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黎也不和他見外,接過茶水,笑眯眯地說:「師伯這裏當真今非昔比,師侄剛才走進來,一路上都提心弔膽,生怕踩壞了什麽。」


    「隻管踩,賠我一顆地級道蘊丹,便足夠了。」


    莫非蘅也同他玩笑,「師侄方才好生威風,留影石放在丹峰峰前,說他們少峰主如何如何了得,不愧是劍峰的少主。可羨煞丹峰的師兄了,恨不得將你搶去丹峰。」


    九黎:「……」


    這群劍修,勝負心太重了,哈哈。


    調侃了一句,莫非蘅道:「說來,還未謝師侄送的丹藥。師伯左思右想,也不知該怎麽回報這份厚情,便隻能給師侄這個,略表心意了。」


    九黎是個周到人,在去浩天大陸之前,便將給劍峰之外的幾位長輩的禮,遣人送了來。


    莫非蘅收到那十瓶地級道蘊丹的時候,還真是嚇了一跳。


    他一向知道九黎於丹道天賦過人,沒想到,再如何高看還是低估了這位師侄。


    九黎接過莫非蘅給的物什,是一個令牌。


    他好奇道:「師伯,這是什麽?」


    「星辰令。」


    莫非蘅說。


    九黎一怔,「辰家的東西?」


    莫非蘅點頭。


    見九黎想推拒,他道:「我還有。給你的,上麵有擎天商行的標記,隻在擎天大陸有大用。日後師侄在擎天商行買東西,不必付靈石了。離了這裏,遇到有上麵徽記的商鋪,隻能打六折。」


    九黎:「……」


    九黎慢慢合上張開的嘴,笑眯了眼睛,「師伯不怕我把擎天商行搬空了?」


    莫非蘅笑著擺擺手,「白得的東西不心疼,若能讓師侄歡喜,隻管拿去就是了。」


    「哈哈,師伯這也算借花獻佛了吧!」


    九黎喜滋滋地把星辰令收起來,也不和他客氣了。


    莫非蘅笑睨他一眼,「花是借的,不過,我看不是獻給佛,獻給佛祖手上的小猴子還差不多。」


    說著,他看向一直盯著自己瞧的狐美人,溫和道:「狐小友可是有話要說麽?」


    狐美人當然有話要說。


    她一進蘅霄陵,就聞到龍狐寶寶的味道了。


    隻是不好失禮,讓九黎和顧長淩為難,隻能強忍心中的激動。


    但此時,莫非蘅問起來,她卻忘了該說什麽了。


    實是美色動人心。


    莫非蘅生的很沒,卻不是那種攻擊性很強的美,他溫潤如玉,古拙而風雅,微微一笑,便如春風拂麵。


    狐美人沒吃過這款美人,冷不丁受了這一記微笑暴擊,臉都紅了。


    九黎一看,就知道她心裏一定在尖叫,不由好笑道:「師伯,您的龍狐在嗎?她是狐族的,龍狐在她們那裏就是小王子小公主,聽說您養了一隻,便想來看看。」


    莫非蘅瞭然。


    「這倒是沒什麽,隻是……」


    他笑起來,「它之前和贏洲打了一架,現在正在受罰呢,還有一會兒才結束。狐小友若是等不及,可以去書房看。」


    「……好、好的,謝謝師伯。」


    也不必別人指引,狐美人聞著同族的味道,化成狐狸,嗖地一下跑了。


    九黎好奇道:「它怎麽和贏洲打起來了?也沒聽贏洲來找我告狀。」


    顧長淩說:「還用說麽,肯定是打輸了。」


    莫非蘅點頭,忍俊不禁道:「長淩說的是。贏洲來尋我,小七這孩子氣性大,心眼小得很,不許贏洲落在我身上,就打起來了。它掉了幾根毛,這會兒正盯著小七受罰呢。」


    小七,就是莫非蘅養的龍狐,大名喚作莫子期。


    現在還是一隻小幼崽,聽說前兩年才築基。


    贏洲一個金丹中期的成年翠翎鶯,被這麽一隻小崽子打了,難怪不好意思來告狀。


    九黎興味盎然,「師伯怎麽罰它的?」


    「看了就知道了。」


    莫非蘅引著他們去了書房。


    書房裏,一隻龍狐幼崽嘴裏叼著筆,正在紙上寫著什麽。而它的爪子也沒閑著,左右兩隻都握著一支筆,同在紙上書寫。


    於此同時,十幾隻符筆在它周身懸浮著,在紙上飛快地寫著。


    ——它在抄書。


    看這駕輕就熟的模樣,顯然已經不是第一次這麽受罰了。


    一隻翠翎鶯蹲在窗台上看著它,小眼睛裏裝滿了幸災樂禍,仰著脖子啾啾啾地唱歌,屋裏屋外的靈植隨著它的歌聲裏舒展葉片,點點瑩綠的光芒繞著靈植打轉,擺成了一張張^-^。


    挑釁之意十足。


    龍狐寶寶卻很沉得住氣,連個眼神都沒分給它,悶頭抄書。


    五百遍《浩天弟子錄》呢,不抓緊抄完,蘅蘅都不給它摸毛了。


    「龍狐!!!活的龍狐寶寶!嗷,我死了!」


    落在贏洲旁邊的白毛狐狸,從窗台上滾了下去。


    龍狐這才施捨了一個眼神,冷淡地看了在地上打滾的狐狸一眼,睥睨的眼神裏帶了一點嫌棄。


    隻看了一眼,它就不屑地收回眼神,繼續心無旁騖地抄書。


    直到聽到熟悉的腳步聲,龍狐寶寶立刻把身邊漂浮的十幾隻符筆甩開,吐出嘴裏和一邊爪子上的筆,送回筆架上,空中飄著的紙張也落回桌上,疊成整整齊齊的一冊。


    隻剩下爪子上的一支筆,一筆一劃地慢吞吞地寫著字,笨拙而艱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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