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瑞供應科的門開著,裏麵還有幾位工作人員正聚在一張小會議桌旁,好像在交談與工作相關的話題。她邁步上前,敲了敲開著的門。門內有人看到她,可是並沒及時回應她。但是,有一位穿著深藍色襯衫,深藍色暗條紋的褲子,腳上穿著黑色皮鞋的男士,從座椅上站起身,還向坐的會議桌外邁出了幾步。然後,他才客氣地問著:“你好!你找哪位?”往前走著,也悄然地打量著梁博文。


    梁博文看著這位有著漫畫臉的成熟男士眼鏡後麵那雙本來很大,因眼鏡原因顯得更大的眼睛,微笑著說:“李煜,你好!我找的就是你了。”話音說得有了下滑的趨勢,也伸出手,和迎上前的李煜握了握手。李煜輕輕地握了握她的手,神情微怔地打量著梁博文,還是隻覺得麵熟,卻不願去想在哪見過。梁博文就在李煜想事遲疑的狀態下,微笑著說:“我是康琅公司銷售科的科員,我叫梁博文。剛才,我已經把我們公司的產品樣品送去你們的實驗室了。接下來合作的事項,還得經過您的批示呢!”簡單地說出了這趟來的目的。李煜聽過她說的公事,話音輕柔地說:“你是梁博文?哦!梁博文,你請坐吧!”禮讓著梁博文坐到了科室的沙發上,把剛有的想法暫時擱下了,又看了看剛才坐在他附近的那位女士。


    梁博文客氣地說著:“謝謝您!”沒想到剛坐下,那位女士就端著一杯冒著熱氣的純淨水,一手端一手意向地托著杯底的,往她前麵的茶幾上放。梁博文看著端水的女士,急忙地欠身說著:“謝謝!”也雙手接過了水杯,放在了茶幾的桌案上。這位女士直視著梁博文,目光如同利劍帶著的冷光,而且帶著微笑的麵容都顯得很是冷若冰霜。梁博文與她對視著,在對方轉出了一個更為細致地微笑後,還是回以了一個恬然地微笑。李煜看著梁博文淡然地笑了笑,走到了梁博文坐的側麵的一張沙發前,坐了下來。


    梁博文看著他,話音輕柔地說:“我已經把我們公司的樣品送去了你們公司的實驗室了,可是結果出來還得等幾天。如果化驗的理想結果出來了,到時還得麻煩竇經理在供應的問題上多多幫忙。”依然微笑著,卻還是因為李煜的態度,感到有了幾分尷尬。李煜被她看的心裏一顫,眼前也有了李心蕾的笑臉,可再看梁博文,居然感到好像有一口冷氣吸進了心裏。隨後,他低頭看了看冒著熱氣的那杯水,感到有些壓抑感頓時釋然了。


    李煜起身,又往沙發裏坐了坐,才笑著問:“梁博文呀,你這是畢業了?”心裏卻又是一陣酸澀。供應科辦公室裏的工作人員進進出出的,都各忙各的,並沒有幾人理會他們的談話。此時好事者也還是有一人,正是剛才倒水的那位女士。她坐在不遠處的辦公桌前的座椅上,眼睛依然盯著梁博文的背影,而且烏黑地眼眸也是睜得很大。她靜靜地聽著他們交談的內容,一雙眼睛如兔子眼睛那麽溜圓,而且精神得好有靈氣。梁博文聽到科室裏的同事叫她方芳,感到她應該是辦公室裏比較有見識的一位女士了。或許她的肢體語言過於豐富,才看誰都好像要看出些什麽一般。就像從梁博文進入供應科直到現在,她的目光還是不肯放過梁博文。


    梁博文沒顧及背後投來的掩飾不住嬌媚的眼神,把事情簡略了,也是最詳細地說完了,便起身告辭著說:“李煜,我這次可是麻煩你來的。不過,與公與私,你都不可以推辭,還得務必拿著當回事。”和李煜起身往供應科的門外走。李煜看著走在前麵的梁博文,發現她好像長高了許多,不由得笑著說:“丫頭,如果有事了,你就和哥說。你做不了主的,讓哥給你做主。你怎麽來的還怎麽回去,接下來你就安穩地做你的事,等結果出來了,咱們就看結果說話。”想到了李心蕾,即使並沒拿梁博文說的事情與李心蕾多聯係,可還是認為梁博文說的是一件不容他推諉的事情。梁博文往前走著,扭頭說著:“李助理,您別送了,您還是請回吧!”想到一些事情,微笑著轉過身,沒再回頭的向辦公樓的樓梯口走去。


    她慢步地走下二樓,走出了辦公樓,徑直地向公司的大門外走去。當她走到公司門前的時候,把張誌簽過字的那張來訪單交給了執勤的保安。而後,她還是俯身在執勤的辦公桌前,在進公司簽過字的那行最後的空白格裏寫上了她的名字,還標注了這時的準確時間。這時,天空有些灰蒙蒙的,或許是陰天的原因,向她吹來的風有了很重地寒意。她尋思著或許是哪裏下過雨了,接下來,這裏似乎也要下雨了。她突然感到心裏空落落的,也發現了過去的這個夏天好像很少有大雨的天氣。也許大雨有來過,而且來得快,去得也快。梁博文隻記得有過很響亮地雷聲,可是雷聲響過一陣,也與一陣陣滂沱的大雨在瞬間就消失了。


    晚上,梁博文趴伏在床上,看著袁小傑寫來的信。袁小傑在信中說:“再過幾天,我和韓禹就要進入新的環境學習了。陳明豔在這段時間,到y市來過一趟。在這裏,有一家公司和她就職的公司有業務往來。她處理完需要辦的業務,剛巧遇到了周末,就和我們在爺爺奶奶那裏吃過晚餐,並且逗留了一天。她說,她相對工作的事來說,一切還都算順利。”再往下看,就是再提到袁小傑本人的事情的時候,思索著不知思索了多少遍的,或許也會出現的攝取的知識麵的狹隘,生出了些不明來由的局促感。隨後,她看到陳明豔和袁小傑說:“如果梁博文那個城市裏的一位代理商,能把我們公司銷售的代理權拿下來,我們公司就會在梁博文所在的城市有了一個辦事處。到時我也能看到梁博文了。”如實地告訴了她發展的業務,和業務範圍。她們的話意都提到了想梁博文,目前也借助書信來往表達了意思,由於還沒機會見麵。她們雖然看不到梁博文,可是兩人因為有了相處的機會,還是交談了梁博文在信裏提的那部分情況。然而他們的交談,還是如同給梁博文用不同的理解方式,寫了兩份內容差不多的信件。而且,陳明豔在離開y市時,還讓袁小傑和梁博文多通通書信。梁博文看著,想著,即使看過了再看,也隻覺得書信如同再現了三個人麵對麵的交談。她想到了他們的聚會,尋思著:“小傑說‘何日九月九,想再見見兄弟,聊聊天,說說未來’。她可是把她骨子裏透著的那股冷幽默,都寫到書信裏了呀!”眼裏居然蒙朧了一層水霧,也令眼前模糊了。袁小傑還說:“韓禹也要繼續學習,可是我們以後會有很長的一段時間,不能在同一個城市。”如此一來,情同兄弟姐妹的幾個人,就算是又各奔了東西。或許他們的學習生活結束了,同時也失去了同在一個城市生活的機會,和難得再有時常相聚的機會了。因為他們誰都不會湊巧在一天裏都有空閑的時間,還偏偏能在那一天遇到。梁博文看過了一遍手裏拿的書信,又重複著看了一遍,才把書信收了起來。


    粱博文輕輕地舒了一口氣,起身走進了陽台,透過窗口看著一片陰暗的天空。不知道過了多久,當她打算轉身離開陽台的時候,月亮卻從暗雲後麵露了出來,還給暗雲著上了一層銀邊。她暗暗地讚歎著月亮來的好是時候,也正合了她的心境,也配合默契地演繹了一場寂寥的獨幕劇。梁博文淡然地笑了笑,看著被她的氣息暈出了霧影的窗玻璃,尋思著:“被環境還是深深地熏陶了呀!”也打算著得洗澡休息,去結束這匆忙地一天。


    梁博文走出陽台,走進洗澡間,散開了長長了許多的頭發,用手攏在麵前,拿著木梳輕輕地梳理著。梁博文感到頭發不怎麽順滑,好像有股幹燥地塵埃味,從頭發上向四周輕揚。但是很快地就又如同處在炎熱地夏天,還有了一股難以說出的車水馬龍地場合下混合得氣息。梁博文不能忍受會令鼻塞感嚴重的任何感覺,也忍了忍呼吸時有的一種壓迫感,急忙抬手打開了水的開關,把水溫調到了最適合地溫度。她站在溫暖地水裏,雙手捂在眼睛上抬起了頭,任滾燙地淚水和溫水一起混合著,從臉上流淌了下來。她說不出有種悶悶地感覺為什麽會令她感到難過,總之還是支配出了低落地有了壓抑感的情緒。


    粱博文並沒有多想的洗完了澡,直到走出了洗澡間,都沒有再去追味這種令人難過的感覺。梁博文認為隻要有了感覺的事情發生過了,也可以當作過去的事情了。因此,她琢磨著:“人的感覺和情感在很多情況下,如果欺騙了最真實的感知能力,就如同催淚素一樣的效用。那種感覺和情感裏透露出來的東西,在此時是不是還應當叫做’感動’呢?”想著感念的事情,想過了生活裏經過的點滴,還是認可一個人走在人生的道路上,就應該把一些有關淚痕的過去,變成路途裏堅定輕微的腳步聲。而且這些輕微地腳步聲是輕快有秩的,不是像雜亂地腳步聲來加重別人的感受,或者增加別人的心理負擔,令人產生不安的——此時,陳明豔也獨自一個人站在公司的宿舍窗前,望著暗暗地天空。她們貌似有過重疊著去對比的記憶,並不曾在書信裏提到,因為他們的書信裏寫到的都是熱鬧的場景,還有被喜悅感環繞著的過去從未出現過的人和事。但是,他們還是會回憶真正出現情緒的那些狀況,像把眼淚灑向了晚秋的天空,變成了盈盈閃亮的星光,因為靠近了淡泊地冷月光,也交融著和掩覆了想以默默悼念的方式告別的所有地曾經來過的彷徨,與悲傷。


    梁博文尋思著事情從臥室走了出來,慢步地經過了客廳,輕輕地推開了冷正敏虛掩的臥室門。她看到冷正敏躺在床上,雖然蓋著厚實地被子,還是覺得好生孤瘦。梁博文無法用言語來表達看著冷正敏會有的想法,可是每每看到她的時候都是一個充滿了情感的老太太的形象,和一個嬌小而溫暖的卻好像帶了無窮力量的身影。梁博文看到她被子蓋得還是挺嚴實的,好像也已經睡著了,於是輕輕地把門關了起來,又走回了她的臥室。


    其實冷正敏還沒有睡著,而且在老年人會出現的一種閉目養神的休憩中,也聽到了臥室的門響。可是,她認為一定是梁博文睡不著,但是想到她明天還得早起上班,一動彈還會影響到梁博文的休息,還是直到聽著到了門再關起的輕微聲響,都沒有動一下身體。她知道梁博文看過她,隻要認為她睡著了,就會很快地回臥室休息。她也等到梁博文關起了臥室的門,並且離開了一會,才從被子裏挪動著身體坐了起來,靜靜地聽著梁博文臥室門關起時會傳來的聲音。


    此時,她也透過窗簾往外看著,看到窗外有月光映在窗簾上,還透過窗簾沒完全合攏的縫隙,照在了房內的地麵上。冷正敏起身坐在了床邊,並且伸手把窗簾拉開了一些。她望著天空的月亮,覺得現在看到的月亮,比她們小時看到的月亮要大。她還感到在這樣的月亮下,沒有那種真切地喜悅,隻有月光觸動了暗夜的暗影,被那種涼薄又遼遠暈染出的惆悵牽動出的一些愉悅地生活況味。好像早年,她在夏夜裏手搖著蒲扇,給坐在小木墩上的兒女驅趕著蚊蟲,驅散了炎熱。接著,她開始講著奶奶們才會講的故事,看著梁博文和其他幾個孩子相繼睡下,卻無法入睡。她想念那些充滿了希望的生活,即使梁家誠和鄭紅秀,還有他們的兄弟姐妹們都各自拚搏在能令生活有所提高,可隻能解決溫飽的工作崗位上。可她還是盡心盡力地守護著兒女們的孩子,也從孩子們的臉龐上觀看到了幾個兒女的模樣。雖然時過境遷,她不能從梁博文這些孩子身上看到老一輩從土坷垃裏扒拉生活的痕跡,卻也少有了可以品嚐祖輩們生活艱辛的時段。冷正敏想到梁家誠,眼前全是他的音容笑貌,和沉進了心底深處的記憶。隨後,她隨著一聲悠長地呼吸聲,又躺到了被子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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