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收糧隊的一百輛裝滿糧食的牛車回到坊市後,自然也是逃不過武大郎的眼睛。武大郎看著安然無恙回城的收糧隊直接愣在了當場。


    武大郎匆忙的回到客棧反複的問了嘍囉幾次是否有帶錯消息後。


    在得到了對方肯定沒有帶錯消息的答複武大郎決定親自回一趟虎頭山。


    “你說什麽?”


    梁誌廷在聽到武大郎回來的匯報後,有些不可置信的問道。


    “咳咳,的確是這樣的。”


    梁誌廷在聽到武大郎的再次確認坐下來思考了起來。


    他首先便開始琢磨幾天前係統突然增加了六個任務進度。而加了這六個後任務進度便不再增加了。


    這幾天梁誌廷就有些納悶侯六他們到底在做些什麽,劫糧隊也不可能隻殺了六個人。


    再結合今天武大郎的情報後,梁誌廷便有些擔心侯六他們可能遇到了難事。


    不過他也並沒有過度擔心,有十六杆當世最強神兵在手,隻要侯六這些人不作死去刺殺皇帝應該不會出大問題。


    當下最讓梁誌廷發愁的便是糧食問題了。本以為侯六能劫回糧車解燃眉之急,但是也是失敗了。


    梁誌廷知道自己得帶人出山了。時間已經來到了三月中旬。


    既然預定計劃的糧車沒劫到,那梁誌廷便將目標放在了北方幾個縣的地主身上。


    “大郎,你暫時就別回清源郡了。在山上主持工作吧。我得出趟山。還有,如果在我回來之前侯六他們回來,讓他們那也不許去,就在山裏等著我。”


    梁誌廷思慮過後起身拍了拍武大郎的肩膀,將餘下的事情安排完。


    在看到武大郎點頭答應後便直接離開了石洞去召集人手了。


    聚義堂內,梁誌廷依舊坐在主位。下首則是分列兩排坐著侯大侯二侯三以及武二郎和剩下會使加蘭德的鏢師。


    “二郎,北方離清索山脈近的幾個縣裏,有沒有你知道的那種欺男霸女富得流油的地主。我打算帶你們去借點糧食。”


    梁誌廷右手裏把玩著子彈,左手杵著臉看向武二郎問道。


    “有的少爺,北丘縣的周家。周家現任家主的父親原先是清索山脈裏的一個綹子頭。”


    “後來靠著當綹子時搶來的金銀和北丘縣縣令傍上了關係。而後便帶著山上的鐵杆進了北丘縣經商,之後逐漸洗白,現如今已是北丘縣內最大的地主豪強。”


    武二郎提及的周家,也是清索山脈裏眾綹子都知道的老人物。也是一個由賤民到山匪又華麗轉型成為一縣首富的典型。


    泉州靠北的土地多為平原,不適宜種植莊稼。所以多為畜牧,鹽業,鐵礦,手工為主。


    周家便牢牢的把持住了北丘縣的手工紡織業,直接形成壟斷。然而曾經苦過的周老爺不僅沒有善待百姓,反而更加變本加厲的壓榨。


    周家雖是臭名遠揚,但架不住周家和官府的關係捆綁的結實。而且北丘縣紡織出的布料在泉州都比較有名。


    “侯三,你帶一個車夫趕牛車先去北丘縣踩點,探一探這個周家的底子。我們隨後便到。”


    梁誌廷聽著武二郎描述後便打定了主意要對周家下手。


    侯三在接到梁誌廷的命令後便直接離開了聚義堂內。


    因為山裏所有的馬匹都被侯六他們帶走了,梁誌廷這一趟也隻能坐著牛車前往北丘縣了。


    除了已經打前站的侯三和一定會帶上的侯大侯二以外,梁誌廷還這次打算帶上武二郎以及餘下會加蘭德的十個鏢師。


    這次去主要的目的是運糧,所以車夫和牛車也必須帶足。因為劫了兩次車隊,所以虎頭山上的牛車可以說是非常充足。


    拉車的牛有些因為歲數過大,過年的時候便都殺掉吃肉了。有些磨損比較厲害的車也拆卸下來重新做了別的物件。


    但是如何將這二十輛牛車開進縣裏,屬實讓梁誌廷犯了難。


    “少爺,不如裝牛糞吧。就說咱們是給縣裏送燃料的。”


    侯大看出了梁誌廷的愁容,琢磨了一番後輕聲的提醒道。


    虎頭山上的牛糞可以說是快要堆積成山了。兩個車隊近八十頭牛的排泄,產生出來的牛糞甚至這個冬天虎頭山都沒怎麽使用過炭火。


    “好主意!二郎,趕快叫手下人準備裝車!咱們過幾天在出發!”


    梁誌廷眼睛發亮的看著侯大,興奮的起身說道。


    北丘縣,縣內分為了兩個區域。整個北縣區域裏麵全都是各處的酒樓,客棧,青樓,賭坊。可以說是娛樂為主的地方。


    而南縣區域便是百姓所住的各類巷子,以及成片的紡織廠。


    西北之地畜牧業發達,用羊毛紡織出的衣服很受泉寧二州上等人的喜愛。


    又以北丘縣紡織出的衣服用料最精,質量最好且穿起來很舒適而聞名。


    甚至一些來清源郡做生意的中原客商,都會抽時間到北丘縣買上幾件。


    南縣區域的這些紡織廠則是由周家把控著,這些廠也是周家曆經兩代陸陸續續的建造起來。


    而在周家未涉及紡織業的時候,北丘縣的紡織業雖也聞名泉州,但是內部卻較為混亂。


    紡織戶過多,導致了賣到各地的羊絨衫質量參差不齊。


    直到周家入主之後,借著官府的勢力以及自身當個綹子的山匪氣息,周老爺用血腥的手段統一了北丘縣的紡織業。


    如果說在這之後,周家如果能夠在合理的範圍內善待百姓,不欺行霸市。周家的名聲不會差到現在這個樣子。


    各處的紡織廠的管理人要麽就是周家的嫡係旁係親屬。要麽則是當年和周老爺一起下山闖事業鐵杆的後代。


    一處紡織廠內,屋內一地的碎羊毛和羊絨。幾十個女工坐在裏麵織著衣服。


    因為各處紡織廠建的異常緊湊,所以即使是白天屋內也是灰撲撲的。


    “周,周少爺。俺娘病了,我能不能回趟家給俺娘煎藥煮飯。我很快就會回來的。”


    一個麵黃肌瘦,衣著粗布看年齡隻有二十多歲姑娘小心翼翼的走到了門口管事的桌前,怯生的問道。


    因為害怕,姑娘的兩隻手緊張的揉搓著。手指頭還沒好利索的凍瘡還清晰可見。


    她們這些紡織女工即使是過年的時候,也要來準時上工,一天也耽擱不得。


    冬天的屋子裏也僅僅隻有現在坐在門口管事的身邊才會有暖爐使用。所以這些女工的手都在冬天留下了凍瘡。


    “可以啊!今天的工錢沒有了。去吧,回家給你那該死的娘親做飯吧。”


    坐在門口的管事之人是周家現任家主的六兒子。叫做周德尊。


    是縣裏有名的頑主,他所管轄的這個紡織廠也是周家裏最大的幾個之一,能容納近五十名女工同時開工。


    此時周德尊嗑著瓜子,正眼都沒瞅桌前的姑娘一眼。


    “求您周少爺!您就開開恩吧!”


    姑娘一聽要走的話周德尊就要扣她一天的工錢,瞬間跪在地上哀求了起來。


    她們這些女工一個月的工錢才隻有二錢銀子。她的父親早已過世,如今母親又生了病。


    家裏還有三個弟弟要吃飯,全家的重擔都壓在了她的肩上。種地她自己根本種不了,隻有做女工的微薄工錢能養活一家的老小。


    “媽的,別特麽哭!你自己選,要麽回家扣一天工錢,要麽老老實實的滾回去幹活。再特麽哭你就給我滾,特麽的北丘縣有的是想幹你這份活的。”


    周德尊一臉不耐煩的將手裏的瓜子摔在了姑娘的臉上。


    而跪在地上的姑娘在聽到周德尊說完後,也是趕忙停止了哭泣。隻是默默的撿起了散落一地的瓜子放到桌上。


    沉默的回到了工位上繼續織起了衣服,悄聲的抽泣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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