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光關注他的一舉一動的顧長淩,忍無可忍地咳了一聲。


    「還走不走了?」


    九黎意猶未盡地收回手,理了理衣領,興沖沖道:「走啊,我早就想看看修真坊市是什麽樣子了。」


    兩人再不耽誤,朝坊市而去。


    就像管事說的那樣,無盡城最大的坊市與靈泉小苑僅僅隔著一條街。


    沒花多少時間,兩人就到了地方。


    早晨才剛剛開始,但坊市已經非常熱鬧了。


    大部分門店都已經開門,修士穿行往來。街道兩邊也有不少人出攤,大部分賣的都是吃食,零星有幾個賣丹藥和符籙的攤販。


    顧長淩推著他,問道:「去哪家吃。」


    九黎動了動鼻子,很快鎖定了最讓他心動的香味。那家店並不在主街上,位置有些偏僻,兩人拐了三個小巷,才找到鋪麵。


    顧長淩:「……確定是這家?」


    兩人站在店鋪外,朝裏看,貨架上全是筆墨紙張,看起來不像吃食店鋪,反而像是賣文房四寶的。


    九黎眼巴巴地瞅著一個方向,顧長淩一看,得,那分明是人家的後廚!


    顧長淩深吸一口氣,推著他往店裏走。


    「餵。」


    嘴饞但臉皮薄的某人有心想要阻止,顧長淩已經開口喊了聲:「店家。」


    店裏隻有一個清瘦的年輕男人,正背對著門擦拭貨架,聞聲趕忙回頭道:「怠慢客人了,不知道客人需要什麽?」


    顧長淩環顧一周,道:「店家,冒昧問一下,您店裏有吃食賣嗎?」


    「啊?」


    清瘦男子蒙了一下,連忙道:「客人,我們這裏賣的是符籙,符筆符墨還有符紙,不做吃食生意的。」


    說話間,有一個輕重不一的腳步聲從內堂傳來。


    一個中年男人掀開簾子,沉悶中透著一點兇狠地道:「誰來了?」


    男人抬頭看見來人,有些驚訝道:「是你們。」


    「陳三哥!」


    顧長淩驚喜地喊了一聲。


    從後屋走出來的男人可不正是之前送他們進城的陳老三麽!


    陳老三見不是上門找麻煩的人,身上的氣勢一收,看了看一臉為難的清瘦男子,問二人道:「你們來買什麽?」


    顧長淩哈哈笑道:「陳三哥當麵,我也就直說了。我和師弟出來用飯,師弟鼻子刁鑽,一路聞著味兒找過來了。他在店門前不肯走,我沒的法子,正想厚著臉皮跟掌櫃買呢。沒想到,竟然是陳三哥的手藝。」


    九黎:「……」


    隻要微笑就好了。


    陳老三那日送他們進城,已經見識過這對師兄弟異於常人的行事,沒有太過意外。


    倒是清瘦男子反應不及,不自在地問道:「三哥,你認識的?」


    陳老三:「搭車的客人。」


    他解釋了一句,復又看向顧長淩和九黎,道:「你們等一下。」


    他安撫地拍了拍清瘦男子,一瘸一拐地走回廚房,將飯菜起鍋,放在後院的木桌上,這才招呼店內三人進來。


    九黎臉皮功夫還沒練到家,和那個明顯有些摸不著頭腦的清瘦男子一起默默無言地進食。


    倒是顧長淩自在得很,一邊吃,還一邊和陳老三套近乎。


    「沒想到會在這裏遇見陳三哥。當日得您提點,我們師兄弟才租到合心意的地方,省了許多麻煩。現在總算有機會,當麵向你道謝了。」


    陳老三搖了搖頭,「你付了靈珠。」


    顧長淩哈哈一笑,「不瞞陳三哥,我和師弟之前一直在療傷,今日正打算到坊市裏逛逛,添置一些東西。隻是我們師兄弟不通俗務,想請陳三哥幫忙帶路,不知可否?當然,耽誤老兄生意,我定會補償的。」


    陳老三想了想,點頭道:「半日,二十靈珠。」


    「陳三哥爽快!那小弟在此先行謝過了。」


    顧長淩高興道。


    陳老三搖了搖頭,悶不做聲地開始吃飯,不說話了。


    九黎在一坊市眾多的食肆飯香裏,獨獨挑中了這裏,陳老三的手藝真的無可挑剔。


    一碗肉粥,一碟油綠小菜,一碗燉肉,也不知道怎麽做的,看起來簡簡單單,味道好極了。


    九黎吃了第一口,眼睛就是一亮。


    這會兒已經吃的忘乎所以,連腹誹顧長淩裝模作樣都顧不上了。


    顧長淩看在眼裏,眼中生起淡淡笑意,放慢了進食的速度。


    陳老三每日外出,這一頓飯菜除了他和樓六——那位清瘦男子的早飯,還留足了樓六一日的食量。


    所以飯菜雖簡單,分量卻不小。


    九黎二人吃的飽足,顧長淩直接付了一顆靈石作為答謝。


    樓六一驚,連忙擺手道:「不用不用,你們是三哥的客人,這頓飯就算請的吧。」


    顧長淩笑道:「快拿著,我和師弟還要在無盡城逗留一段時間,日後少不得上門叨擾。您不收下,我們以後都不敢登門了。」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陳老三朝樓六點了點頭,示意他收下,而後道:「二十靈珠算在裏麵。」


    顧長淩點點頭,也沒多客氣,趁機還提出想跟他們兌換了一些靈珠。


    一靈石等於一百顆靈珠,顧長淩一口氣兌換了一百靈石,才推著九黎率先出去了。


    陳老三交代樓六:「有事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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