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生羽心中已有所料,聽罷,更替他們高興。


    兜兜轉轉,他這徒兒與所愛之人,終於修成正果!


    他莞爾道:「徒兒心中所願,師父豈有不允。」


    說著,微生羽看向顧長淩道:「起來吧。」


    「多謝師父。」


    顧長淩感激道。


    這感激,不僅僅是因為他毫不猶豫地支持九黎的決定,更是因為,這些年他對九黎的愛護,對自己的關照。


    再度落座,九黎後知後覺地察覺了什麽,有些狐疑道:「師父,我說我要和顧長淩結成道侶,您……一點都不意外嗎?」


    這不合理!


    九黎從前對「顧長淩」是什麽態度,別人不知道,他師父可太知道了。


    他對「顧長淩」的利用之心,防備之心,也從未在師父麵前隱藏過。


    而今請師父為自己和顧長淩主持道侶儀式,師父卻是這個態度,莫非……


    他看了看師父,又看了看顧長淩,眯了眯眼睛道:「你們,是不是有什麽事,忘了告訴我了?」


    微生羽:「……」


    險些忘了這一茬。


    顧長淩卻是半點不慌,坐在輪椅扶手上,親昵地捏了捏他的臉,笑著說:「你師父這麽疼你,小九以為,他能放心讓一個「隨時可能為了還江家的因果殺了你」的人,留在你身邊,嗯?」


    九黎:「……」


    九黎心虛地轉開頭,期期艾艾地看著他師父,「所以,師父你早就知道了呀?」


    「嗯。師父觀他對徒兒有非分之想,問了,他便說了。」


    微生羽點了點頭,「徒兒莫惱,師父並非有心瞞你。」


    最初是因顧長淩所求,不是徒兒的諒解,而是徒兒的心。


    他不肯九黎為難,也不願徒兒錯失一個全心全意愛著他的人,所以選擇了隱瞞。


    後來,知道了九黎的心意,卻又是另一番情景。


    他將坦白的機會留給顧長淩,還是保持了沉默。


    回想起來,微生羽自己也有些啼笑皆非之感。


    幸好,陰錯陽差,他們終究沒有錯過彼此。


    九黎怎會責怪師父,拉著他的袖子,說:「不怪師父,都怪我眼拙。」


    師父都能看出來的事,他竟然一無所覺。


    隻能說——顧長淩太會裝了!


    想到這裏,他就忍不住瞪了眼顧長淩,「怎麽不憋死你算了,膽小鬼。」


    顧長淩笑起來,「別生氣了,不是給師父準備了禮物麽,不拿出來讓你師父看看?」


    「哦!是了!」


    想起正事,九黎立刻將剛才的鬱悶拋在腦後,笑著從儲物戒裏取出一樣物什。


    「師父,你看,這是什麽?」


    空間手法製成的花盆裏,雪山和火山共存,冰火之氣交匯的山頂,種著一株靈草。


    雪山之巔的冰雪之樹,如少女伸展開的曼妙的身體,脈絡中,有雪色的火焰流轉。


    這是——


    「冰雪美人?!」


    當先叫出來的,是龍戰。


    他騰地站起來,轉頭看微微睜大眼睛、有些錯愕的微生羽,狂喜道:「羽兒,這是不是冰雪美人?我有沒有認錯?」


    「……你沒有認錯。」


    微生羽總算反應過來。


    不等他問九黎,一朵雪蓮從他天府中飛出,繞著花盆旋轉。


    若非空間花盆設置了隔絕陣法,它都恨不得撲向那令它垂涎的冰火美人了。


    九黎咧嘴一笑,「我就知道雪兒會喜歡。」


    他將花盆捧到微生羽麵前,「師父,你喜歡嗎?」


    微生羽忍不住伸手碰了碰,碰到隔絕的陣法靈光,才總算冷靜下來。


    眼中的喜意稍退,他從冰火美人上移開目光,看向九黎道:「此物徒兒從何處得來?冰火美人世所罕見,存在之地莫不兇險萬分,徒兒……師父再是喜歡,想到徒兒為此冒險,心中便有愧。」


    微生羽摸了摸九黎的頭,「修行在自身,再多資源也是身外之物,不可強求。徒兒當以安危為重,記住了嗎?」


    見他自責,九黎心中滿是感動。


    他蹭了蹭師父的手,說:「師父心疼我,徒兒都知道。不過,師父不要擔心,徒兒得到這冰火美人,完全沒有遇到危險。」


    說著,他忍不住笑起來,笑得很有些得意。


    「師父一定想不到,徒兒是怎麽得到它的。」


    「當真?」


    微生羽有些狐疑地看了他一眼,追問道:「那徒兒是如何得到的,不妨說與為師聽。」


    他怕九黎為了安撫自己避重就輕,但聽完這冰雪美人的來歷,他也驚呆了。


    「你是說,此物是他人所贈?未求分毫?」


    微生羽無法想像。


    「發紅包?」


    龍戰沉吟道:「我幼時長在凡間,過年的時候,家族長輩會給府中所有人發福袋,那福袋裏碎銀銅板,有多有少,拿到什麽全憑運氣,算一份彩頭。這發紅包聽起來,倒與此相類。隻是,以冰火美人做獎勵,任憑抓取,未免太大手筆。」


    九黎喜滋滋道:「我還得了兩千萬極品靈石呢!兩千萬,極品靈石哦~」


    他說起靈石,聲音仿佛都裝了蜜。


    微生羽:「……」


    這還真是戳中了他這寶貝徒弟的心窩,怪不得,提起那地方,字裏行間都是歡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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