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小朋友除了偶爾會做一些像今天這樣的惡作劇,其餘時候都還算乖,所以阮亦舟勉勉強強忍了。


    「你姐姐呢?」他問向曉。


    「姐姐去找朋友了。」向曉道,然後想起了什麽,開了口,「哥,我剛看到你在跟柳卓連說話,他這個人可討厭了,你別搭理他。」


    阮亦舟一口飯嗆在喉嚨口,第一時間看了眼不遠處的攝像機,確認這會兒沒在跟拍之後才鬆了口氣,有些無奈地開了口:


    「跟你說過了,這種話……」


    「這種話回宿舍關起門說嘛,知道啦,沒有人在拍嘛。」向曉接過了他的話,吐了吐舌頭,然後道,「他以前跟我姐姐的朋友一個公司的,那個姐姐認識他。」


    他把糖醋排骨咽了下去:「這個人解約的時候跟公司鬧得不愉快,因為他覺得公司沒有給他最合適的資源,所以才讓他一直沒紅,本人性格好像也不怎麽好的樣子。」


    「對了,我跟你說個事,哥你別告訴別人。」


    他頓了頓,往四周望了一眼,然後湊到阮亦舟的耳邊,壓低了聲音,「就在這裏工作的一個後期姐姐是他的親戚,所以他不用操心剪輯後期上的問題,也知道哪個機位鏡頭會比較多,加上他又覺得自己很厲害嘛,大概覺得自己穩進?所以誰都看不起。」


    阮亦舟愣了一愣,然後想起了剛剛男人稍顯露骨的話。


    即便是自信過了頭,也在娛樂圈混了好幾年了,應該知道什麽話題不適合在鏡頭麵前說。


    他還說對方為什麽這麽肆無忌憚。


    原來是這樣。


    ……他也不怕出了意外翻車。


    「所以哥你別搭理他。」向曉坐了回去,「你跟他可是競爭關係,誰知道他接近你什麽目的。」


    他頓了頓,想起了什麽,撇了撇嘴,「就算他沒目的,他看你的眼神也很討厭,我不喜歡,你不要理他。」


    阮亦舟失笑,應了聲「好」,小孩兒這才開心了起來,繼續埋頭吃飯。


    *


    然而,事實證明,有些事情不是阮亦舟單方麵拒絕就可以的。


    第二天早上八點半的準備間內,阮亦舟看著麵前的男人,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開了口,語氣盡量保持了和緩:


    「柳先生,接下來馬上要進行的是台詞方麵的麵試,巧克力我真的不需要,我建議你也不要在麵試前吃這個,不太利於一會兒發揮。」


    男人愣了一愣,隨即反應過來了什麽,笑了一笑,將手上的巧克力收進了口袋。


    「抱歉,是我考慮不周。」他道,「看你唇色有點白,怕你是早起低血糖。」


    阮亦舟:「……」


    算了。


    這也算對方好意。


    眼瞅著還有一點時間,他藉口去洗手間,站起身離開了房間。


    一直走進洗手間的隔間關上門,他才吐出一口氣,拿出了剛剛震動了幾下的手機。


    白天有攝像頭,雖說不太可能去拍選手的私人內容,但是剪輯人員不注意的可能性也是存在的,阮亦舟在這方麵很敏感,所以有了信息電話,要不是宿舍,要不就是洗手間。


    好在他朋友更不多,聊天的也沒幾個,唯一一個主動和他保持聯繫的……


    阮亦舟看著屏幕上傅煜發過來的、問他到宿舍了之後有沒有好好吃藥的消息,彎了彎眼睛,慢吞吞地打字。


    阮。:吃了


    阮。:傅總,麵試期間,沒什麽事的話,您是不是該避個嫌


    消息那頭,秘書看著自家老闆瞥了眼手機,原本一張冷漠俊秀的臉就愈發麵無表情,她剛剛小心翼翼地給人端上咖啡,就聽到了對方冷冷淡淡的嗓音:


    「我看起來會是那種會徇私或者放水的人麽?」


    秘書:「……」


    她端穩了咖啡,謹慎地開了口:「不是呢,您怎麽會突然這麽覺得?」


    她覺得自己這句話空空的,沒什麽說服力,於是想了想,舉了個例子:「您看,您明明很關心阮老師,也很想讓他來公司,但是還是讓他按照流程去參加了麵試。如果您徇私的話,根本不用這麽麻煩。」


    她自認為自己的例子舉得很恰當,話音落下,就看到了她家老闆抬起了眼。


    「我很關心他麽?」


    嗓音比剛剛還要冷淡幾分。


    秘書:「……」


    「可能。」她謹慎地道,「也還好?」


    「嗯。」傅煜淡淡地應了一聲,對這個答案很滿意。


    秘書沉默了一下:「那,您昨天讓我問那邊調的,昨天錄製的時候跟阮老師有關的素材片段,您還要麽?」


    傅煜:「……」


    他麵無表情地看著秘書,秘書也鎮定地看著他,兩者的視線相接了幾秒,秘書鎮定自若地開了口:


    「我馬上發給您。」


    說罷,她不等那道涼涼的視線收回,就急急忙忙地踩著高跟走出了辦公室。


    五分鍾後,傅煜就收到了她發過來的視頻文件。


    他其實倒也並沒有閑到要專門把人視頻調出來看的程度,隻是畢竟給了人一個機會,後來初篩的時候對方又得了那麽一個評價,所以於公於私,他都想看看阮亦舟的表現。


    因為是原片,所以視頻的時長比較長,傅煜戴著耳機一邊工作一邊漫不經心地放視頻,一直到對方走進來坐進第一排中央的時候,他握著鋼筆的手才停了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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