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餘淵點頭,「你要不要告訴伯父?」


    「……再等等吧。」顏慕遲疑一下道。


    周嬸子對顏父很是殷勤,萬一顏父對周嬸子有好感,豈不是會很傷心?


    顏慕嘆了口氣,準備先不說破。


    沒有找到野狼的屍體,三人的情緒都不怎麽高漲。


    二人回到家中,正遇見周二胖端著什麽東西來敲門。


    「餘淵!」周二胖看見餘淵很是高興,「我聽說你受傷了,就端碗肉來看看你。」


    說罷,周二胖又看向顏慕,臉上多了些扭捏之色:「顏慕,你沒受傷吧?」


    顏慕因為周二胖上次維護餘淵的行為,看他順眼了很多,便笑著打了聲招呼。


    「這是什麽?」顏慕好奇道。


    「我娘昨天說有隻狼被咬死了,讓我和她一起去撿回來的。」周二胖撓了撓頭道。


    「撿?」餘淵冷笑,「周嬸子可真會撿東西。」


    「什麽意思?」周二胖敏感的察覺出一絲不對,正想細問,卻見周嬸子追了上來。


    「哎呀你這孩子,誰讓你過來了!」周嬸子氣的恨不得擰一把周二胖,但是當著顏父的麵,她又不敢這麽放肆。


    「周嬸,這是怎麽回事?」遲鈍如顏父,也發現了事情的不對勁。


    「這……」周嬸子支支吾吾半天說不出話來。


    「周嬸子,我們殺掉的那隻大野狼,是你撿的吧?」顏慕問道。


    「是我撿的又怎麽樣?」周嬸子爭辯道:「我是怕放壞了,所以撿回來了。」


    周嬸死鴨子嘴硬,越是逞強,越是心虛。


    她偷偷看顏父。


    隻見顏父淡淡嘆了口氣,轉身說:「你拿去吧。」


    周嬸子麵上一喜,卻聽顏父接著道:「一隻狼抵你的魚,我們兩清。以後……你也別送魚過來了。」


    她頓時愣住了。


    許久,直到周二胖扯了扯她的衣服,周嬸才回過神來。


    「娘,你是不是欺負顏慕了?」周二胖不傻,他知道自己母親的心思。


    他也知自己母親討厭顏慕。


    但是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再加上他之前和顏慕沒什麽交集,他便覺得無所謂。


    可是現在,他對顏慕生出些懵懂的心思,見著自己的母親欺負顏慕,心裏就不太舒坦了。


    「我怎麽欺負她了?」周嬸子罵道,「倒是你,你自己老娘不心疼,倒是心疼那個小狐狸精!還偷偷送肉給他們。」


    「娘!顏慕不是狐狸精。」周二胖不滿道,「而且那狼反正是撿的,這麽大一匹狼,咱們也吃不了呀。」


    「回家!」


    周嬸子自知理虧,氣呼呼的擰了把周二胖扭頭就走。


    ***********


    顏慕回到家裏,氣的在床上打滾。


    「氣死了氣死了。」


    顏慕將頭埋在被窩裏,餘淵站在床上,正在給顏慕裝蚊帳。


    「餘淵。」顏慕又打了個滾,抱著餘淵的小腿,抬頭看他。


    「做什麽?」餘淵抬了抬腿,試圖將黏在腿上的一團甩下來。


    他怕傷到顏慕,甩了幾下沒甩開,也就由著顏慕去了。


    「餘淵,我們會一直在一起吧?」顏慕忽然問道。


    「怎麽突然問這個?」餘淵手一頓,低頭看向顏慕。


    少女的眼睛亮晶晶的,小狗狗一樣看著他。


    「我想讓你去京都,又不想讓你現在去。」顏慕苦惱。


    她也記不得那個男配二皇子是什麽時候來清水村,她現在隻希望二皇子能快點來,不然餘淵就要被先生帶走了。


    餘淵聞言麵色柔軟了一分。


    他裝好蚊帳,坐在顏慕身邊。


    潔白的蚊帳垂落在二人身側,隔絕出一方小小天地。


    一時間,世界好像隻有他們兩人。


    「不是什麽著急的事兒。」餘淵握住顏慕的手,「至少,我會等伯父的身體養好了再去。」


    而且,他也捨不得顏慕。


    這句話,少年藏於舌尖,沒有說出口。


    他替顏慕蓋上粉色小被子,溫聲道:「你今天起的早,睡會兒吧。」


    他說著就要下床,卻被顏慕一把拉住。


    「你別走。」顏慕有心病,生怕餘淵趁自己不注意跑了,「陪我。」


    餘淵愣住了。


    「什麽?」心跳如鼓,少年的耳尖逐漸染上粉色,「你再說一遍。」


    「我說,陪我。」顏慕的目光極為坦誠,一度讓餘淵覺得是自己想多了。


    「怎麽陪你?」餘淵渾身僵硬,連舌頭都不像是自己的了。


    「你在邊上坐著就好。」顏慕睏倦的打了個哈欠,然後伸手拉了拉著餘淵的衣角。


    餘淵長呼出一口氣,依言在床邊坐下。


    他伸出手拍了拍顏慕,學著哄嬰兒那樣拍了拍顏慕的脊背。


    少女的嘴唇囁嚅了幾下,餘淵側過頭去聽。


    「餘淵,別走……」是極輕的幾個字。


    少年的眸色幽深,緩緩直起身子。


    他拿起一把蒲扇,替顏慕扇著風。


    顏慕睡的很香,小臉蛋粉嘟嘟的像個小包子。


    餘淵一時沒忍住,伸出手戳了戳。


    顏慕咕噥了一聲,嚇的餘淵立刻收回了手。


    他握著那根手指,觀察了顏慕許久,見顏慕真睡著了,才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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