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沒有!」耶魯激動地抬高了聲音,「你還有我們,還有你的母族。」


    柳舟洲抬眼看他,又搖了搖頭,「可是我生在上京,是大興人。」


    耶魯王子上前按住她的雙肩,語氣誠然,「可是你身上流著草原人的血液,你難道想一輩子困在皇宮,你不想去看看自由自在的大草原麽?」


    柳舟洲心裏微動,臉上露出一絲猶疑。


    耶魯王子繼續勸道:「阿舟,跟我回家,大興已經沒有值得你留下的人了。」


    柳舟洲眼眶猛的擴大了兩圈,她聽到這句話,腦子裏竟突然出現了謝淮的臉,她低下頭想甩開那張臉,突然耳邊又出現了他的聲音:


    「敢問耶魯王子,值不值得的標準是什麽?」聲音倨傲又冷冽,不是謝淮又是誰。


    她轉過頭,真的看見謝淮從大樹背後走了出來,他臉色煞人,眸光寒涼。


    可是,不知為何,她沒有覺得可怕,甚至有一絲幸然,她不自主的站起,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他,


    他也一瞬不瞬的看她,抿著嘴唇,眼底還有怒氣,眸光幽亮深不見底。


    第51章 真相


    兩人四目相望,仿佛身邊沒了別人。


    耶律王子輕咳一聲,握拳行禮道:「稀客稀客,本王倒是沒想到殿下會來。」


    謝淮側目望他,嘴角扯出一絲輕笑,「祁山北麓人煙稀少,偏僻非常,耶律王子初來大興,都能精確尋到十幾年前埋下桃花酒的地方,孤自是不敢恬惰,需得把自己的人看緊些才行。」


    說完,他眼光又落到柳舟洲身上,她趕緊往前走了兩步,屈膝就要行禮,謝淮單手撐起她,語氣淡淡道:「在外不必拘於禮節。」


    柳舟洲從善如流,站著福了福身子,趕緊把為何從掃墓變成了挖酒這期間的曲折給他解釋一番,末了期期艾艾道:「微臣並非故意,請殿下恕罪。」


    未待謝淮開口,耶律挺身而出,攬責道:「殿下莫怪她,是本王臨時起意,想來看看姑姑後人生前住的地方。」


    謝淮冷眼掃視一圈,目光定在那套精緻的茶炊上,「如果這都算臨時起意,真不知道什麽叫大費周章。」


    耶魯眼底流露出一絲寒光,轉瞬即逝,他哈哈大笑道:「讓太子見笑了,本王就這點小愛好,快來嚐嚐我們草原的奶茶。」


    他使了個眼色,侍女趕緊從紅銅火爐上取下茶壺,又從茶盤中拿出一隻茶碗,倒滿一杯,擺好錦凳,垂頭侍立一邊,耶律王子對謝淮伸手道:「請。」


    謝淮掀起錦袍,從容不迫的坐下,眼睛看向刨的熱火朝天的一行人。


    耶律王子招呼柳舟洲入座後,自己坐在最後一個錦凳上,他順著謝淮的目光看去,輕道:「應該快了。」


    謝淮收回視線,看向柳舟洲,「這是你和令母一起埋的酒?」


    柳舟洲擰眉努力回憶,最後搖搖頭道:「我不記得了。」


    她雖記憶力驚人,但她是五歲之前住在這裏,這個年歲的孩子,對世界的認知還不全麵,所以她這個時期的記憶都是淩亂的畫麵,至於埋桃花酒,更是一點印象都沒有。


    「殿下容稟,是老奴和夫人一起做了桃花酒,埋在桃花樹下,姑娘那時還小,應是不記得了。」麻拉姑姑朝謝淮福了一禮,低眉順眼道。


    謝淮沒有接話,連眼皮都未抬一下,旁邊低頭喝茶的柳舟洲仿佛還聽到他輕嗤了一聲,她在心裏默默翻了個白眼,這個人還真是記仇啊。


    麻拉姑姑默然,謝淮雖什麽沒說,一身的凜然之氣嚇的她再不敢多言,縮著頭悄無聲息的往後退了兩步,消失在他的視線。


    耶律王子對剛才發生的一切仿若未聞,他吸了一大口奶茶,看一眼謝淮,神色誠懇的問:「殿下是不是不喜鹹口奶茶?」


    謝淮坐在錦凳上,與石桌保持著距離,麵前的奶茶紋絲未碰。聞言,他輕輕挑眉,「一方水土養一方人,孤隻喜漢食,王子殿下應該剛好相反,食不慣漢餐,否則也不會到哪都帶著自己的炊具了。」


    幾人的眼光不約而同看向大樹另一側,隻見那紅銅茶爐的旁邊,侍女們又架起了一個碳爐,看這架勢,待會還有一頓炙羊肉。


    耶律聽出謝淮話音裏的譏嘲,眼底劃過一絲不快,冷聲道:「本王此次到大興,目的是兩國開通邊貿,給大興子民推廣西域物產,所以身邊不離家鄉物件,怎麽到了太子殿下這裏,本王這竟是滿足一己私慾的狹隘行為。」


    謝淮道:「兩國通商,互惠互利,我大興歡迎,但凡事有個度,倘若到了別人的地盤,不管對方是否接受就大肆傾售,那就和搶劫無異了,若還打了歪主意,樣子就太難看了。」


    耶律臉色霎時變得鐵青,「太子殿下請慎言,我和貴國皇帝相談甚歡,政見相同,您對本王是不是有什麽誤解?」


    謝淮肅然道:「我對王子殿下有沒有誤解不重要,重要的是您行得正坐得端,比如方才您似乎有拐走我大興朝廷命官之嫌,這就不太好了。」


    柳舟洲正暗暗聽他們這一番唇槍舌劍,猝不及防的竟波及到自身,她忙挺直了腰身,麵色端肅,一副受害者抗議的樣子。


    謝淮瞥了她一眼,冷笑出聲,她做賊心虛,身心一顫,險些沒穩住身子,從錦凳上掉下來。


    耶律王子可不知道這倆人竟當著他的麵,眉來眼去的交流了一番,他隻以為謝淮這冷哼是衝著他來的,遂不客氣道:「太子不用給我亂扣罪名,阿舟乃我耶律家後人,大興又是她的傷心地,所以本王才說這裏不值得她留戀,話說回來,如果她想回家,殿下不會殘忍的拒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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