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漸暗下來,夜幕徐徐拉開。孫堯心力交瘁,看著周圍依然熱火朝天奮戰的人群,驚詫於這幫人的韌性和耐力,把鋤頭隨手一扔,拖著疲憊的身子朝村子走去。


    一路上,感歎著倒黴的一無所獲的一天,遊戲世界才剛剛開始,孫堯卻已不知何去何從。忽然,腦際一道靈光閃現,他想起了布?拉登對自己說的話,明明在“來生穀”的時候自己還記得,到了村子之後,一心忙著做任務,竟將這事忘得一幹二淨。


    想到這兒,孫堯精神一振,身體的疲憊一掃而空,大踏步朝村子走去。村子雖然不大,但也有百十戶人家,找到雜貨鋪要費一定的功夫,自己不好找,但有人清楚。


    “村長,您老好啊!”孫堯笑容可掬的對村長問候,村長還是老樣子,但在孫堯眼裏,他此時簡直比自己的爺爺還要親切。


    村長笑容可掬:“神選者,你好啊。找老朽有事嗎?”果然薑還是老的辣,看自己這麽模樣,人家就看出來這是有事找人家來了。


    “是啊,是啊。”孫堯笑意滿滿,“請問您一下,村子裏的雜貨鋪在哪裏呀?”


    “雜貨鋪啊,”村長撚了撚胡須,“很好找啊,你順著老朽的這個屋子右邊這條道兒,往裏走,遇到路口往左拐,然後走個三十步,就會看到個路口,往右拐,走個四十步,再往左拐,走四十步再往右拐,走三十步再右拐,然後再一直走七十步,再右拐,最後走七十步,就到了。聽明白了嗎?”


    說完,村長一陣輕咳,抬頭看了看天色:“天要黑了,吃藥的時候到了,唉,人老了,就成了藥罐子。”老人轉過身,拄著拐杖,慢吞吞的向屋走去。


    孫堯都聽傻了,呆呆的看著村長的背影,腦子一片混亂,比問路之前更加糊塗,想要再問清楚一些,村長卻早已進了屋,——他進屋子的速度簡直比兔子還快。


    孫堯歎了口氣,想要再問問別人,但此時夜色漸深,燈火漸起,村子裏的人漸漸少了,卻不知此時還在村子裏閑逛的,是npc,還是玩家,——這遊戲中npc的人物形象實在太過逼真,僅從外形上很難分辨玩家與npc,孫堯隻能從以往的遊戲經驗中進行區分,即每個npc角色都有自己特定的活動範圍,而玩家則是四處流動的。


    眼看天色已晚,尋找那個傳說中的雜貨鋪似乎並不容易,孫堯便找了一個農舍背陰的地方,借著微火熒光,開始研究乾坤袋和通天儀。原來乾坤袋和通天儀皆可化為虛無形態,與使用者綁定,融為一體,這樣便不會丟失,使用時,隻需運用意念在眼前呼出畫麵,即可使用;假如兩者不慎丟失,則可去各城市的遊戲代理官方機構申請重新辦理,至於乾坤袋子裏的物品恐怕卻是不易找回了。


    孫堯運用意念將乾坤袋和通天儀化為虛無形態,但見兩道白光一閃,進入到身體中。隨即,孫堯用意念在眼前喚出通天儀,也不再研究其他功能,找到退出按鍵,一按動按鈕,便覺眼前一黑,如同失去了知覺。


    一道亮光閃過,孫堯睜開雙眼,眼前一片漆黑,明白自己已回到了現實的頭盔之中。孫堯摘下頭盔,一陣陽光刺眼,半晌方才適應了光線,看到自己屋內堆積的方便麵盒子、可樂瓶子、幾個星期未洗的衣物,想起遊戲中的所見所聞,相比之下,竟猶如天壤雲泥。


    肚子咕咕叫了起來,孫堯方才感到又饑又餓,他坐到床邊,回想起遊戲裏的一切,竟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此時,遊戲中夜幕降臨,現實中卻是陽光正媚。正值四月末,冬季的嚴寒已經過去,酷熱的夏日還未降臨,恰是北京最美的時光。


    孫堯突然萌生了出去走走的念頭——出去散步對很多人來說,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可是對宅男宅女們來說,那可是難得的念想和行為。


    兩大袋的垃圾已經被毫不客氣的扔進了垃圾箱,明媚的陽光照射在路旁碧綠的樹葉上,閃閃發光。孫堯心情也突然變得好了起來。——明媚的陽光,清爽的空氣,優美的風景,確實可以改變人的心情,所以,不管你的心情好不好,多出來走走,感受一下美麗的風景,總是不會錯的。


    一盤熱氣騰騰的餃子已經擺在了麵前,孫堯是這家“好吃不貴”餃子館的常客,好吃固然重要,不貴卻是關鍵,即便如此,孫堯在付賬的時候,還是感覺心裏發苦,看著銀行卡裏所剩不多的銀兩,想到迫在眼前的房租,而錢的到來卻遙遙無期。


    孫堯加快了回家的步伐,他必須趕緊在遊戲中找到賺錢的方法,這是目前唯一的希望,即便可能很渺茫。——生活就像一條鞭子,抽著你不斷向前,無論你多麽疲憊,多麽艱難,在鞭子的抽打下,你隻能咬著牙往前走,而支持你走下去的,恰恰就是這些虛無縹緲的希望。


    在進遊戲之前,孫堯辦了幾件事情,首先把房租提前交了,接著找了幾件許久未洗的衣服洗個幹幹淨淨,最後,再認真的把屋子打掃個幹幹淨淨。他早已打定主意,在這之後,或許自己幾天都不會退出遊戲了,他必須趕快在遊戲中找到賺錢的方法,“這遊戲和以前的遊戲都不一樣,是完全可以賺錢的,而且可以賺很多錢,就像現實一樣,隻要你肯努力……”,他相信布?拉登說的是真的。


    此時,遊戲裏黑夜已經過去,黎明的曙光正照耀著村子,村長還是笑眯眯的站在村口自己的屋子前,很多村民已經忙碌起來,炊煙已從屋頂上嫋嫋升起。


    孫堯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塵土,一個八九歲的小孩從身邊蹦蹦跳跳的走過。“哎,小弟弟,”孫堯跑過去攔住。


    小孩子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瞪著:“幹嘛,為什麽要攔住我?”孫堯滿麵春風:“小弟弟,你知道村子的雜貨鋪怎麽走嗎?”


    小孩歪著腦袋想了想,大眼睛滴溜溜的轉著,“當然知道。你問這個幹嘛?”孫堯心中一喜:“那你能帶我去嗎?”


    小孩的大眼睛又轉了轉:“這當然沒什麽不可以,不過……帶你去,我有什麽好處?”


    “好處?”孫堯一呆,摸了摸身上,除了來生穀送的一個乾坤袋,一個通天儀,一無所有,孫堯頓了頓,說道,“要不這樣,小弟弟,我現在呢,身上沒有什麽東西送給你,等以後……”


    小孩子冷冷的看著孫堯,雙手叉著腰:“以後?請問,我們認識?”孫堯一呆:“不認識。”小孩板起臉,瞪著孫堯:“不認識,那我憑什麽平白無故的幫你?你知不知道,我們都很忙的?我們的時間都很寶貴?無論做什麽事,都要付出相應的代價,你長這麽大,這麽簡單的道理都不懂嗎?”


    孫堯呆呆的看著小孩子,看著他老氣橫秋教訓自己的樣子,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卻又不得不承認他說的好像有些道理。


    “再見!”小孩閃過孫堯,又是一蹦一跳的走了。小孩已經走遠了,孫堯卻在原地發呆,半晌才回過神來,他下定決心,絕不再找人幫忙。


    路很窄,與其說是路,其實就是兩個農舍的間隔,路的兩側,有的是農舍側麵的牆壁,有的是農舍的正門,不過門都是緊閉的。


    孫堯努力搜索著村長的話,憑借著模糊的記憶,在村舍中亂走,無奈村中屋舍錯落而建,毫無規則可言,村中胡同到處都是,孫堯就像一隻沒頭蒼蠅一樣,到處亂撞。不知過了多久,孫堯來到了村莊的盡頭,一片石牆橫亙在麵前,將村莊與外麵的草樹岩山分隔開來。


    孫堯在石牆前來回踱步,不知該往何處去。這時,突聽身後吱呀一聲,一處農舍的門開了,孫堯轉身一看,從屋舍中走出來一位風姿綽約的女人來,二十八九歲的年紀,鵝蛋臉,彎彎的柳葉眉,飽滿的臉頰,紅潤微翹的嘴唇,尤其是那雙眼睛,水汪汪的似籠著一層水霧,她的身材修長而豐盈,體態妖嬈多姿,眼波流轉間,就像春水般蕩漾:“大兄弟,你在這裏做什麽呀,你可在我的門前晃悠半天了呢!”說完,她輕聲笑著,眼睛一霎不霎的盯著孫堯。


    孫堯一陣慌亂,忙道:“大姐,你好,你知道雜貨鋪怎麽走嗎?”那女子眼波流動:“雜貨鋪麽……告訴你,我有什麽好處?”她眼睛瞟著孫堯,眼波蕩漾就如春水一般。


    孫堯心跳突然加快,身體的某個部位隨即發生了變化,腦子一下子慌亂起來,轉過頭就走。身後傳來女人銀鈴般肆意的笑聲,就像陰謀得逞一般:“大兄弟,這麽大了怎麽還那麽害羞呢?前麵一直走,看到一個路口進去,一直往南走到盡頭,就看到了。別忘了姐姐今天對你的好處啊。”


    孫堯突然有些恨自己,居然會這麽禁不起女人的挑逗,而且這個女人還是一堆程序,他加快了腳步,隻想快點離開這個地方。


    那女人雖然看上去風騷而多情,卻沒有騙他。果然走了一段路,就看到一個路口,蜿蜒向南。這條路和別的路不同,是青石板鋪成的,幹幹淨淨,陽光照在上麵,發著光,路的兩側,有米店、麵店、藥店、裁縫店、小飯館、客棧,甚至還有一個棺材鋪,或許是時間還早的緣故,店鋪的門都緊閉著。


    四周靜寂無人,孫堯走在路上,心情也逐漸平穩下來,看來這就是村子裏的“商業街”了,沒想到村子雖小,卻也五髒俱全。他知道,他走對了,那個雜貨店就應該在這條街上。


    很快,他就看到了一個木製的招牌,歪歪扭扭的寫著“雜貨店”三個字。同樣的,他也看到了那條熟悉的他們進村的路口、一個熟悉的房子以及房子前麵的任務發布欄。


    孫堯快步走到路的盡頭,發現其實這個雜貨鋪就在村長家的左側,隻要順著村長家左側的路走個五十幾步就到了。孫堯頓時心頭火起,他相信如果村長此時站在麵前,自己一定會一拳打碎他的鼻子。


    孫堯鬱憤難平,卻也無可奈何,隻得折回雜貨鋪。雜貨鋪的門虛掩著,孫堯推開門,屋子裏一片昏暗,唯一的光亮是櫃台上的一盞孤燈,隻能隱約看到屋子周圍堆滿了各種貨物。一個夥計正趴在櫃台上睡覺。


    “喂,兄弟!”孫堯輕拍著店夥計的肩膀,“天亮啦!”那夥計一個激靈爬起身來:“誰,誰呀!”他睜開惺忪的睡眼,眼前是一個麵帶微笑的人,可是在他看來,這個人是如此的麵目可憎,令人厭煩:“你誰呀?嚇我一跳。”


    孫堯雙手抱拳:“不好意思,打擾你休息了。抱歉,抱歉。”夥計活動活動了雙臂,搖了搖腦袋,斜著眼看著:“算啦,你一大早過來,要買什麽呀?”


    孫堯訕訕笑著:“我不買東西……”夥計冷起了臉,轉過身不再搭理:“不買東西來這裏幹什麽,走開,走開!”


    孫堯追著道:“我想向你打聽個人,你們這裏有沒有一個叫凱恩斯的人?”夥計轉過頭看著孫堯,嗤笑道:“叫什麽?凱什麽斯?我們整個華夏帝國,有叫這樣名字的人嗎?走,走,我要忙了,去別地兒問去吧。”


    夥計推搡著孫堯,孫堯哪裏肯走:“兄弟,兄弟,別呀。聽我說,真的是有人告訴我,那個凱恩斯在這裏的。”夥計用力一推,把孫堯往門外攆,慍怒道:“少廢話!我們這裏沒這人,快走,快走!”


    孫堯趕緊把門關上,靠著門,擺著手說道:“兄弟,真的是有人告訴我的,再說,你不知道,別人也不知道?你們店裏就你一個人?”夥計怒道:“你這人怎麽這樣,死皮賴臉是不是?你走不走?”


    店夥計雙手叉著腰,彎著身子,鼓著腮幫子瞪著孫堯,孫堯靜靜的看著店夥計,店夥計看他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越來越氣,舉起手就要打。這時,屋內傳來一聲輕緩而又威嚴的聲音:“小六子,什麽事,怎麽吵吵嚷嚷的。”接著,走出一個人來,孫堯抬眼望去,隻覺此人身形比較高大,但是因為屋內昏暗,看不清麵目。


    那店夥計停住手,轉身輕快的跑到那個人身邊,指著孫堯:“掌櫃的,是他,一大早不買東西,過來搗亂,說是找人!”


    那人走上前來,孫堯借著屋內虛光,定睛一看,此人四十歲左右的年紀,方方正正的一張國字臉,五官端正,頦下微須,麵色慈和卻又不失威嚴。


    那人上下打量了孫堯兩眼,緩緩道:“我這夥計年紀尚輕,不懂得禮數,還望見諒。不知朋友來此,有什麽事嗎?”那夥計滿臉的不服氣,卻又不敢搭話,氣咻咻的站在一旁。


    孫堯挪開抵住門的身體,訕訕道:“掌櫃的,實在是抱歉,我不是有意打擾你們的,是真的有個人讓我來這裏找一個叫凱恩斯的人的。”


    那掌櫃的深深的看了孫堯一眼,淡淡的說道:“朋友認識這個人?”孫堯道:“不認識,也沒有見過,不過……”他衝到櫃台前,找到櫃台上的紙筆,刷刷寫出了那個密碼——sunxf0,然後遞給掌櫃的。


    掌櫃的接過紙條,借著孤燈,仔細看了看字,隨後抬起頭,再次打量了一下孫堯,略一沉吟,說道:“朋友請隨我來。”當先一步,走向屋內,孫堯一看果然有戲,趕緊跟上,隻留下店夥計呆立當地,雲裏霧裏,隨即搖搖頭頭,就又去櫃台上趴下,屋中又歸於平靜,如同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


    這是一個五十米見方的居所,木椅木桌,一張木床,鍋碗瓢盆,生活用具,一應俱全。那掌櫃的推開居所的另一道門,走了出去,孫堯緊隨其後。


    這是雜貨鋪的後門,門後是一片草地,花草相間,蝴蝶飛繞,一道繞村小河將村子和對麵的岩山隔開,——正是那條熟悉的河。此時旭日已然升起,陽光灑下,河麵上輕煙薄霧,氤氳漸起。


    那掌櫃的走到河邊,張開雙臂,又合攏,口中念念有詞,然後右手一揮,隨即一道亮光閃現,一座小木橋便憑空橫架在了河麵上。那掌櫃的向孫堯招招手,當先走上橋去,孫堯雖覺驚異,但仍是小步快跑,跟著過了小橋。


    小橋的對岸,正對著一個岩山石洞,洞中漆黑,孫堯隨著中年掌櫃行了約百十步,出了洞,便是一處洞中山澗,周圍藤蘿茂盛,有溪水和光亮從頭頂上傾瀉下來,洞口有一石橋,石橋通向對麵一座隱約可見的柱形石屋。


    中年掌櫃帶著孫堯過了石橋,來到柱形房屋麵前,默念咒語,隨後右手一揮,一道流光溢彩的光門出現在房屋的牆壁上。中年掌櫃轉首向孫堯點頭示意,當先隱沒於光門之中。


    這石屋竟坐落於山洞之中,周圍虛光浮影,溪水潺潺,眼前的門卻流光閃動,有說不出的詭異神秘。孫堯略一猶疑,便踏入光門之中。


    眼前白光一閃,孫堯睜眼一看,自己已置身於屋中。屋中昏暗,隻有中間桌上一盞孤燈,閃動著微弱的光芒,一個全身隱於黑袍的人,端坐在桌旁,燈火在他的臉上閃爍不定,使他看上去竟如這石屋一樣神秘詭異。


    中年掌櫃走上前,附身在他耳旁,輕聲說道:“又來了一個。”黑袍人輕輕頷首,中年掌櫃朝孫堯招手:“朋友,請過來。”孫堯走到黑袍人跟前,黑袍人的臉龐隱沒於黑色頭罩之中,燈光照耀下,顯得陰晴不定。


    “到這裏來,一路還順利吧?”黑袍人首先開口,聲音輕緩而又沙啞。


    “還好。”孫堯回答,心想:“順利,當然順利,簡直是太他媽的順利了!”那黑袍人在陰影中嘴角微微翹起,似乎在輕輕的笑。


    “你就是凱恩斯?”孫堯問道。


    “是的,我就是。”


    孫堯沉吟了一下,說道:“有人讓我來找你,說你能在遊戲中幫助我。”


    凱恩斯站起身,他的身形很高大,孫堯個頭隻能到他的肩膀,他說:“我知道,既然他選擇了你,那麽我相信他的選擇。我可以在遊戲中幫助你,不過如果你選擇接受了我的幫助,你就選擇了一條不尋常的道路,這是一條非常艱辛的路,結果難料,你要考慮清楚。”


    孫堯一驚,心想:“這曲目不對呀,不拉燈那小子不是說,這個人可以幫我在遊戲裏賺錢嗎?怎麽聽他一說,好像責任重大,生死未卜一樣,這什麽情況。”


    凱恩斯接著道:“我不知道他怎麽跟你說的,但如果你在遊戲中得到了和別人不一樣的收益,必然要承擔和別人不一樣的責任。無論做什麽事,都要付出相應的代價,這個道理我相信你應該懂的。”


    孫堯一聽,暗道:“這話怎麽聽著這麽耳熟啊。”


    凱恩斯道:“中國有句老話,叫醜話說在前頭,我剛才說的也絕不是危言聳聽。你如果還要考慮一下,他會帶你回去,在遊戲裏走你自己的路。畢竟大家來遊戲,是為了開心,而不是來承擔責任的。”


    孫堯見凱恩斯說的鄭重其事,不像信口開河,而且仔細一想不拉燈那小子古古怪怪的樣子,看來這件事真的不是那麽簡單。凱恩斯說的沒錯兒,自己來玩遊戲,無非是想在單調而無望的生活中尋求一點開心快樂,尤其是聽不拉燈說這遊戲可以賺錢,才跑到這裏來找什麽凱恩斯,但是玩個遊戲還要承擔什麽責任,好像還非同一般的樣子,這實在沒什麽心理準備。


    凱恩斯見孫堯沉默不語,便朝掌櫃的微微點頭。中年掌櫃走到孫堯跟前,輕聲道:“朋友,我們回去吧。”


    微弱的燭火閃爍,使得中年掌櫃的臉上陰晴不定,然而孫堯卻似乎在中年掌櫃那平靜淡然的臉上,感覺到了一絲輕視。


    是啊,就算承擔責任,道路艱險,畢竟也不過一個遊戲而已,又有什麽呢?難道還會搭上現實中的身家性命不成?有什麽好怕的呢?都到了這裏,再轉頭回去,這實在是太丟人了,更何況,機遇向來與風險並存,不做和別人不一樣的事,怎麽能得到和別人不一樣的結果。


    心念及此,孫堯定下神,對凱恩斯說道:“既然你相信那個人,我也相信。”


    “你想好了?”


    “是的,我想的很清楚。無論做什麽事,都要付出相應的代價。想要得到不一樣的東西,就要做和別人不一樣的事情。”


    “很好,我很敬佩你的勇氣。”凱恩斯轉身,從桌下掏出一個盒子,走到孫堯麵前,打開盒子,一陣金光從盒子中散發出來,盒中是一個金質的類似於徽章的標誌。


    凱恩斯拿住孫堯的左手,將徽章取出來,按在手腕上,一道光芒閃過,那標記便印在了孫堯的左手腕上:“恭喜你,成為我們的一員。這個標記隻有我們組織中的人才能看到,以後你或許會見到。”


    孫堯看著手腕上流動著金光的圖案:一個金色的盾牌,背後斜插著一把銀色的長劍:“我們的組織叫什麽?”


    “守護者。”


    “守護者……我很喜歡這個圖案。”


    “希望你能對得起這個圖案。”


    “那麽我們組織是做什麽的,使命和目標是什麽?”


    “你以後會慢慢知道的,現在知道對你沒什麽好處。”


    “那麽我的第一個任務是什麽?”


    凱恩斯轉過身,收起盒子:“你現在還太弱,當前最重要的任務就是提升實力。我現在給你的第一個任務就是采集一些草來。”


    “采集草?”


    “是的。你要采集100棵一種叫盈香草的植物。”


    “有什麽用嗎?”


    “你會需要它的。這種草生長在村子的周圍,不過並不好找,你需要一些耐心。”凱恩斯轉過身來,看見孫堯仍然呆在原地,“怎麽,還有事情嗎?”


    “那個,”孫堯訕訕道,“既然是任務不都是有任務令牌嗎?”


    凱恩斯似乎笑了:“任務令牌隻是在公共場合的公告欄上發布公共任務才有,我這屬於個人委托,不需要那種東西。好了,我現在正式委托你,去完成這項任務。”


    隨後,孫堯耳邊響起一聲提示:“任務領取:去落月村采集100棵盈香草。任務物品——植物圖鑒,小鋤頭,已放置在乾坤袋中,請查看。”半晌未語的中年掌櫃這時走上前來,伸出手做了個請的姿勢:“朋友,我們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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