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


    得了消息的時遷大踏步走進聚義廳,正準備向王慶匯報,突然發覺大廳中還有一行人尚未離開,於是到了嘴邊的話又被止住了。


    “既如此,眾位兄弟且先下去歇了,此事咱會好好考慮的。”


    看到時遷走進來欲言又止,王慶笑著對麵前一群人說道。


    “如此良機,還望哥哥好好考慮!”


    “嗯,小礫,你先帶魏五哥他們下去歇著,我跟時遷兄弟還有話說。”


    “是,那我等告退!”


    “嗯。”


    看著眾人行禮告退,王慶微微點頭。


    待眾人離開以後,時遷才走上前來。


    “哥哥,山下又有兩個官軍來投誠。”


    “還有?”


    聽到除了魏五哥一行,居然還有官軍來投誠,王慶也是一陣詫異,這荊忠搞什麽花樣?還是說這官軍真受不了朝廷想棄暗投明了?


    “這兩人自稱是本地人,因受不了欺壓,想要投上山來,不過想著他們的妻兒老小尚在家中,想要拿荊忠營中的情況來換家裏人安全上山。”


    “唔,先讓他們上來吧,待杜礫兄弟摸了那群人的底回來,咱們再好好商量商量。”


    麵對這一前一後上山投誠的人,王慶決定都見一見,等杜礫先把魏五哥那夥人的底摸了,再決定如何應付。


    “是。”


    不多時,時遷帶著兩個漢子走進了聚義廳。


    “小人陶二,見過寨主!”


    “小人陶五,見過寨主!”


    陶家兄弟在時遷的引領下進了大廳以後,頭也沒抬便“噗通”一聲跪下,向著王慶見禮。


    兩人的舉動屬實給王慶嚇了一跳,行禮就行禮,跪什麽?學學魏五哥他們抱拳不就得了,整這麽大動靜!


    可是好久沒見到有人在自己麵前下跪了,連忙讓時遷將兩人扶起。


    “兩位兄弟莫要緊張,咱又不是山中食人的大蟲,就當自己家裏一樣。”


    看到兩人兩股戰戰的緊張模樣,王慶有些微微難過,自己在本地人心裏就是這麽讓人害怕的形象嗎?


    “謝過寨主!”


    兩兄弟見王慶果然如同賣貨郎說的那般和善,也不由放鬆了下來,謝過王慶後,兩人方才起身。


    “聽時遷兄弟說兩位兄弟也想投托大寨,還不知為何。”


    杜礫在摸那群人的底,自己這邊也要摸摸這兩兄弟的底,到時候也好商量。


    “寨主容稟,俺與兄弟本是舒州人士,因節度使征召,知州將俺們劃撥了過去,如今俺們在軍營待不下去了,還望寨主收留。


    俺們有軍營的消息,還望寨主看在消息的份上能將小人的父母妻兒接上山來,小人感激不盡!”


    見到陶家兄弟滿臉誠摯的樣子,王慶也猶豫了起來,實在是這兩人的表情太真實了,絲毫不像魏五哥那群人的表演一樣浮誇。


    “如此的話,咱不是不可以答應,你且先將那軍營的情況說與咱聽,那個,時遷兄弟,你派幾個兄弟去將陶兄弟的家眷請上山來。”


    “是,哥哥。”


    “多謝哥哥!”


    “多謝哥哥!”


    聽到王慶開口,時遷點頭應下,陶家兄弟也感激不已。


    “陶兄弟,還勞煩你稍後將家眷的具體情況與我說說,我也好派兄弟們去請。”


    “多謝時遷哥哥!”


    見自己擔心的事就這麽被王慶三兩句給定下了,兩人心裏的石頭也落了地,當即將自己知道的軍營之事一一與王慶說了。


    “時遷兄弟,麻煩帶陶家兄弟下去歇息。”


    聽完陶二的敘述,王慶皺了皺眉,不對勁,很不對勁。不過這份疑惑也沒有當麵講出,反而讓時遷將兩人帶了下去。


    不多時,杜礫送完魏五哥返回了聚義廳。


    “哥哥。”


    “小礫來了,坐,那魏五哥一夥什麽情況?”


    “謝謝哥哥,那夥人一如之前猜測的一般,應當是荊忠那廝派來假意投誠的。剛才路上撞上了時遷兄弟,聽時遷說哥哥這裏又來了官軍來投誠?”


    對於荊忠派兩撥人來投誠的做法,杜礫也想不明白是怎麽個事。


    “嗯,不僅來投誠了,還將軍營的情況說了。”


    王慶雖然說的輕鬆,但皺起的眉頭說明此事並不簡單。


    “說的不一致?”


    “不,恰恰一致,絲毫不差。”


    聽到兩撥人的口述完全一致,大廳內兩人都有些愁眉不展,這荊忠玩的什麽計策?


    “那哥哥認為他們說的並不可信?”


    “唔~如果說單是魏五哥這群人,那他們的情報確實不好信,但現在陶家兄弟也這麽說,那就耐人尋味了。”


    “那哥哥是信,還是不信?”


    “這件事容我好好思量,如果陶家兄弟不是說求山寨將他們家眷接上山來,咱肯定是不信的,但這份誠意,太足了!”


    “是啊,將家眷帶上山,這份誠意可比魏五哥那夥足的多了!”


    杜礫也不由感慨,願意將家眷帶上山,將全家性命置於山寨的屠刀之下,要麽是個狼滅,要麽真是來投誠的。


    “隻要手下兄弟將他們的家眷接上山來,那就證明他們的消息是真的,嗯,就是不知道,這陶家兄弟是不是荊忠的謀劃。”


    王慶想了想,現在是古代,看重孝道的時代,就算這是荊忠的謀劃,這兩人難道真的為了自己這幾千人冒這天下之大不韙?


    因此兩人上山應當是真的,就是這件事是巧合還是謀劃,卻是不好判斷。


    “咱們不妨做出幾條推斷,其一,這兩夥人雖然看似破綻不斷,但確是真心而來,那咱們可以見機行事;


    其二,他們其中有一方是被荊忠派來的,一方是真心投誠的,那這消息就真假難辨了,咱們也要小心應對;


    其三,兩夥人都是奉命而來,那我還真挺佩服這陶家兄弟的!那既然消息不準確,荊忠派第二波人來的意圖就耐人尋味了。”


    杜礫摸著剛長細絨的下巴思忖不已,卻是遲遲難以判斷出真假。


    “算了,小礫,咱們離舒州城也不遠,待天亮後將陶家兄弟的家眷接上來,他們的真假也能大致判斷一二,再差無非中他一計,隻要咱們堅守,遲早有機會打退他們的,戰事,不能急於求成!”


    “小弟著相了,還是哥哥看的明白!”


    “且等著吧!”


    就在王慶和杜礫在聚義廳商談時,已經有一支小隊趁夜色不動聲響的下了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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