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哦哦,原來如此。」


    南扉點點頭,心說人類真的好厲害啊,就連睡覺這種事都能人為幹預。


    他麵對自家主人側躺著,目光黏在裴安池臉上半晌,忽然一抬頭,「吧嗒」一下親在她的下巴上,而後像是偷了腥的貓咪一樣,喜滋滋地笑起來:「晚安哦主人,希望今天可以夢到主人呀,也希望主人夢裏有南扉!」


    裴安池彎彎唇角:「……晚安。」


    在褪黑素的作用下,兩個人很快就進入了深度睡眠。


    南扉做了一個夢,一個黑漆漆的、沉重的夢。


    那個夢太真實了,真實得像是一切都發生過,一切都親身經歷過。


    許多不願提及的過去造就了每個人的現在。


    是過去壓得現在喘不過氣來。


    責罵,受罰,兄長的離世……


    一切的一切都在夢中逐漸遠去,塵封在記憶中,生命裏隻餘下不得不擔負的責任,畫地為牢,自上鐐銬。


    明明早就習慣了獨自一人在一塵不染的整潔房間中醒來,一絲不苟地開啟每天的生活……


    可現在,他竟然有些不願意醒過來。


    意識朦朦朧朧之中,南扉的睫毛輕顫,雙眼微微睜開一條縫隙。


    似乎有一隻手指輕輕點在他的額頭上。


    裴安池醒來時,燦爛的夏陽已經透過窗簾,給房間中染上一絲光亮。


    她抬起手揉了揉眉心,又揉了揉惺忪的雙眼,胳膊一動,便碰到了身邊的人——顯然是個成年人的身量,安安靜靜地睡在她的身旁。


    南扉又變成大人模樣了。


    經歷幾次這樣的情況,裴安池早就習以為常,再也不會一驚一乍的了。


    她懶洋洋地打了個嗬欠,在床上翻了個身,側身撐著腦袋,垂首看著眼前的人。


    男人還是那樣,臉上買有一點兒表情,也完全看不出可愛的跡象,隻有漂亮的眉頭輕輕蹙著,眉間聳起褶皺,昭示著他的夢似乎算不上是美夢。


    哼,那一定是沒有夢到她,不然怎麽會把眉頭皺成這樣?


    裴安池故作嫌棄地撇撇唇,又忍不住輕笑起來。


    她投餵的小東西又變回這麽老大,如果今天南扉醒來也沒有縮小變回去也不錯,這樣南扉就能以普通人的形態陪她一起去山裏了。


    還可以準備一點兒便當,到時候投餵這個小傢夥。


    看著南扉的臉,掃過他瑩白如玉的皮膚、飽滿的額頭、卷翹的睫毛、高挺的鼻樑、紅潤的薄唇……越看越覺得,他的顏值可真是高啊!


    如果是個人類,妥妥是當藝人的料啊!


    她身為一個當紅小花,都有些羨慕這人的皮膚。


    目光緩緩掃過這長如玉的臉,最終落在緊皺的眉頭上。


    睡著時皺著眉頭,看起來冷冷冰冰的不好相處,誰能想得到,這人醒來之後,會是那種軟軟糯糯、對內又甜又軟、對外兇巴巴的性格呢?


    想到南扉醒了,又會軟乎乎地纏上來,她心中微動。


    像往常一樣伸出手指,輕輕地點上南扉的眉頭。


    盡管形態不一樣,手感上卻沒有差別,是她再熟悉不過的感覺。


    然而這時,一隻手風馳電掣般死死擒住她的手腕,力氣大到讓她感覺一陣劇痛!


    南扉睜開雙眼,細長上挑的深邃丹鳳眼微微一眯,帶著裴安池似曾相識卻又無比陌生的銳利。


    他完美無瑕的臉緊緊繃著,似是淬著一層寒冰,身邊溫度驟降十幾度!


    銳利的眼眸中有光亮微閃,夾雜著不容忽視的殺意。


    他開口,聲音如琳琅美玉相撞,清脆卻冰涼徹骨:「你是誰?為何在我身邊?」


    第40章 緣來緣去自有時。


    晉江獨家發表/禁止一切盜文/莫八千著


    -


    麵前的人麵若寒霜,一雙黑眸毫無感情,就這樣冷冰冰地注視著她。


    「……我是誰?」


    裴安池察覺出了不對勁。


    契約雙方能察覺到對方的心情。


    一直以來,她認識的南扉心裏永遠是歡快的、明亮的、充滿愉悅的,少數情況,也會因為她而浮現出一絲難過或不爽。


    而此時此刻,她什麽都感覺不到,隻有無盡的沉寂和冷漠。


    南扉眉頭輕蹙,頭腦中閃過被襲的片段。


    他昨晚被人襲擊受了很嚴重的傷,而此時卻毫髮無損,是這個女人幫他治療了傷口麽?


    思及此,他身上森然的殺意緩和不少。


    眼前這是個……人類麽?


    靈域與人類世界來往的通道早在幾百年前就被封鎖,他被人偷襲,受傷嚴重直至昏迷,竟然會來到人間。


    思緒迴轉,南扉垂了垂眼眸:「感謝你……」為我療傷。


    話還未說完,他微張了著口,麵上閃過錯愕。


    他和這個人類結契了!


    微挑的鳳眼再次抬起時,已經是慍怒一片。


    他手臂一掀:「卑鄙的人類,竟然趁我不備,強行與我結契!」


    深駭的靈力隨著南扉手臂揮動撲天而來,裴安池一驚,從床上騰空翻身而下,穩穩落在飄窗上。


    她眉頭一揚:「是你當初死纏爛打非要跟我結契,我一直不同意,被你纏得煩了才點頭,現在怎麽說得跟受了虐待的小媳婦似的?」


    契約之下,靈使不能反抗主人的命令,更不能對主人做出攻擊性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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