏朝陽看著那姑娘還傻,站在那裏簡直是恨鐵不成鋼的。


    夏朝陽隻能伸出手來熱情的朝沈浮浮招呼著,拍了拍自己身邊的位置。


    沈浮浮對上那麽多關懷的目光,她頓時放心了下來,沈浮浮臉上綻放出了笑容,然後她徐徐的在丫鬟的服侍下引導下落了座。


    “娘,兄長我到了。”


    沈浮浮看了看已經熱氣不再的那些精致的菜肴,她咽了一碗口水,心中莫名的升起一股又一股的感動。


    自己從來沒有遇見這樣對她的好的人,沈浮浮在沒有穿過來之前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大學生。


    沈浮浮是在孤兒院長大,在福利院長大,在好心人的資助下讀了書上了學,隻平平安安的長到了20來歲,就在那麽一刹那之間。


    沈浮浮一腳踏出了門。


    早上上課,沈浮浮即將踏出房門的那一瞬間,因為左腳先邁出去,所以在沈浮浮睜眼時並已經成為了在遙遠的大夏,沈相爺流落在般的血脈沈浮浮了。


    不再是以前那個和平世界裏忙忙碌碌大軍中的一個普通學生了。


    沈浮浮在夏朝陽他們之前從未體驗過親人之間的感覺。


    她也從來不知道原來親人之間會這麽的好。


    沈浮浮第一次在夏朝陽和沈長歲他們之中體驗到了血緣關係的歡樂與快樂。


    沈浮浮平靜了一下心情,平複胸口中的波濤暗湧,她眼睛微微的紅潤了。


    娘親,兄長,林傾……沈浮浮的目光一一在他們身上落了一下,又蜻蜓點水般的挪開。


    “兄長,林傾,娘……如果以後有有類似的情況,你們不必等我的。菜都涼了,菜熱乎著新鮮的才好吃。”


    “你們不用等我的,我已經是個大姑娘了,餓了會自己出來找飯吃的,不會餓著自己的。”


    “所以娘,兄長下次還有這種情況,你們就先吃。”


    夏朝陽哪裏不懂得沈浮浮這些關切關心的語言,她溫柔的笑笑,夾了一塊魚肉貼心體貼的為沈浮浮挑選了其中的魚刺然後放入了沈浮浮的碗中。


    “嚐嚐,這可是上好的魚肉。”


    “還有我們是一家人,談論什麽等不等的,你這樣子就和娘,兄長生疏了。”


    夏朝陽安撫了下沈浮浮,然後接著說:“這魚肉是皇家的貢品。這個可是娘從那摳門皇帝那裏摳出來的。”


    當時皇帝發現沈浮浮心聲後,皇帝當即就把夏朝陽給邀請了入宮,他們談了些什麽其他人自然無從得知。


    但是當夏朝陽從皇帝的寢宮裏麵出來之時,夏朝陽是滿懷著笑容,且帶著得意的,因為夏朝陽從那個皇帝手裏麵捏摳出了好多樣的貢品。


    現在桌上的這道品相上好的魚肉便是其中的貢品之一。


    貢品?


    沈浮浮一下子都不傷感悲秋了。


    沈浮浮的注意力被夏朝陽一句話給引了過去。


    貢品?那不就是皇帝專用、皇宮裏那些貴人專用的東西嗎?


    她沒有試過這些東西,但是沈浮浮知道凡是帶上了禦賜,貢品,這些東西絕對是稀世之寶的。


    林傾沒有說話,隻是用行動證明了這一皇家禦賜的貢品是多麽的好吃,他埋頭放進了碗裏麵,頭都快不見了。


    沈浮浮一看,連忙拿起筷子就參入這場風卷殘雲之中。


    夏朝陽和沈長歲看了紛紛搖了搖頭,這都是兩個孩子啊,瞧瞧,都是孩子心性。


    郡主府幾人用過膳食後便各自回了各自的房子。


    隻有林傾是跟在沈長歲身後,進入了沈長歲的房間裏。


    不過這檔子事其他人已經見怪不怪了。


    所以他們打著哈欠,當做沒看見的回了自己的床榻之上。


    第二天一早。


    是以外麵的天色蒙蒙亮。


    丫鬟們早早的就帶了熱水在院外候著。


    沈浮浮打著哈欠的從床榻上邊起來,她眼睛都睜不開,隻能打著瞌睡,時不時的點頭。旁邊的侍女們也見怪不怪。


    這些日子來這位小姐都是這樣的,打著瞌睡任由她們服侍的。


    一開始她們還擔心這位小姐打著瞌睡,閉著眼睛睡過頭了,或者是一不小心磕到哪裏去了,遭了大罪牽連自己,到後邊她們都知道——


    這位小姐呀,打瞌睡是打瞌睡,但是一點也不含糊,自己時刻注意著呢,根本就不會閉著眼睛瞌睡,絆到自己或磕到哪裏。


    所以呀她們後邊也漸漸的放下心來,熟練的給沈浮浮套上衣服,沐浴更衣,洗把臉了。


    沈浮浮閉著眼,她伸出手來,像一個提線木偶人一樣任由那些侍女丫鬟們擺弄著。


    等溫潤的毛巾貼到了沈浮浮的臉上,沈浮浮剛剛醒來所帶著睡意才被驅除了兩三分。


    嗯,沈浮浮睜開了眼,她有點清醒了。


    出門前沈浮浮用餘光看了一眼銅鏡中的自己。


    身上穿著鮮紅的朝服,頭發整整齊齊的梳在腦後邊兒,看起來不錯。


    沒等多看沈浮浮就被身邊的侍女給推了出去。


    沈浮浮略帶清醒的和夏朝陽他們坐上了同一輛馬車。


    沈浮浮一上了馬車,朝著夏朝陽他們點頭示意,她剛上朝這幾日便已習慣了每天早上夏朝陽跟著自己一起去上朝了。


    但今兒個馬車裏麵多了一個高大的人。


    沈長歲。


    沈浮浮人還沒睡醒,精神有點恍惚,眼睛在沈長歲身上一掃而過,很快又收了回來繼續辦,睜著眼,頭一點一點的瞌睡。


    她沒有多想。


    沈浮浮以為沈長歲怕她剛上朝,去見麵見聖上這麽大的事情,怕她不適應,所以陪伴著她,想讓她適應,但是沈長歲應該不知道自己早就適應了。


    上個朝而已。


    不就見個狗子嗎?有什麽怕的。


    沈浮浮從腦海裏麵吃的那些皇帝的八卦令她對皇帝的敬畏都下降了兩三分。皇帝在沈浮浮眼裏特別的接地氣,直接快接到地府去了,愛好人妻的皇帝怎麽能不接地府呢?


    沈浮浮如是相當想。


    所以沈浮浮根本就沒有想到會出現另外一種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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