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嘴!岑姐姐不會有事的!”


    燕文生紅著眼圈轉頭怒目而視。


    知縣被嚇了一跳,剛想發作,轉頭一想也隻好黑著臉拂袖作罷。


    阿牧從人群中把虎子揪出來,拽著他的領子一把扔在地上,怒斥:“你說!一五一十的說!”


    虎子看了看在場的所有人,最後定格在顧池等人麵前:“我說我說。”


    他把整件事情的原委原原本本地說了出去,其中還包括了剛剛沒有說到的事情,恰巧被匆匆趕來的李清風聽了個正著。


    也終於明白了之所以會發生這樣恩將仇報的事情,這個要素起到了最最為關鍵。


    是血,岑矜雪的血。


    在沒有找到真正醫治天花的辦法之前,秋水鎮的百姓每喝的一碗藥裏都摻雜著岑矜雪的血。


    李清風知道在前期其他藥材都不重要,唯一重要的隻有她的血。


    原來不是因為千機錄,在這個世上誰比他還能知道這個血對於醫者來說吸引力更大唯有……


    他的腦海中驀然浮現出一個白發少年的身影,亦曾聽聞過有撥神秘人一直在重金尋找體質特殊的煉藥人,如果是被他們知道也不無可能。


    況且因為要救秋水鎮的人,她才變得消瘦羸弱,才會毫不設防的被其他人算計。


    在場的所有人知道無不流露出震驚之色,德叔聽後險些暈了過去,她那麽一個小姑娘,每天要忍受多大的痛苦,甚至每天依舊笑臉相迎。


    難怪她來秋水鎮沒幾日臉色就變得這麽的蒼白脆弱。


    她這麽嘔心瀝血的,可秋水鎮回報她的是什麽,是背叛傷害!


    阿牧同樣麵露痛苦悲傷之色,他很想做點什麽,但是他現在就連天女在哪裏都不知道。


    德叔在阿牧的攙扶下,踉蹌著走到離知縣最近的位置跪下磕頭:


    “知縣老爺我求求你求求你一定要找到天女,她救了整個秋水鎮,您作為父母官請您救救她吧。”


    知縣不自覺後退一步,歎了口氣,表情很是凝重。


    另一旁,李清風從裏麵走了出來,和顧池等人說著他已經讓蘇木去做的事,暫且不用太過於擔心。


    突然燕文生問道:“那個廢棄的亭子在哪裏?”


    他抬眼看他,明白了燕文生的意思,“在後麵,可以再過去一趟。”


    話音剛落,燕文生便迫不及待地離開。


    “師弟!”


    顧池著急的大喊,快步跟上去。


    “顧師兄等等我!”


    薑靈靈和其他人緊隨其後。


    ………


    長兮蹲下身用指腹摸了摸地上的腳印,比了比大概的方向,皺著眉頭,站起身按照每個腳印的位置反複演練。


    有雙腳印比其他要來的重些,那是不是說明這個人當時是扛著重物走的,可是這雙腳印是屬於從秋水鎮出來的那個人的,他離開的這個方向………


    她冷靜地思索著。


    是江南虞河,虞河離慶元不遠,往生堂……


    沒關係,隻要自己小心一些,不會被發現的。


    再則其他腳印太過輕巧了,但不排除這些人是武功高強之人,而且明顯是兩撥人,腳印重的這個人去的是虞河,另外那些人沒多遠痕跡就不見了。


    根本判斷不了。


    回想起剛剛他們說的大牛,之前來送藥時在房門縫隙掃過一眼,也許隻能先找到這個人,才能得到她的下落。


    事不宜遲就現在。


    長兮前腳剛走,李清風等人就到了這裏。


    他們同樣發現了這個方向,隻不過是因為一隻珍珠耳墜。


    燕文生看著這顆被塵土掩埋得灰撲撲的珍珠耳墜,眼眶微紅,手不知不覺捏成拳頭。


    “他們肯定是從這裏走的,顧師兄我們現在就去救岑姐姐吧。”


    薑靈靈滿是擔心,就怕差一點時間會發生不好的事情。


    顧池也覺得時間不應該再耽誤下去了,直接讓其他弟子把馬車行駛過來。


    李清風卻始終感覺不是這個方向,或許存在兩撥人。


    但是他沒有告訴他們自己的想法。


    在所有人都上馬車之後,對顧池說:“我留在這裏等蘇木的消息,你們先行一步。”


    顧池想了想的確是需要有人在這裏等消息,點頭讚同。


    “好,這個是我太乙劍派的徽章,我會沿途留下這個記號,到時你和蘇木能憑借這個記號找到我們。”


    他指著劍柄上一個八卦圖環繞著一把劍的標誌。


    “行,一路順風。“


    “告辭。“


    馬鞭揮舞,塵土翻飛,兩輛馬車乘著風揚長而去。


    李清風站在原地,看著馬車逐漸變得黑點,身後忽然傳來吭哧吭哧的喘氣聲,回頭望去,是德叔等人。


    “德叔,過幾日我的徒弟蘇木會再回來秋水鎮,屆時勞煩你帶句話給他。”


    “什麽話?”


    “對鏡照月。”


    阿牧疑惑的重複了一遍:“對鏡照月?什麽意思?”


    德叔瞪了他一眼,又趕忙笑道:“好好好,李大夫您放心,老朽一定帶到。”


    “還有,如果大牛回到秋水鎮,請你們務必要“留下”他。”


    他重點強調了留下二字,意思不言而喻。


    阿牧搶先回應道:“李大夫您放心,大牛做下如此彌天大錯,隻要他踏進秋水鎮一步,他就別想再出去,到時交於你們處置,至於是否會缺胳膊少腿的,我們也不知道。”


    “李大夫您這是要去哪兒?”


    “德叔不用擔心,後麵的事我已然交代了陳大夫,秋水鎮亦可安然無恙地度過,就此別過。”


    一吹哨聲,一匹黑色駿馬駕著烏蓬青帷的馬車從不遠處飛馳奔來,速度之快,眨眼間就在麵前。


    李清風走上前解下套在馬背上的繩索,踩上腳蹬騎上馬背,一扯韁繩,駿馬仰天長嘯,疾跑而去,轉眼間一人一馬已經在八百米開外。


    “阿牧,官府的人相信不了,秋水鎮都能被放棄掉,知縣更不會盡心盡力的去找人,但如今秋水鎮傷亡慘重,我們無法放任老弱婦孺不管。”


    德叔歎了口氣,語重心長地繼續說道。


    “唯有在有限的時間盡我們秋水鎮百姓最大的能力向知縣施壓,我們的命是天女所救,碧溪縣放棄秋水鎮百姓是事實,我們就是作為他草菅人命的人證。”


    “事關他自己的仕途,知縣不得不遵循民心,這個時候秋水鎮應當上下一心。”


    “你們說是不是?”


    阿牧率先表明態度:“為了天女我什麽都願意做。”


    其他聲音緊隨其後:“我們亦是如此。”


    天女對於秋水鎮有再生之恩,如此沉重的恩情誰也不能在秋水鎮百姓心中淩駕於她之上。


    雖說小小百姓人微言輕,但星星點火亦可燎原,凝聚起來的力量是不可預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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