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路而來,風雪在飄,隻是所帶來的力量,嚴寒之中,又多了一種凜冽。


    鄭紳繁沒有去在意那些迎麵而來的風雪對自己的身體造成了什麽樣的影響,他隻是一個勁地往前飛奔,在那個他看不到的前方,他心中抱著一絲急切。


    不落之陽已經不可見,整個世界,如同在這一刻,閉上了雙眼,使得鄭紳繁即便是睜著眼睛,也看不到什麽存在。


    世界,已經息眼。


    黑暗中,是什麽樣的感覺,恐怕沒有人能夠說得清楚。


    在有些人的心中,置身於黑暗之中,就此不可見物,是一種,能夠極為清楚認識自己存在,但又心中存在著恐懼的一種感覺。


    這種感覺,使得人能夠感覺到自身的真實存在,但卻不會讓人感到任何踏實的意味,這種感覺,說起來,有點讓人著迷,卻也十分讓人害怕。


    對於修道中人來說,黑暗其實並不算什麽,他們修煉有神通,即便是在黑暗中,也能視物,但是在這裏就不一樣了,這是極北之地,白天之時,那是不落之陽,而當黑暗降臨,即便是修道者,在這裏也沒有絲毫特殊可言,他們伸手不見五指,隻是因為,這裏是一片極致的黑,這裏,此時此刻,就是一個息眼的世界。


    因為世界都息了眼,所以世物便不可見。


    這是極北之地的道。


    這種道,是一種極盡。


    耳邊,已經沒有了風聲,即便是迎麵而來的風雪,也漸漸地消失了,沒有再有什麽來阻礙鄭紳繁的前進,甚至是原來地麵的雪,都讓人感覺不到痕跡。


    鄭紳繁人在疾走,他盡力睜開眼睛,可是世界都息了眼,他的眼睛裏,也看不到什麽東西,看不到方向,就沒有辦法不斷地前進,看不到世物,就找不到自己要找的人。


    隻是眼前是一片黑,鄭紳繁越是盡全力想要去看清黑暗中的世界,他眼前的黑,便更加極致,那黑色中的氣息,越來越使鄭紳繁感覺到窒息。


    “這是一個息眼的世界,若是我也不息眼,就不被這個世界所容。”漸漸地,鄭紳繁感到了吃力,他的生機雖然沒有因為這個世界而流逝,但是他的身體卻是漸漸受到了排斥,這種排斥,仿佛要將他的身體給化成灰,切割成碎片,而就在鄭紳繁越來越不支,甚至是隨時將要到達身體承受的極限之時,他突有所悟,也閉上了自己的眼睛。


    這一刻閉眼,他身上的壓力少了很多,這一刻閉眼,他感覺了前方,也就是極北之地的北方,存在著……一道亮光。


    那亮光在前方徘徊,似乎想要前進,可是又不知道在猶豫著什麽,而在這亮光的前方,有著兩道更加遙遠,但卻依然出現在鄭紳繁閉眼後的視野中的亮光,這亮光因為太遠,所以隱隱不可見,似乎隨時都可能消失。


    在息眼的世界裏,息眼的人,可見物,物是本源。


    鄭紳繁沒有遲疑,向著那最近的亮光飛身而去,可是在這個時候,黑暗中,出現了一隻巨大的觸手,這觸手極為巨大,且擁有強大的力量,抓住了鄭紳繁的一隻腳,向下一拉,就將鄭紳繁掩埋在黑暗中。


    鄭紳繁感到了一陣陣的血腥味,不是他受傷而流出鮮血,而是這隻觸手所攜帶的氣味,這氣味極為濃烈,甚至讓他感到了一陣陣的惡心。


    因為極北之地的特殊,鄭紳繁一身的修為都已不見,甚至連絕滅之道,在這個地方都受到了禁錮,此刻被這強大的觸手抓住,鄭紳繁依靠著肉身的強大,還可以勉力掙紮一番,可若是時間再長一些,他亦是會極為危險。


    鄭紳繁不知道這觸手是什麽,心念一動之下,龍華出鞘,被他抓在手中,鄭紳繁向著那觸手一劍刺了下去。


    沒有什麽聲音,那觸手似乎並不知道疼痛,反而將鄭紳繁抓得更緊。


    鄭紳繁心中一凜,又是一劍,卻是切了下去。


    龍華乃是絕世神兵,無堅不摧,但這一切之力,卻隻是將那觸手切去一半,但畢竟龍華還是傷到了這觸手,隻見它一縮之下,放開了鄭紳繁。


    鄭紳繁心中一鬆,但隨即就是臉色一變,雖然他看不見,但是他感到了四周的陰森血腥氣味,比之剛才更要濃烈得多,似乎是出現了成百上千隻觸手,在他的身體周圍亂舞。


    鄭紳繁沒有感覺錯誤,在剛剛那隻觸手被鄭紳繁傷到的時候,它縮了回去,但這黑暗中,似乎遍布著無數隻這樣的觸手,此刻紛紛從地下冒了出來,將鄭紳繁團團圍住。


    鄭紳繁心中一驚,但是他畢竟心性不凡,這一驚之下,並沒有衝動,反而是在原地沒有行動,甚至連身體都沒有動一動。


    那些觸手擁有強大的力量,但體表卻是軟綿綿的,極為靈活,隻是鄭紳繁此時此刻不動,那些觸手竟然也是沒有輕舉妄動,隻是在鄭紳繁身體周圍隨意舞動。


    “這樣下去可不是辦法,得想個法子擺脫這些麻煩的東西。”鄭紳繁心念疾轉,想要想出一個擺脫這些觸手的方法。


    隨著時間的流逝,鄭紳繁沒有動,那些觸手竟也是沒有動,就好像沒有感覺到鄭紳繁一般,這一點,鄭紳繁早已注意到,他亦清楚,若是說有能夠擺脫這些觸手的辦法,必定就在於這一點。


    “我不動,它們則不動,因為我一動,會引起某種變化,使它們察覺到我的存在,從而對我發動攻擊。”鄭紳繁心念疾轉,隻是,那是一種什麽變化。


    “這是一個息眼的世界,這個世界中,沒有變化,所以若有變化,必定隻在我自身,那麽,是什麽變化?”


    在鄭紳繁閉眼的視野中,那個前方最近的一個亮光還是沒有動,而在更前方的那兩個亮光,卻是已經失去了蹤影,“看”之不見。


    “是了,我若動,必引動身體中的氣血轉動,這是一個息眼的世界,陰之力會吸取人肉身的生機,而我肉身成道,可以鎖住生機,但我若動,氣血暴露,自然會被這個世界發現,這個世界的一切生機,是不被允許的,所以才會出現這些觸手。”


    “要擺脫這些觸手的唯一辦法,便是讓自己的生機完全隱藏,在這樣的情況下,才可以不被發現,才能繼續前行,否則,在陰之力盛行的這段時間裏,我隻能永遠被困在這裏。”


    鄭紳繁一念至此,暗暗調動身體的氣機,一步一步將其隱藏,讓全身的穴竅閉合,不露一絲氣機。


    而在這個時候,所有的觸手仿佛發現了他,速度極,前前後後將他纏住,而鄭紳繁卻恍若不覺,隻將注意力集中在身體之中。


    黑暗中,龍華破開了那些觸手圍成的牢籠,鄭紳繁慢慢地走了出來,而他全身如同寂滅,雙眼緊閉,全身上下,有一股淡淡的死氣,隻是此時此刻,那些觸手,卻再也沒有對他發動攻擊。


    鄭紳繁向著前方的那個亮點走去,速度不,因為他閉合了全身所有穴竅,隻能慢慢前行。


    不知道過去了多長時間,鄭紳繁來到了那個亮點身邊,而同時的,那個亮點明顯的也能感覺到鄭紳繁這個“亮點”,幾乎是不約而同的,兩個聲音捕捉到了熟悉。


    “紳繁!”


    “陳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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