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壽州知州派人求救!”


    “壽州?這壽州難不成出了什麽大事?”


    潁州一處軍營,清河天水節度使荊忠聽著手下的匯報,略感驚詫,自己和壽州知州可沒什麽關聯,如今卻派人來求救?


    “將那人帶來,仔細問問。”


    “喏!”


    片刻後,親衛帶來了一個身穿壽州官軍服飾的兵卒被帶進了大帳。


    “說說吧,壽州發生了何事?”


    被派來求救的士卒也是陳洪的親隨,當即將壽州城一夜動亂詳細的給荊忠說了一番。


    “本將知道了,你下去吧。”


    聽完了敘述的荊忠,讓親衛將人帶了下去,自己則在大帳中細細沉思。


    救還是不救?這是個問題。


    自己是高太尉派來征討天柱山賊寇的,貿然插手壽州的事是否合適?


    但自己若是不派人援助,以後會不會被人參上一本?說自己見死不救,唾罵自己?


    思來想去,荊忠決定還是要看一看這臨近州府的態度再做決定。


    若他們發兵相救,自己就出手救助一下,若他們都不出兵,自己也不必趟這趟渾水。


    荊忠派人關注附近州府的動靜,如果有調兵的跡象,自己也順勢過去,如果沒有,自己就南下光州再去舒州。


    潁州州府,陳洪也派了人向潁州知州求救。


    “還請知州相公救命!我家大人被圍困在壽州城中,還望知州大人能看在同僚之誼出兵援救一二!”


    “並非本州無情,隻是壽州屬淮南西路,本州屬京西北路,你們分屬不同經略相公管轄,本州如何派兵?若有公文下令,本州自當奉從!”


    從潁州知州那裏碰了一鼻子灰的信使,立即南下光州求救,光州同屬淮南西路管轄,理應出兵。


    “壽州遇難,本府也是心痛不已,恨不得立即調兵平叛!隻是本府手下兵少將稀,無甚麽可用的手下,且本州亦要防備著各地賊寇,隻得出動三五百兵丁前去。”


    信使看著眼前的老弱病殘,甚至都想一口回絕了,隻得麵露難色,


    “相公手下可有壯丁,隻消得千百壯丁平了此亂,相公亦有功勞加身!”


    “本府手下統共才有千百壯丁,若全支用出去,治下大亂,本府可擔不起這罪責,除非你有經略相公的公文。”


    “這,多謝相公好意,小人還要去臨近州府求援!”


    信使雖然無奈,卻也不能強逼著光州知府出兵,當然,也不能不要,畢竟是自己求到了頭上,他給了自己又不要,以後麵上須不好看。


    這些老弱病殘對於大局可沒什麽大用,自己還要再去借點兵馬,亳州、宿州、濠州自有其他信使求援,看來自己隻能從舒州這裏想想辦法了,希望舒州的知州相公能大方一點吧。


    “張澄,你領一千五百精兵前去平叛,務必協助陳知州將強人擊退捉拿!”


    “是!”


    “多謝尹大人!”


    聽到舒州知州調派一千五百精兵,信使心中大喜,自家大人有救了!


    “張都監,有禮了!”


    “不必客氣,既然是相公吩咐,本都監自不會敷衍了事,既然壽州情況危急,不如現在就出發?”


    “隻要都監準備好了,小人隨時為大人帶路!”


    “請!”


    “請!”


    潁州軍營,得知光州、舒州都派了人前去,荊忠心中倒覺得正常,畢竟他們是一個相公管轄,僧麵佛麵都要出人意思意思,但你亳州、宿州也出兵是個什麽意思?


    “大人!他們也是怕被朝廷責難,畢竟他們在朝中可沒什麽背景,若是被告到禦前,這個罪名可不好擔待!小人多嘴!”


    看著麵色難看的大人,來傳信的心腹知道自己說錯話了,自家大人雖巴結高太尉,可朝中背景與那些知州也無大的差別。


    果然,荊忠麵色不悅的看了心腹一眼,隨後下令全軍準備向壽州開拔,此行不求有功,但求無過。


    從駐地到壽州,急行軍一日便可到達,不過看著將黑的天色,終究還是沒讓手下連夜行軍。


    翌日,荊忠領著手下三千多兵馬向著壽州州城進發。


    壽州城南門,陳洪看著城牆下方密密麻麻的敵人,扭頭看去,壽州城多處民居被燒毀,青煙未絕,地上百姓的屍體到處都是,一副人間煉獄!


    “楊六,你到底想幹什麽?”


    陳洪紅著眼睛,咬著牙開口問著下方麵色冷漠的楊六。


    “哼!我想幹什麽,知州大人不清楚嗎?我楊家何罪之有?為何落得抄家滅族的潑天大禍,知州大人不知?”


    聽著陳洪提起往事,陳洪腦海中也閃爍出往日的畫麵。


    楊家乃壽州富商,因著官府中人看中了家產,便設計陷害了時任都監的楊家獨子楊六,抄沒了楊家家產,而自己初來乍到,無力阻攔,隻得眼睜睜看著他們得逞。


    “你已經殺了他們,還不夠嗎?城中百姓何其無辜?”


    “不夠!遠遠不夠!我楊家是什麽為富不仁、大奸大惡的家族嗎?為什麽他們不敢站出來說句公道話?既然他們裝死,那今日我就送他們去死!”


    “不要!”


    縱然陳洪吼聲如雷,卻依然阻止不了楊六的殺心,一個個無辜百姓就慘死在楊六帶來的強人手中。


    “冤有頭債有主,濫殺無辜,你遲早會遭報應的!”


    “我會不會遭報應我不知道,但你的報應我今天就能看到!”


    隨著楊六再揮手,又一批百姓被處死。


    “冤有頭債有主,說得好啊!陳大人覺得呢?”


    “若我一死能護持百姓周全,陳某何懼一死?”


    “我隻給他們半個時辰的時間逃命,逃得脫便是了,逃不脫那就是他們的命了!”


    “說到,做到!”


    “我楊六雖痛恨他們,但也是一口唾沫一個釘的漢子,說到,做到!”


    “好!”


    陳洪說完,縱身從城牆跳下,根本不給周圍人阻攔的機會,城牆上的百姓隻得眼睜睜看著這個一心為民的陳相公身殞。


    “大人!”


    “相公!”


    “跟他們拚了!”


    “去你娘的楊六,老子做鬼也不放過你!跟我殺!”


    陳洪的死反而激起了百姓的反抗意誌,看著拚死抵抗的百姓,楊六嘴角掀起一抹陰狠,


    “格殺勿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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