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人如救火,眾人不敢耽擱,日近傍晚,終於趕到流水村。但見流水村早已不複往日光景,燃起的火把早已熄滅,滿地的刀劍斧叉,散在一起,狼屍遍地,而村民與家禽的殘肢碎體,更是隨處可見,眼前景象,當時情形之慘烈,可想而知。眾人行處,時有烏鴉飛起,有人顫聲道:“這、這也太慘了!”


    孫堯道:“吳大人,餘下的村民應該都在村長家中。”吳秉坤聞言,大聲道:“速去村長家!”眾多玩家早已輕車熟路,很快趕到村長石竹的宅院。隻見大門緊閉,高牆之上人影晃動,高牆之下,煙火迷蒙,無數狼屍堆積如山。


    吳秉坤大聲喊道:“石竹村長在嗎?我是鎮上的官軍,我姓吳,奉鎮守大人之命前來救援村子。”高牆上有人探頭下來,看了看,大呼道:“是官軍!是官軍!官軍來救我們啦!我們得救啦!”高呼聲回蕩在宅院上空,聲音滿透喜悅,卻帶著哭腔,隨即,整個高牆上,都傳來了喜極而泣的哭聲。


    吳秉坤道:“快開門。”有人喊道:“快開門!快去報告村長和隊長!”片刻之後,大門吱呀呀的打開,眾人快速進到門內,二百餘人都進了院子,大門立即關上,上了強栓,又用幾根大木抵住。


    這時,石竹得了訊息,帶著石敢當等人快速趕來,喜道:“你們終於來了!”吳秉坤上前抱拳道:“見過石村長。”石竹道:“老朽先要恭喜吳賢侄高升了。”吳秉坤道:“村長客氣了,眼下情形慘烈,不知村民還剩下多少?”


    石竹聞言,老淚縱橫:“前幾日,狼群已少有侵襲,我們都以為狼患已除,誰知、誰知……”他悲歎一聲,哽咽難言。石敢當上前道:“吳大人,諸位長官,神選者大人,一路辛苦,我們不妨先到屋內歇息,容我們詳細稟報。”石竹點頭道:“對,對,快請,快請。”


    棲霞鎮的幾名官長、三位法師,以及七十餘名玩家,擠滿了大廳。石敢當詳述了這幾日的事發經過,講到慘烈處,他虎目含淚,渾身不住顫抖,不知是憤怒還是恐懼。眾人聞聽,猶如身臨其境,又是驚駭又是憤怒。


    孫堯道:“村長,當初我們推測這狼群非比尋常,一直想請鎮上法師相助。這三位便是鎮上法師會的法師,今日特來助戰的。”說著將呂宴賓、鐵拐張、何仙娘三人一一介紹,石竹站起身來,深施一禮,道:“多謝三位法師。”


    三位法師欠身還禮,呂宴賓道:“卻不知這狼群有何不同?”石敢當道:“人所共知,狼群向來怕火,但侵襲村子的狼群卻毫不畏火,而且夜晚狼的眼睛看來通常是幽綠色的,這些狼眼睛卻是通紅。這幾日,狼群攻進了村子,不僅晚上大規模進攻,就是白天也有不少狼群在村中轉悠,似在搜尋什麽東西。”說了歎了口氣:“我們身在險境,就算是白天也不敢出門了。”


    呂宴賓聞言,沉思著微微點頭,片刻後道:“這狼群的確異於尋常,不才推測,狼群背後當是有人施展驅蟲禦獸之法,指揮狼群攻擊村莊。”


    “驅蟲禦獸之法?”眾人齊聲驚異喊道,有人詢問:“什麽是驅蟲禦獸之法?”呂宴賓道:“世間法術,千變萬化,種類繁多,這驅蟲禦獸便是其中一種,主要是用兩種方法對荒蟲野獸加以控製,一是通過聲音,二是通過直接的靈魂控製。從狼群的異象來看,此人該是控製了狼的靈魂。”


    眾人倒吸了一口冷氣,竟然有人能控製靈魂,心念即此,不少人心中惶恐。呂宴賓道:“靈魂控製雖然可怕,但也不必太過驚懼。靈魂控製既取決於施法者本身的意誌和精神力,更取決於被施法者的意誌,若意誌足夠堅定,卻也不易被控。”


    眾人聞言,驚懼之心稍緩,卻想:世間凡人,若要做到意誌堅定,卻也不易。石竹站起身道:“諸位遠道而來,一路辛苦,先請下去稍歇,用些粗茶淡飯,諸位前來相助,老朽感激不盡,本應好生款待,怎奈村莊慘毀,村民傷亡慘重,食物也是損耗殆盡,實在也沒什麽東西,萬望諸位見諒。”


    吳秉坤道:“村長說的哪裏話,我等前來相助,自然與村中鄉民同舟共濟,共度時艱,一日三餐,能填飽肚子,有體力和惡狼相鬥即可,好生款待的話可萬萬不要再說了。”石竹道:“說的是,吳縣尉深明大義,年輕有為,前途不可限量啊。”吳秉坤道:“村長謬讚了。”說著,隨宅中奴仆下去歇息。諸多玩家與三法師隨之紛紛告退。


    入夜時分,宅中燈火漸起,將偌大院子照得如同白晝一般,眾人趕到院中高牆之下,原來在高牆內側搭起了木架,木架上用木板在低於高牆1米處,沿著高牆四周鋪成了一條寬約3米的通路,且有多處木梯,可由地上直達上麵,通路上堆滿了石塊大木,還有幾盆待燃的焦炭,在最高的門樓處,更是做成了一個可遠眺的崗樓,兩名年輕精壯的村民在那裏站崗放哨。


    石敢當道:“所幸這院牆很高,惡狼低矮,很難上得牆來,但是那些狼群瘋狂衝擊院門,不懼生死,以頭顱撞門,以屍體做梯,狼群似乎無窮無盡,如有一日狼屍堆積起來,這高牆也不是什麽屏障了!”


    眾人聞言,不由驚懼不已。孫堯道:“所以我們要盡快找到幕後之人,永除狼患。我想,那施法之人夜晚攻擊,白天應是四處找尋狼群加以補充,否則一地不可能有無窮無盡的狼群。”玩家中有人笑道:“這麽說,這施法之人倒是做了件好事,以一地狼患,減少了百地百村之狼患。”


    聞聽此言,眾人紛紛朝他看來,尤其是石敢當等一幹村民,怒視著他,目眥欲裂。那名玩家自知失言,忙住口不言,訕訕快步跑到別處。


    夜色漸濃,臨近午夜,廣闊的星空之下,突然狼嚎四起,接著便隱隱聽到奔跑的震地之聲,想來狼群數量眾多,有人低聲道:“來了。”眾人借著牆上火光,極目遠望,但見無數的野狼從四麵八方蜂擁而至,那紅彤彤的眼色,就如地獄中的鬼火。


    狼嚎大振,無數惡狼嗥叫著朝院門衝來,以頭顱撞擊著大門,更有很多惡狼以身為梯,一個個的搭在一起,往高牆上攀爬。孫堯從未見過狼群如此凶猛,以前在村外與狼群惡戰七八次,雖然也是凶險異常,但狼群凶悍之程度卻不及今晚十分之一。


    鐵拐張大步上前,推開眾人,喝道:“都讓開!”他站在高牆邊上,往下探望,從腰間摸出一個布袋,從中倒處一些粉末放在右手,朝空中一灑,同時摘下葫蘆,喝了幾口,隨即朝粉末方向噴出一團火焰,喝道:“火龍烈焰!”


    隻見那從口中噴出的火焰,化作龍形,在半空中盤旋一下,隨著一聲龍吟,那火龍巨口衝噴出一團烈焰,朝狼群撞去,頓時高牆下一片火海,無數惡狼身上著火,哀嚎慘叫之聲,不絕於耳。


    此情此景,眾人目瞪口呆,沒想到這相貌醜陋的禿頂法師,竟然如此厲害。呂宴賓右手駢起食中兩指,背後長劍,霍然出鞘,他雙指一揮,長劍白光一閃,往高空飛去,眾人抬頭仰望,呂宴賓喝道:“劍雨!”但見那柄飛入夜空,恍若不見的長劍,突然光芒爆射,一團巨大的白光炸裂開來,接著,無數把耀眼奪目的劍從空中傾瀉而下,猶如疾風驟雨,籠罩了院門百米之內。


    登時,高牆下狼群紛紛中劍,哀嚎四起,頃刻之間,從四麵八方湧來,令眾人驚懼不已的數百狼群,還未等眾人出手,便已所剩無幾。眾人瞪大了眼睛,張大了嘴巴,似乎難以相信眼前的事情是真的,難道法師竟都如此厲害?


    孫堯心中一陣悸動,按來生穀“知識殿堂”中的書中所言,玩家隻有在神齡15之後,才正式有了職業,可以學習功法技能,從以往的遊戲經驗中,孫堯以為就職與學習功法技能,除了增加了幾個技能,並無多大提升,屬性才是最重要的,然而今日所見,心中卻震撼無比,看來在這“幻域”中,就職與不就職,技能與無技能,兩者相比,簡直是天壤雲泥之別。眼看著周圍玩家目瞪口呆,滿是驚異羨慕之色,心知其他玩家都和自己一樣的想法。


    呂宴賓駢指連揮,那飛劍重歸一柄,光芒閃耀之下,就如同長了眼睛一般,將殘餘的十隻惡狼斬殺了九隻,剩下的一頭,慘嚎不已,轉身便跑。那名美貌少婦何仙娘,從手中荷花中扯出一片花瓣,迎空一揮,那花瓣化作一道銀光,嗖的一下,朝著惡狼逃跑的方向飛去。


    呂宴賓三人相視點頭,飛身下了高牆,隨著花瓣方向追去。眾人這才如夢方醒,大喊著下了高牆,打開院門,朝三法師方向跑去。


    黑夜中,一條閃亮的光線周圍飄散環繞著璀璨的光點,綿延伸向夜色深處。有人喊道:“這一定是那個花瓣留下的路徑,我們順著光線走,一定能追上法師他們。”眾人知他所言不差,順著光線一路狂奔。


    穿過平原,跨過河流,竟到了樹林深處,有眼尖的人喊道:“快看,前麵有一片光亮,在那裏!”眾人朝著光亮奔去,到得跟前,正是呂宴賓法師三人,那團光亮則是何仙娘手中的荷花發出,此時化作一座蓮燈,光華耀眼,將方圓百米照的如同白晝一般。


    在三人麵前,站著一人,借著蓮燈光華,孫堯瞧去,隻見此人很是年輕,不過二十四五歲的年紀,一身白色長衫,鼻梁高挺,樣貌清秀,不過臉色蒼白,目光陰鷙,顯得凶狠異常。呂宴賓道:“你是何人?為何驅狼襲村,殘害百姓?”


    那人一甩手中折扇,陰惻惻的道:“我當是誰,原來是法師會的人。”呂宴賓一怔:“你認得我們?”那人嘿笑不語。呂宴賓道:“不管你是誰,你驅狼害命,總要有個交代?”那人哈哈笑道:“交代?就憑你們?”


    鐵拐張怒道:“和他廢什麽話?管他是誰,血債血償,拿命來吧!”手一揚,口吐火焰,正是那招“火龍烈焰”!火龍盤旋飛舞,口中烈焰,直衝那人撞去。那人叫道:“來得好!”手中折扇一展,口中高喝一聲“風幕”!頓時一股旋風圍在周身,抵擋住了那炙熱火焰。


    張曉一急,便欲跳過去相幫,孫堯一把拉住他,道:“我們上去無用。不僅徒增傷亡,而且令三位法師分心,反而不利。我們要相信法師,他們一定可以打敗對手。”這話是對張曉說的,也是對眾人說的,幾個想要縱身上前的玩家,聽到此話,立時頓住身形,細心觀戰。


    那烈焰的厲害,眾人是見過的,卻不知怎地,竟難以衝破那道風牆。隻聽那人在旋風中喊道:“你們招式用過了,現在看我的了!”隻聽那人高喝一聲“疾風之刃”,頓見那旋風四散開來,化作無數飛刀,衝三人飛去,那火龍在飛刃衝擊之下,竟被撕成粉碎,化為烏有。


    漫天飛刃餘勢不減,帶著淩厲的風聲,朝三人射來。呂宴賓飛身擋在前麵,口中喝道:“劍幕!”背後長劍淩空飛起,化作一團光影,擋在三人身前,但聞一陣叮叮當當的兵刃撞擊之聲不絕於耳。


    那人笑道:“再看這招!”隻見他仰麵朝天,身子從地上升起,雙臂張開,凝神聚力,臂間竟凝聚起有形的風之旋渦,而後張開的雙臂聚合於頭頂,隨即劈斬而下,隻聽他大喝一聲“劈風斬浪”,一道飛旋的劍形狂風向三人直劈而下。


    在強大的衝擊之下,擋在身前的劍幕,登時粉碎,風劍急斬而至,危急時刻,何仙娘嬌喝一聲“並蒂蓮花”!但見她手中蓮花,飛在空中,一分為二,落在三人周圍,將三人包裹起來,那颶風劍刃斬在蓮花之上,竟難以打破。


    那人一呆,大笑道:“果然有兩下!”當下運氣使力,將招式威力加大幾分,卻仍未劈碎蓮花,元力損耗卻越來越大,心中一急,收勢回身,雙手合十,正欲再放技能,何仙娘喝道:“就是現在!”蓮花綻放,三人從蓮花中跳出,荷花合二為一,回收在手,隻見那荷花一顫,無數水波從荷花中向天空噴湧而出,何仙娘嬌喝道:“冰雨!”


    隨著這聲嬌喝,水波化作無數雨點,從半空中傾瀉而下,傾瀉在那人頭頂,那人被雨水淋澆,滲入皮膚,又冰又冷,登時凝神咒語被打破,呂宴賓飛身上前,大喝一聲“飛仙劍”!飛劍白光閃耀,化作兩道光芒,交織著衝向那人,此時,鐵拐張雙腿叉開,小腿聚力,雙臂一張,胸膛起伏,“烈火球”,一道紅彤彤的烈焰,形成一個大火球衝向那人。


    那人驚駭萬分,當即施展風幕,但一來元力損耗過大,技能威力已是大不如前,二來這兩招乃是呂、張二人壓箱底的本事,威力非同小可,風幕抵擋不住,頓時碎裂,那人大叫一聲,仰身跌倒。


    戰鬥結束,呂、張二人均是氣喘籲籲,呂宴賓擦了擦臉上的汗:“沒想到這人如此厲害!卻不知他死了沒有?”鐵拐張擦著汗,喘著氣道:“當無生還可能,這種殘害百姓的惡徒,早死早好!”


    隻聽身後陰惻惻的笑道:“想我死,還沒那麽容易。”三人一驚,回身觀望,但見那人不知何時到了身後,右手捂著胸口,搖晃著身子站起來,嘴角帶著血跡,正陰陰的笑著。


    鐵拐張倒吸一口冷氣,驚詫道:“不可能!”那人不屑的看著三人,目光陰鷙,凶光閃現,他陰陰的笑著,聲如夜梟,左手在身後畫個圓圈,一道流光波動的圓形門,出現在身後,他縱身躍進光門,“希望你們不要為今天所做的事後悔!”


    三位法師呆立當地,半晌說不出話來。孫堯等人見戰事結束,紛紛上前慰問,呂宴賓擺擺手,道:“我們沒事,休息一下就好了!剛才幸虧你們沒有過來,否則後果不堪設想!真沒想到,他年紀輕輕,竟有如此修為!”


    人群中有人問道:“法師,他究竟是誰?竟然如此厲害!”呂宴賓抬起頭,仰望夜空,歎息道:“如果我所料不差,此人應該是國士院的人。”鐵拐張、何仙娘與眾人齊聲驚道:“國士院?!”


    呂宴賓道:“夜深清冷,此地不宜久留,回去再說。”眾人欣然聽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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