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慕是不是討厭我了。」少年低聲說道。


    「討厭誰都不會討厭你的。」顏慕在他耳畔道。


    餘淵低著頭不說話了。


    「對不起,我剛才不該大聲說你。」顏慕擦好頭髮,來到餘淵身邊坐下,「我向餘淵道歉,餘淵原諒我好不好?」


    她拉起少年的手,目光極為誠懇。


    少年的手上全是舊傷痕,在顏慕觸碰到的時候,餘淵微微瑟縮了一下。


    他下意識的想要抽回手,卻被顏慕一把握住。


    餘淵眼神微微閃爍,將腦袋別到一旁。


    許久,顏慕才聽到餘淵小聲道:「原諒你了。」


    嘴角勾起一抹笑,顏慕心底的石頭落了地。


    她拿起梳子替餘淵梳頭。


    餘淵的發質極好,梳子梳下去都沒打結的。


    房中氤氳著水汽,少年發間傳來澡豆的香氣。


    香味縈繞在顏慕的鼻尖,綿長悠遠,持久不撒。


    「好香。」顏慕湊上去吸了口,「這家店澡豆質量不錯啊。」


    很多客棧為了節約成本,澡豆幾乎無味,或者香味很廉價。


    餘淵不知想到了什麽,輕輕的推了顏慕一下。


    「阿慕快去洗,一會兒就夜涼了。」餘淵垂下眼眸道。


    說罷,他又起身重新叫了熱水,然後極為乖巧的坐在床上看書。


    顏慕將蠟燭移到餘淵身邊,猶豫了一下,才有些不好意思道:「那……我去洗了?」


    「嗯。」餘淵點點頭,然後繼續看書。


    顏慕來到屏風後,一大桶水熱氣騰騰,裊裊的蒸汽迷了她的眼。


    餘淵應該不會偷看吧……


    顏慕回想了一下餘淵的人設:性格冷漠,陰鷙病嬌,且不近女色。


    嗯,那應該不會偷看。


    顏慕頓時放下心來。


    衣物盡褪,她將身子緩緩沉在熱水中。


    一天的疲乏都消失了,顏慕舒坦的覺得每一個毛孔都張開了。


    呼。


    她打濕長發,拿起一顆澡豆搓洗起來。


    **************


    餘淵捧著書頁的手指節泛白。


    嘩啦啦的水聲從屏風後傳來,隻要稍一抬眸,就能看到少女窈窕的剪影。


    他抿著唇,從耳根到脖子紅成一片。


    書似乎不好看了。


    餘淵興致乏乏的將書放到一旁。


    空氣中傳來澡豆淡淡的香氣,和餘淵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樣。


    餘淵抬起頭輕嗅。


    阿慕和他用著同一個木盆洗澡,身上染著和他一樣的味道。


    這個認知讓他興奮。


    心跳驟然加快,餘淵的心情莫名愉悅起來。


    他深吸一口氣,將腦袋埋到了被子裏。


    他從前爬過很多次床。


    但是這次比往常,更讓他……心猿意馬。


    想起方才無意間看見的身影,餘淵第一次深刻的意識到——顏慕已經是個大人了。


    顏慕已經不是那個蹲在角落,抱著膝蓋縮成一團的青澀小女孩了。


    她像清晨將綻未綻放的桃花,粉嫩的花瓣上帶著點點露珠。


    美麗,清新,撩人的心弦。


    讓人不禁期待,若是完全盛開時,將是如何的靡麗動人。


    這讓餘淵有些擔心。


    顏慕長的那麽好看,到京都之後,肯定會有很多男人覬覦她。


    一想到顏慕對別的男人笑,餘淵就覺得方才的好心情蕩然無存。


    餘淵垂下眼眸,在心中暗自盤算著


    屏風後響起動靜,似乎是少女洗完了澡,正從浴桶裏出來。


    餘淵神情微滯,整個人埋在被子裏不敢動彈。


    窸窸窣窣的聲音傳來,似乎是少女正在穿衣服。


    餘淵閉上眼,莫名就覺得有些口幹舌燥。


    輕巧的腳步聲朝這裏走來。


    一步、兩步、三步……


    少女輕盈邁動步伐,靈巧的像一隻貓咪。


    忽然,他聽見少女發出一陣驚呼,隨後傳來肉/體落地的悶聲。


    餘淵幾乎是瞬間就忘記了那些羞澀與膽怯。


    他掀開被窩,幾步來到顏慕身旁。


    少女縮成一團,滿臉痛苦之色。


    她穿著褻衣,餘淵暫時看不見傷勢。


    他著急的看向顏慕,發現顏慕疼的眼淚都出來了。


    「我抱你。」他幾乎是瞬間就下定了決心。


    顏慕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覺得身子一輕。


    少年小心翼翼的將她抱在懷中,宛如抱著一件稀世珍寶。


    屬於餘淵的味道鋪天蓋地的湧入鼻尖,顏慕整個人窩在少年的臂彎裏,一抬頭就能看見少年尖尖的下巴,還有輪廓分明的好看下頜線。


    那雙美麗到足以讓人溺死的眼眸,正擔憂的看著她。


    這給顏慕一種錯覺,讓她幾乎以為麵前的少年滿心滿眼都是她。


    心髒不受控製的劇烈跳動了起來。


    臉也紅成一片,艷若桃花。


    「很疼嗎?」餘淵越發憂心。


    顏慕疼的臉都紅了。


    明明受傷的是顏慕,但是餘淵心髒卻也跟著一抽一抽的疼。


    他動作輕柔的將顏慕放在床上。


    「傷哪裏了?」他問道。


    顏慕一愣,隨後有些不好意思的道:「腰……」


    餘淵一滯,眸色幽深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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