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高平等人確立了起事日子的時候,梁誌廷五人也抵達了互市的城外。


    見識到互市城池的雄偉樣貌後,梁誌廷也不由得讚歎了起來。


    而在進入城內後,互市內部便民的規則以及趨於現代化的製度更讓梁誌廷眼前一亮。


    心裏也是對當初提議建立互市的泉州州丞有些欽佩。


    能在封建社會搞出這種自由度需求度利民度都極高的貿易市場,足可見其水平之高。


    互市如今得成就雖得益於西北的政治因素,但也逃不開泉州州丞的高瞻遠矚。


    在這種社會製度條件下,能做到不與民爭利做到完全公開化自由化的互市,梁誌廷打心裏對泉州州丞服氣。


    侯大在梁誌廷走街串巷看熱鬧的時候便匆忙找到了正在巡街的肖豪。


    “肖隊長,能否借一步說話?”


    侯大在看到肖豪後,便走到對方的麵前低聲說了一句便站到一旁靜靜的等候著。


    在看到侯大的瞬間肖豪有些驚訝,對方居然剛離開幾天便又回來了。


    看著對方神秘的樣子,有些好奇的的肖豪點了點頭,便跟侯大走到了一旁。


    “肖隊長,我這裏有一個人和一份情報想送給你,不知肖隊長能否找個安靜一點的地方?”


    肖豪聽著侯大說的話眉毛微微挑了一下,不過因為有著良好的修養以及情緒控製,肖豪的神色依舊如常。


    “大哥這是打算給小弟我說媒嗎?”


    肖豪臉上依舊掛著標誌性的熱情笑容,認真的看著侯大打趣的說道。


    “行了,沒必要拐彎抹角了。肖少頭領,您派去清索山脈裏的那個人應該回來了吧。自我介紹一下,我叫梁誌廷。”


    正當侯大打算接話的的時候,梁誌廷的聲音從後方傳來。


    侯大在聽到聲音後便直接側開身子讓梁誌廷走到了肖豪的麵前。


    而肖豪在聽到梁誌廷說的話後不禁瞳孔一縮,神色也是隨之一變。


    他打量著眼前這個高自己一小撮的少年,有些黝黑的皮膚,笑眯眯的盯著自己,讓他有些不適。


    讓肖豪震驚的不是對方知道了自己的身份,畢竟互市魚龍混雜自己的身份根本不是秘密。


    震驚的則是這個梁誌廷居然知道了自己派人去清索山脈了,最關鍵的是他派去的人自己都不知道已經暴露了。


    “那我該稱呼您什麽?梁大當家?還是,梁大頭領?”


    知道對方已然清楚自己底細的肖豪也懶得繼續隱藏了,反而直接對視上梁誌廷的雙眼,又恢複了一臉的笑容,輕聲的問道。


    “哎!都無所謂!我們倆歲數相當,你叫我誌廷也不是不可以!”


    相比於肖豪的故作鎮定,梁誌廷就顯得自然了許多。


    “那我就叫您梁大當家了,能在您這個歲數統一整個山脈,還沒人能做到。”


    肖豪雖然麵上掛著笑容,但是心裏卻對梁誌廷提高了一萬分的警惕和戒備。


    自幼習武的他能看出梁誌廷根本沒有武功底子,鬆垮的站姿,放鬆的肌肉,可以說梁誌廷渾身上下皆是破綻。


    但是相悖的事就在這裏,直覺一直在提醒他這個少年很危險,危險到可能自己都來不及出手就會死。


    這種感覺肖豪平生是第二次出現了,第一次是他五歲時首次看見自己師父的時候。


    而第二次就是在麵對梁誌廷的時候,這種威壓的感覺讓他非常不適。


    “這裏人多眼雜,肖少頭領,換個僻靜點的地方吧。我這次可是帶著誠意來的。”


    梁誌廷掃了幾眼過往向他們看過來的人群,撓了撓頭後說道。


    互市客棧的一間房間裏,肖豪和梁誌廷幾人圍坐在桌前。


    要說靜也沒靜到哪裏去,窗外依舊響徹著叫賣聲和砍價聲。


    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畢竟整個互市除了官營客棧便就是茅房以及馬棚還有執法營。


    “梁大當家,我能不能先問您一個問題?”


    肖豪看著落座後的眾人,知道對方並不惡意的他終於還是沒忍住心頭的疑惑看著梁誌廷說道。


    “您問!”


    “您是怎麽發現我派人去了清索山脈的?”


    前往客棧的一路上,肖豪始終都在糾結這個問題。


    畢竟西疆山脈為了撐門麵,派駐進互市成為執法隊的人都是黃金山穀裏武功,頭腦數一數二的人。


    “哦!肖少頭領想問這個啊。實話告訴您吧,我隻是路過山裏的時候發現了這個人,因為是生麵孔所以和其搭了幾句話探了探底。至於說什麽時候知道是您派的人,是我進了互市以後知道的,因為那個人穿的衣服就是你們執法隊的衣服。”


    梁誌廷輕描淡寫回答的時候,肖豪邊聽邊不自覺的低頭看向了自己的執法隊服。


    隨即有些懊惱的拍了拍腦袋,隻能說百密一疏了。


    不過肖豪也知道怪不得手下的人,畢竟人家也不知道怎麽會有這麽巧的事情。


    “肖少頭領不必在意,這種機緣巧合的事又不是天天都會發生,隻能說我運氣可能好那麽一丟丟,剛巧讓我碰到了。”


    梁誌廷看著表情管理失敗一臉懊惱的肖豪,也是為其倒了杯茶開解道。


    “談正事吧!你們要送給我的人,不會就是那袋子一直蠕動的吧?”


    肖豪輕輕擺了擺手,隨即恢複了笑容。而後指著地上一直翻騰的麻袋說道。


    “聰明!而且這個人我想肖少頭領您應該也見過!侯大!”


    梁誌廷點了點頭,他現在越看這個肖豪越順眼,和聰明人交流就是舒服而且肖豪還並不拐彎抹角,這就讓他很舒服。


    聽到梁誌廷喊聲後的侯大直接將麻袋撕開,揪住裏麵人的脖頸直接拎了出來。


    “唔唔唔唔唔!”


    一直被塞在麻袋裏終於重見光明的劉勇第一眼看見的便是又一次管理表情失敗坐在對麵表情有些錯愕的肖豪。


    隨即又是開始撲騰了起來,嘴裏因為塞了東西,隻能發出唔唔的聲音。


    而肖豪自然也是見過劉勇,雖然不熟,但是畢竟也來參加過自己父親的壽誕。


    所以此時的肖豪看著麻袋裏的人是劉勇後,先是有些驚訝的看著劉勇而後又疑惑的盯著梁誌廷。


    梁誌廷也讀明白了肖豪的眼神,對方是想要一個解釋,為什麽他們西疆山脈的人會在他們的手裏。


    “侯六!”


    梁誌廷知道專業的事就交給專業的人來辦,直接回頭喊了侯六一句便不作聲了。


    而像一條鯰魚在侯大手裏不停翻騰蠕動的劉勇,在看見侯六向著自己走過來後直接就不動了。


    “把你前幾天講給我的那些話在重複一遍。”


    侯六在劉勇驚恐的目光下將塞在他嘴裏的破布拿了出來後,笑眯眯的盯著劉勇說道。


    劉勇看到肖豪後哪裏還不明白自己被這些人給賣了,而且買方居然還是自己吐露情報裏兩方的其中一方。


    這讓劉勇此時有些欲哭無淚,呆愣的看著表情逐漸變得凝重再也笑不出來的肖豪,劉勇張著嘴一個字也不敢說出來。


    “別以為那個老幫菜死了我就沒人辦你了,我現在隨便去路上找些人一人給二十兩銀子都能排著隊等著辦你。你最好趕緊給我說!”


    侯六看著不說話的劉勇,俯首貼在了對方的耳邊直接來了一段惡魔的低語。


    劉勇恐懼的盯著侯六的麵孔,看其認真的眼神便知道眼前的這個人是能幹出來這種事的。


    回想起當天的觸感,被嚇得渾身一陣顫抖的劉勇完完本本的交代了一遍。


    不同於梁誌廷這邊早就知道了幾人的淡定,肖豪則是越聽越後怕。


    他有些不敢置信,一直唯自己爹馬首是瞻的三個幫主居然會有這種想法,而且最可怕的是已經開始付諸行動了。


    “這就是梁大當家給我送的見麵禮嗎?分量還真是重啊。”


    肖豪除了有些懷疑情報的真實性以外,還在思慮著梁誌廷從清索山脈來這裏想要什麽。


    他當然不會相信梁誌廷會白白送他這個情報,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便不鹹不淡的說道。


    “舉手之勞而已。”


    梁誌廷擺了擺手,一副無所謂的姿態。


    “這個情報很重要,是我們肖家和黃金山穀欠您一個人情。梁大當家還需要什麽報酬,都可以提!”


    看著依舊不透露目的的梁誌廷,肖豪隻得先提出來。


    “那梁某就不客氣了。還請肖少頭領引個路,在下想見一見您的父親肖大頭領。”


    梁誌廷這邊的人都知道,最後談判的對象一定是黃金山穀如今真正的當家人肖饒。


    而肖豪目前的體量來說他也隻能起到一個橋梁的作用。


    “不知梁大當家找為父有什麽事嗎?”


    肖豪聽到梁誌廷找到自己真正的目的隻是以自己為媒介見肖饒的時候,有種被看輕的不快在心頭開始蕩漾。


    說起話來也不似剛剛那樣客氣。


    “很簡單啊,當然是幫你們黃金山穀抵禦內亂了啊。雖然我對你們西疆山脈內的兵力不太了解啊,但是三個和你們黃金山穀體量差不多的幫眾要造你們肖家的反,恐怕你們自己解決不了吧。”


    梁誌廷也懶得和其扯皮,而是直截了當的指出的黃金山穀現在麵臨的痛點。


    而這個痛點肖豪也是不得不認,無法辯駁。


    自從進入互市後,肖饒便慢慢失去了以往的雄心,不需要下山去搶便可以借著山裏的資源富起來。


    使得本來以武力著稱的黃金山穀近些年來愈發的不切實際。


    早先跟隨肖饒的一些人也沉浸在了溫柔鄉裏,畢竟能選擇進山當匪就是為了吃飽飯不受壓迫。


    而如今他們已然做到了,自然也沒人去想著打打殺殺。


    而且東南方,西北方,南方都有著幫眾坐鎮,黃金山穀被聚攏在中心,很安全。


    “那容我先回一趟山裏麵見一下父親,再回來給梁大當家回複如何?”


    因為梁誌廷給予肖豪的威壓感,讓肖豪到現在對其的戒備依然沒有放下。


    而且僅靠一個北石幫的二代透露的情報,說服力總是差了幾分。


    “肖少頭領還是不信我啊。倒不是梁某故意要駁您的麵子,實在是我們都不清楚匪眾何時會發起內亂,所以時不我待,還是即刻出發一起進山麵見肖大頭領吧。”


    梁誌廷說的話雖然聽起來好像是在商量和勸解一樣,但口氣確實異常生硬。


    肖豪聽著梁誌廷不容置疑的語氣,桌下的手也握緊了起來。


    雖然他感覺到了梁誌廷並無惡意,但是梁誌廷這種咄咄逼人的態度屬實讓他不快了起來。


    可能也有同齡人的好勝心在內,肖豪隻是靜靜的看著梁誌廷並沒有去回答對方。既沒有反駁,也沒有答應。


    自小麵對任何事物都遊刃有餘的肖豪,也不明白為什麽自己在遇到和自己差不多大的梁誌廷時總是感覺到無力。


    房間內隨之也沉寂了下來,但是恰到好處的敲門聲和門外執法隊的說話聲打破了屋內有些凝固的氣氛。


    “隊長!大頭領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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