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淵剛才得有多疼啊。


    顏慕這麽一想,覺得心裏更難受了。


    「不疼。」餘淵道。


    他真沒覺得疼。


    他和顏慕是截然相反的體質,顏慕對疼痛極為敏感,摔一下就會持續疼很久。


    但是他不一樣,他屬於對疼痛不怎麽敏感的體製。


    顏慕咬著唇不說話,手上包紮的動作卻突然重了起來。


    餘淵的傷口被突如其來的一壓,頓時麵色有些扭曲。


    「……現在疼了。」他無奈道。


    顏慕不說話,端起藥物去看張狗蛋。


    餘淵輕嘆了口氣,默默跟在顏慕身後。


    張狗蛋的傷勢雖然不重,但是他的頭碰到了石頭,所以到現在都沒醒。


    不過,村醫已經給他上過藥了。


    「張獵戶還沒來?」村醫看了看門口,有些不可置信的問道。


    村裏人都知道,張獵戶早年喪妻,張狗蛋是他唯一的獨子,平時很是溺愛。


    怎麽如今張狗蛋受傷昏迷了,張獵戶還是不為所動?


    村醫驚呆了。


    「張狗蛋說,張獵戶吸上那種讓人上癮的花了。」餘淵淡淡道。


    「花?」村醫愣了一瞬,驚愕道:「那花很難找,他是怎麽染上的?」


    「……不知道。」餘淵若無其事道,「他汙衊我,說肯定是我幹的,所以今天拿刀想來殺我。」


    「這張狗蛋,瘸腿後是有點不正常了。」顏父皺眉感嘆道,「他別是腦子有什麽病吧?」


    「這……」村醫語塞,他認真思考了一下,道:「受刺激太大,是有可能導致癡傻瘋癲的。」


    「而且……」村醫看了眼張狗蛋,又輕生道:「他的頭剛才碰到石頭了,可能也會對腦子產生影響。」


    「他傻了才好。」說話的是顏慕。


    她性子一向溫軟柔和,很少有這般疾言厲色的時候。


    「他這次能拿刀砍餘淵,那下次就能拿刀砍別人。」顏慕生氣道:「僅憑一己之念就肆意傷人,太可惡了。」


    「張獵戶那樣,是不可能照顧張狗蛋了。」村醫感嘆,「我回頭問問村長,看看怎麽處理。」


    「若是腦子真的出了問題,那可不能再放出來了。」餘淵忽然道,「他要是每天都堵在路上殺一個人,那不用半年,村裏的人可都要死絕了。」


    餘淵這話說的古怪,但卻不無道理。


    村醫看了眼餘淵,嘆道:「確實,若是真瘋了,那就隻能鎖起來了……」


    簡單的感嘆過後,村醫又拿起藥箱給顏慕看傷。


    顏慕挽起褲腳,露出一截瑩白的小腿。


    村裏按了下腿上的肌肉,顏慕頓時發出一聲痛呼。


    他又看了看顏慕的腳踝,隻見顏慕的腳踝腫的像個饅頭。


    「可能是跑太快,扯著筋肉了。你這傷不能急,估計要修養一陣子。」村醫拿出一包止痛藥,又照例給顏慕把脈。


    「咦?你這身子……」村醫驚奇。


    「我好了。」顏慕忙道。


    「你可是吃了什麽藥?」村醫覺得自己遇上了醫學史上的奇蹟,激動的追著顏慕問個不停。


    顏慕打著哈哈應付過去,隻說是早睡早起多運動。


    村醫雖依舊不解,但顏慕本人都這麽說了,他也不好再接著問。


    他一麵默念著早睡早起多運動,一麵送三人出了門。


    事情就這麽暫時告一段落。


    回去的路上,顏父照例二人在學校裏的功課。


    平時是顏慕嘰嘰喳喳說的最多,但這回卻是餘淵有一搭沒一搭的接話。


    顏慕的異樣連顏父都察覺了出來。


    「閨女,你怎麽了?」顏父撓撓頭。


    顏慕看了眼餘淵,氣鼓鼓的道:「沒事,我很好。」


    即使粗糙如顏父,也察覺到了二人之間的不對勁。


    他雖然不明白原因,但是也知道以餘淵那老實巴交的性格,是不可能欺負顏慕的。


    顏父有心想讓二人和好,但想了很久都沒想到好方法。


    最後,他隻能做作的一拍腦袋,道:「爹剛想起來,田裏的青菜好像長的不錯。哎呀,這青菜不吃就老了,爹去摘點,你們兩個先回家。」


    說罷,顏父就匆匆的離開了。


    一時間,隻剩下顏慕和餘淵兩人麵麵相覷。


    顏慕愣了會兒,便明白了顏父的苦心。


    但她心裏還在生氣,不想就這樣原諒餘淵,於是「哼」了一聲,扭頭就走。


    可惜想像是豐滿的,現實是骨感的。


    顏慕走了沒幾步,就被腿上傳來的劇痛給打敗了。


    她的小臉皺成一團,蹲在地上縮成球狀。


    餘淵身子一滯,快步走上前,和顏慕麵對麵的蹲著。


    「你走開!」顏慕看著餘淵的臉就生氣。


    都怪這張帥臉。


    要不是這張帥臉……嗚嗚嗚男色誤人啊!


    她本來想將少年一把推開,但是想起餘淵身上的傷勢,那想要伸出去的手,就硬生生的給縮了回來。


    她隻能氣呼呼的別過頭,不去看餘淵。


    少年不說話,像個雕塑般蹲在她的麵前。


    許久,他才低著頭,啞聲道:「你不要我了嗎?」


    他可憐兮兮的樣子,像極了一隻迷路的小狼崽。


    顏慕的心底微微動搖,但是想起餘淵不愛惜身體、還有隱瞞傷勢的惡劣行為,那顆動搖的心瞬間就堅定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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