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蹲了下來,有些迷惘的看著這隻蠍子。


    當時的我多天真,多愚蠢啊。


    以為喜歡上一個人,應該做的就是時刻為他著想,為他付出所有的一切。


    為了治月姨的痼疾,我遠赴千裏來到西域,尋找這個隻有巴掌大的小東西。


    它的尾尖因為警惕而豎了起來,頭部微微搖擺,已經擺出了進攻的姿勢。


    上一世我也是在這裏找到火蠍的嗎?我不太記得了。


    姚自勝當時應該和我在一起,陪我共同尋找。


    他說他對火蠍這種罕見的熱毒蠍蟲也感興趣。當時我居然真的相信了。


    那時候我太傻了。


    他是因為我才來到這個地方的。


    就在我這麽一閃神的刹那間,火蠍猛的躥起來。


    雪亮的銀光劃過,蠍子被齊齊削成了兩半,掉在了沙地上。


    我用劍尖撥弄了一下蠍子的頭,判斷這玩意兒到底有沒有長膽,長了話……應該會在被削斷的下半截吧?


    被削成兩斷的那截尾巴竟然還會動彈,就在我挑起那截尾尖的時候,火紅的尾針竟然又一次翹起,準準的紮在我的指尖。


    我的手一軟,劍脫手墜地。


    不,並不是疼。


    也不是中了毒。


    指尖被那截尾針刺中的傷處竟然毫無知覺。我抬起手指來,指尖隻有一點微紅的傷痕。


    不,不應該是這樣。


    火蠍是劇毒之物,死後的尾針毒性比活著的時候還要加倍厲害。被尋常毒蠍蜇了尚且紅腫疼痛,這……


    我眼前發花,腿一軟,整個人跪坐在沙地上。


    這是假的,火蠍是假的——


    許多亂紛紛的聲音和破碎的畫麵潮水一樣向我湧了過來。


    我沒被火蠍蜇傷過。所以在這一點上露出了破綻。


    眼前還是空蕩蕩的,我卻突然象是聽到了人聲,從很遠的地方傳來。


    姚自勝一副嫌棄的表情:“你不如我懂這個,快讓開別礙我的事兒。”


    “你也小心些。”


    “我知道。”姚自勝的身形麵龐都比同齡人顯得要稚弱,他不常笑,看人的時候總是沉著臉的,是個很古怪的小孩兒的樣子。或許是長年同毒蠱蟲獸為伍,影響了他的正常生長。


    他轉過頭來朝我笑笑,眉毛展開了,眼睛也顯得很亮。


    我也跟著回了一笑。有些茫然的伸過手去,幻像一觸即散。


    嘴角的笑意還沒消失,淚沿著臉龐流淌下來。


    臉是冰涼的。淚是滾燙的。


    風又緊了起來,淚很快幹涸在臉上。


    我記起來了……


    缺失的最後一塊碎片終於,完全拚上了。


    被火蠍蜇傷的不是我,是姚自勝。


    被削成了兩截的火蠍竟然還能傷人,我和他都沒有想到。


    熱毒攻心。如果不是他長年治毒用毒,有一些抗性,當時可能就送了命。


    我急著找人醫治他,可是在這個地方,叫天不應叫地不靈,哪裏去尋醫求藥?他的臉色都發黑了。居然還說,幸好被蜇的是他,要是我。那可就沒命了。


    那時候真的絕望了,這兒離中原那樣遠,連一個可以商量的人都沒有,夜那麽長,風從羊皮的破縫中呼呼的灌進屋裏。天象是永遠也不會亮起來了。


    我從沒有哪一刻象那時一樣懊悔。


    是我連累了他,為這送命的本該是我才對。


    “你……哭了?”


    我又驚又喜的撲到床前。胡亂抹了下臉:“誰哭了。你覺得怎麽樣?”


    “你就是哭了。”他嘴角微微動了一下,可是連笑的力氣都沒有。他太瘦了,躺在那兒人幾乎被羊皮褥子埋沒了。


    他象個孩子一樣得意。


    “是,”我點頭:“我是哭了。”


    “我不會……死的。”他象是鄭重的宣告一樣說這句話:“要不,你不就白哭了。”


    他是沒有死,可是蠍毒纏綿入心,在小客棧裏躺了將近一個月,放血、拔毒、運功,這些辦法我都用了,幸好隨身帶著一粒父親給我保命的丸藥,也給他服下了。


    他能動彈了,就給自己找藥驅毒,然後催著我動身回京。


    那時候,我對他的心意,其實是明白的吧?


    可是明白了又怎麽樣呢?那時候我以為我一心一意的愛著文飛。


    我向往著父母之間那樣恒久不渝的愛,既然愛了,就要一心一意,就要矢誌不渝。


    他對我的心意,我很感激,但我無法回報他。


    要完全治好他,就需要那種極為難得的聖藥百草丹,就是父親給我帶在身上保命的這種珍藥。藥方早已經失傳,父親也僅有那麽一粒,給了我防身。


    但這粒丹藥,也隻能壓製,而無法化解治愈他的毒傷。


    既然前人能治出這藥,我也一定能夠再把這藥方給試出來。


    我總會把他的傷給治好的,不會讓他為了我送命。


    ……我給不了他別的,至少這點事還可以為他做到。


    而要配製百草丹,工序繁複先不說,還需要許多珍稀的草藥和配料。


    而千辛萬苦終於取得的火蠍膽,配成了藥,帶回去……


    我到京城的那天,正趕上文飛成親。


    一切已經物是人非。


    我站在人叢中,茫然的看著眼前的一切。


    文家辦喜事?誰的喜事?文飛給我的信中怎麽從來沒有提前過?


    也許是來不及。


    他的上一封信是三個月前地。


    看這架勢,是娶新媳婦。


    是他的哪位哥哥?這麽排場氣派,比上一次我來時的那場喜事看起來還要熱鬧豪奢。


    我不想留在這兒看熱鬧。


    文夫人的這些兒子和文飛都不和睦,文飛這會兒……也許是在後頭,陪在他母親的身邊。


    我按了按懷裏的藥瓶,這是姚自勝幫忙配的藥,對月姨的身體大有好處。還有劍譜。卷成一小束,和藥瓶放在一起。


    鞭炮聲在耳邊炸響,人們擁過來擠過去,亂糟糟地嚷著:“花轎來了!新娘來了!”


    我被擠得立足不穩,嗩呐聲鑼鼓聲這一刻聽起來那樣聒噪。


    果然迎親的隊伍越走越近,一片紅豔豔的顏色,刺得人眼睛微微生疼。


    不知道為什麽,我忽然感到一種莫名的恐懼。


    就像夏的天雷雨之前,那種沉沉的心悸。


    知道必然要發生什麽,可是不能預期到底是不是下一刻。


    整條街上。我隻看見了新郎。


    他騎在馬上,比旁人都高,都顯眼。


    我曾經想象過。文飛穿上新郎的裝束袍子是什麽樣,他好像不適合那樣豔的紅,也許正紅比洋紅更適合他——我以為我看錯了。


    鞭炮的煙氣彌漫著,四周嘈雜的聲音像是被蒙住了,我什麽都聽不到。


    文飛騎著白馬。胸前係著一朵大大的紅花,滿麵笑容地朝著左右拱手。


    我覺得自己的腳軟得無法支撐身體,我想向前走,可是一步也挪不動。


    “文飛——”


    我的喊聲那樣微弱,連我自己都聽不到。


    他的動作微微頓了一下,轉頭朝向這邊。


    我定定地看著他。


    沒錯。不是做夢,更不是幻覺。是他。


    騎在馬上的新郎官,我每日裏思念的人。


    分別時他握著我的手。深情款款地說:“我等著你,要早些回來。”


    那個人和現在馬上的這個,是同一個麽?


    一定有什麽地方出了錯,這其中一定有什麽誤會。


    或許是他的父親逼迫他了,或許是文夫人。或許是……他的目光和我的在空中撞到了一起,那一刹那的功夫。我知道他看到了我。


    但他視若無睹地轉過頭去,有人撞了我一下,我被推推攘攘地擠到牆角邊,再抬頭看的時候,他已經走了過去。


    身旁有人在亂紛紛地說話,有人誇獎新郎生得俊朗,有人說新郎門第好嫁妝多。我拉著一個人問:“新郎新娘是誰?”


    “哎呦,連這個都不知道。新娘就是文家的文飛少爺,新娘子是越嘉的大小姐。真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我覺得太陽穴是有針在刺,疼得眼前發黑,拉著那人不放:“親事……是幾時定的?”


    “可有半年多啦?是不是?”她問旁邊的人。


    “對,下定的時候我記得,也是很熱鬧,是二月裏頭,可不是半年多麽。”


    半年多……半年多前他就定了親?我們分別也才不過半年多!我一走,他就定了親?可是往來的信上,他從未說過。


    隻字未提。


    花轎進了門,街上看熱鬧的人漸漸散了。我抬起頭來,看見文府牌匾上係著大紅綢結,門上貼著鬥大的一雙喜字。那刺眼的紅字像是張開口的猛獸,朝著我撲噬過來。


    眼前忽然一黑,整個人仿佛被撲咬撕扯成了無數碎片,胸口火灼一般疼痛,心仿佛硬生生地被鋸開來,血泊泊流淌,痛楚無邊無際地漫延。手腳像冰塊一樣冷。


    他怎能如此欺負我?


    那些山盟海誓,柔情蜜意。那些耳鬢廝磨,偶偶私語……我扶著門口的柱子,就像沉浸在一場噩夢中,拚命地掙紮,可就是醒不過來。


    似乎有人從我身後擦過,肩膀微微刺痛。


    我轉過頭去看,人們三三兩兩地散開。


    我深吸一口氣,邁步朝文府裏走了進去。


    新郎新娘在正堂拜天地,三拜,九叩。我穿過人叢,拐進那條窄窄的夾道。


    這裏寥落依舊。前麵的喜氣洋洋與這裏完全不搭界。


    門沒有鎖,我伸手一推,門就開了。


    屋裏有個女子的聲音問:“是誰?”


    我木然地答了聲:“月姨,是我。”


    屋裏頓時寂靜下來。


    我掀開門簾,月姨正掙紮著下床,她比上次分別時憔悴了太多。鬢邊的頭發都已經變成了灰白。


    “月姨別起來,躺下吧。”我走過去,扶了她一把。


    “巫寧姑娘……”


    “我剛回京城。在外頭,看見文飛做了新郎官,好不得意……他娶了越彤?”


    月姨僅僅握攥著我的手,臉漲得通紅,像是能滴出血來。


    “我不是來向您興師問罪的……”我在懷裏摸索;一下,掏出那瓶藥來,“這個是……培元丹,每日服一顆……”


    月姨不接那個瓶子,眼淚淌了一臉,聲音嘶啞地說:“巫寧。是文飛對不住你。他野心太大,越家能給他助益,他就應下了那樁婚事。你。你別太難過,不值得,不值得啊……”


    我不覺得難過。


    真的,一點兒都不難過。


    我隻覺得心裏頭空落落的,像是失掉了最珍貴的一樣東西。再也找不回,補不上。


    我離開那兩間矮屋,月姨在我身後呼喊,她說什麽,我好像聽見了,可是卻聽不清。


    我要見文飛一麵。


    我要問個清楚。這到底是為什麽。


    接下去的一切淩亂而破碎,到處都是一片腥紅的顏色。


    文飛從喜袍忽然抽出來的短劍,越彤得意的笑臉。那些潛伏在帳後頭屏風後頭的人。我辛苦尋來的劍譜被他搜了出來,急切地翻看著。他手上的血沾在紙上,在我替他求來的劍譜上,染著我的血。


    多麽諷刺。


    文家的男人都有如豺狼。


    文飛的父親是這樣,文飛也不例外。


    我聽說過。可是我沒有想到這樣的事情,也會發生在我的身上。


    閃著寒光的劍刃又一次刺過來。結結實實地刺穿了人的身體。


    劍刺中的不是我。


    我睜大雙眼,看著月姨張開了雙臂,緩緩地衝著我倒了下來。她臉上並沒有顯得痛苦,反而是一種解脫的釋然。那張病得脫了形的臉上,在死亡到來的這一刻,顯得那麽溫柔,那麽平靜。


    窗子從外頭破開來,一條黑影躥進屋裏,揚手撒出一團毒霧,一把扯住我的手:“走!”


    姚自勝身上有一股濃濃的血腥和毒瘴氣味,血沿著臉頰向下淌,他抱著我躍出了窗子,身後文飛一劍銜尾追至,血光在我眼前迸濺開來。


    “不!”


    我驚呼著,猛然睜開眼睛,冷汗一滴滴的從額頭滴落在沙地上。


    我撿起了落在地上的劍,站起身來。


    天際變成了一片昏黑的顏色,風越刮越緊。


    不,不是風。


    我抬起頭來。


    是有人觸動了陣石。


    陣眼正在改變,這個幻境很快就徹底崩碎。


    我快步往回走。


    經過剛才一場颶風,集鎮也被掀塌了大半,人們在慌亂的奔走。


    經過我身邊的一個人狂喊著:“殺人啦,殺人啦!”一麵直直的朝前奔,對迎而來的危險視而不見。


    我一把拉住他,這人堪堪和一匹狂奔的駱駝擦身錯過,避免了被踏成肉泥的命運。


    “殺人的在什麽地方?”


    這人嚇得說不出話來,手顫顫的指了個方向。


    就是客棧的方向。


    我鬆開了他往客棧那方向趕過去。


    還沒走到客棧的門前,街口已經倒伏了兩具屍首。


    看衣裳打扮,正是北劍閣的人。


    抬起頭來,客棧的半扇門都濺上了血跡。


    門裏頭靜悄悄的。


    我推開了門,院子裏橫七豎八都是屍首,各種死狀都有。有一個隻有上半身,看得出是掙紮著爬出了很遠,黃沙都被染成了紅褐色,不知道下半身丟了哪裏。


    是誰殺的他們?


    我一一查看,文飛和越彤都不在其中。但是許貴紅的屍首卻赫然在目。她看起來已經死了不止一天了,屍體在如此幹燥的地方迅速脫水幹癟,已經麵目全非,幾乎無法辨認。


    風聲越來越響,我轉頭向回看,我來時的路已經變成了一片飛卷的沙,房舍,道路,甚至剛才我來時見到的人都已經消失。


    這裏馬上就要徹底崩潰了。


    我沿著地上留下的打鬥痕跡一路向前追,半路上又發現了兩具屍體。血還是溫熱的,從已經死亡的傷口處緩緩的淌出來,被身下的黃沙盡數吸幹。


    肯定是剛剛才倒斃。


    前麵傳來兵刃交擊聲,我握緊了劍柄,縱身躍過了矮牆。


    “齊姑娘,當心!”


    出聲示警的是驚雁樓的七當家,他現在也狼狽不堪,一身是傷,尤其腿上的一處最重,深可見骨。


    我看了他一眼。轉過頭去看另一個方向。


    文飛站在那兒,越彤卻倒伏在他的腳下,死活不知。


    狂風如同奔馬。呼嘯著由遠及近。


    七當家壓著腿傷,血不停的從他的指縫間滲出來。


    “那個女人象是發了瘋,連殺了幾個人,連她丈夫都不認得了。”


    我向前走了一步,文飛怔了一下。想說什麽,可是終究沒說,隻是握緊了手裏的劍。


    我覺得這一幕似曾相識。


    象第一次見麵時那樣,他吹了一首叫做初遇的曲子,我們隔著人叢,遙遙相望。那時候彼此都青春年少。荷香廳外暗香浮動,花影扶疏。


    周圍是已經盡數碎裂的幻境,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漩渦。視野中的一切都在顫抖和扭曲,塵埃和碎片被狂風席卷著在身周瘋狂的旋轉。


    文飛有些驚惶的看著四周,狂風又逼過了一步,連身後的矮牆都被輕易的撕開,就象撕開一張薄紙。瞬間矮牆也化為了漫天飛舞的碎屑塵粒。


    “文閣主。”


    他轉頭來看我。


    “你也想殺我嗎?就象你夫人一樣。這個陣要破了,幻境馬上就會消失。你要殺我的話。現在是個好機會。”


    他嘴微微動了一下,立刻有鮮血從唇角溢出。


    “你曾經幾次想置我於死地,最後一次終於成功了。”我慢慢抬起劍來,劍鋒正抵在他的胸口:“你還記得我是誰嗎?”


    他的眼睛驀然圓睜,仿佛見到了世間最不可思議的事情一般。


    “也許你殺的人太多,已經忘記了。可是欠下的債,終究是要還的。”


    他抬起手來,似乎想觸碰我,但是到了半途,又慢慢的垂了下去。


    “你……你是巫寧?”


    無數破碎的塵埃從我們之間掠過,臉頰象被無數細小的利刃劃過,一道道血痕緩緩的顯現。


    “你還活著?”他努力咽下湧到咽喉的熱血:“我沒有殺死你,是嗎?”


    大片血跡在他的胸口蔓延洇染,可他的眼睛卻異常明亮。


    “我無數次的看見你,在書房裏,寫字的時候……我覺得好象你就在我身旁,替我研磨。我喝茶的時候……你就坐在我對麵。我在夢中的時候,你就在我身畔,就象我第一次見你的時候一樣,滿身都是花香……”


    “不,我殺死你了,我明明親手殺死的你……可你現在又站在我麵前……”


    他的目光顯得迷惘,顯然不知道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兒。


    他往前踏了半步,原本抵在他胸前的劍鋒緩緩沒入他的身體。


    “你……是誰?”


    我安靜的注視著他。


    他出賣了所有能出賣的東西,殺死了巫寧,逼死了母親……他曾經珍視的東西,都被他自己親手毀滅。


    這個人早已經在時光中變得麵目全非,不再是我曾經認識的那個吹笛的少年。


    他又向前走了一步,


    劍已經刺穿了他的身體,從他身後透出了一截劍尖。


    血滴滴答答的順著劍身向下淌。


    “不,你不是她……她被我殺了,我不會把她讓給別人……”文飛的臉上浮現起了笑意:“我親手殺了她,她隻屬於我一個人……”


    狂風吞噬了他的身體,手臂,最後是他的臉,全被狂風撕扯扭曲,變成了混沌中的無數碎片。


    我的手裏一輕,劍用極快的速度碎成了齏粉。


    狂風象是張開了巨口的猛獸,迎麵朝我撲了過來。


    我閉上了眼睛。


    風卷著塵埃,就象四月裏頭零落的飛花,沒頭沒腦的潑灑著,砸了我一身一臉。


    放眼望去,滿眼屍橫遍地。


    我站在原地茫然四顧。


    有什麽東西沾在臉頰上,我伸手摸了一下,是石屑。是被當做陣眼的法石,現在已經全碎了。


    我深一腳淺一腳的往外走,遠處隱隱傳來人聲。


    我聽到有人在呼喊我的名字,本能的應了一聲。


    身周亂紛紛的都是人,我眼中卻隻看到紀羽一個。


    寒風不知從哪個角落吹來,我瑟縮了一下,朝他靠得更近了些。


    紀羽解下外袍給我披上,我們誰都也沒有說話,他挽著我的手,緩緩地走出黑暗的地洞。


    能這樣靜靜地在一起,是多麽難得,多麽珍貴。不經曆失去,也許永遠體會不到這一刻的平和是多麽珍貴。


    雨幕漫無邊際,就像如千年前的那個四月初四一樣。


    (正文完)


    麽麽噠,這個文實在拖得太久了,說什麽道歉的話都覺得對不住大家。起先是因為要出版修文,中斷過之後就總找不著以前的感覺了。。咳,小聲說,後來因為又開別的文,幹脆就把它給忘在腦後了。但是現在終於平了這個坑。。咳咳咳,請大家克製,要打也別打臉……番外還有幾個,但是會放在有話說那裏,不收費給大家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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